第42章 添補內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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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月末,甲戍科會試告一段落,楊廷和之子楊慎位列會試第三,成功躋身貢士行列,等待三月殿試。
    同時,弘治皇帝也任命提拔楊廷和為內閣首輔,梁儲為內閣次輔。
    在提任內閣首輔的事情上,皇帝擁有推薦權,六部則擁有決議權,基本皇帝提名,六部都不會反對。
    焦芳例外。
    弘治皇帝也是因為要給朱厚煒台階,所以在上一任提拔內閣首輔的事情上,他沒有親自提名,而是采用六部廷推的方式,也是給焦芳保留個體麵,怕焦芳怪罪到朱厚煒。
    這次則不同,弘治皇帝直接任命楊廷和為內閣首輔。
    內閣隻有兩名成員,顯然是不夠的,梁儲性中庸,換言之,如果不再提拔一人牽製楊廷和,內閣將會形成楊廷和一家獨大的情況。
    不過弘治皇帝還在考察,考察楊廷和對天子的態度,如果楊廷和能妥協附庸天子,那弘治皇帝則會隨便選一人入閣,但如果楊廷和政見和天子不同,甚至有激進奪權的風險,弘治皇帝則需再選一人限製楊廷和。
    有明一朝,君君臣臣,從來都是暗中角力,這是明朝政治的常態化,任何皇帝都不例外,貫穿明朝始末。
    ……
    刑部尚書白昂恥辱的從占城歸來,在回到京師的時候,白昂便提出了辭職,朱厚照不準,免禮道:“國家還需要卿,切勿生怠慢退縮之意。”
    話雖然說的好聽,但朱厚照很記仇,白昂在處理自己弟弟的問題上是持激進態度,朱厚照雖然沒答應他的辭職,但也並沒有讓刑部侍郎屠勳還職給白昂。
    換言之,白昂即便回京師,權力依舊被架空,這會倒逼著白昂不斷提起辭職。
    如此三次後,朱厚照才道:“既卿意已決,孤便不再挽留,準。”
    刑部尚書致仕,權力真空,按照弘治皇帝的一貫處事態度,他是一定不會讓刑部左侍郎屠勳按部就班的上位,肯定會空降其他人勝任刑部尚書職。
    就和弘治十二年誅殺太醫院院正劉文泰一樣,劉文泰被誅後,弘治皇帝立刻提拔了王務升任太醫院院正,超乎所有人預料。
    那時弘治皇帝對朱厚煒的解釋時,如果所有人都按部就班的上位,那天下人都會認為他們升遷是理所當然的,天恩就不複存在。
    所以弘治皇帝才會提拔其他人上去,所謂天威難測就是這個道理,如此才能讓下麵的人更忠心討好天子。
    雨露雷霆,俱是君恩,這八個字被弘治皇帝玩的出神入化。
    不過這次弘治皇帝卻一改常態,直接提拔了刑部左侍郎屠勳上位,升為刑部尚書。
    因為屠勳在處理蔚王殺首輔的事上是站在弘治皇帝這一邊的,提拔他上位,也會讓其他人明白一個道理,忠心於天子的臣僚,皇帝不會虧待。
    所有種種,不過都是權力具象化,依舊是君臣鬥智鬥勇的體現。
    但凡是個聰明人都應該知道,人事大權還在皇帝身上,但凡有野心想升遷的,還是老老實實和他天家站在一起!
    在無人注意的角落,還有一名翰林官被升遷了,升為內閣敕造,這名翰林官的名字叫做嚴嵩。
    嚴嵩心裏明白,焦芳致仕內閣後,蔚王在內閣沒有任何話語權,提拔自己的目的,不過依舊是讓蔚王了解內閣事而已。
    這些年經過宦海沉浮,嚴嵩的心性成長了很多,也明白了很多道理,想要屹立不倒,隻能死死抱住蔚王這個大腿。
    以前他不理解焦芳,甚至和所有翰林官一樣,都暗中以焦芳為恥。
    可最終,他也活成了焦芳的樣子。
    但他不以為意,他的抱負很大,升官的野心也很大,隻要能升遷,做個奸臣和忠臣有什麽區別?
    更何況什麽是忠,什麽是奸?政治官員哪能輕易用這兩個字衡量?總結不過都是各有需求罷了!
    ……
    弘治皇帝依舊沒有選擇繼續掌控權力大棒,他最近開始再次迷上了尋仙問道。
    曆史上弘治皇帝後期也是如此,是少有被文臣抨擊的一麵,不過很快便知錯就改了。
    但這一次不同,他已經不知該怎麽才能拯救自己的兒子,縱然他貴為天之子,也無法抗衡天有不測。
    他隻能寄希望於神神鬼鬼的東西,保佑朱家,保佑朱厚照,能獲得一子,不求男女,隻求得後。
    當重男輕女傳宗接代的世俗傳遞千年,弘治皇帝卻能打破束縛,不求子嗣,隻求朱厚照得後代,即便是女兒,也心滿意足,因為作為父親,他真的不希望自己的兒子永遠活在壓力中。
    為此,弘治皇帝甚至放棄了他最愛的釣魚,在萬歲山建設道觀,招攬天下有奇的道士入宮。
    外人不理解,不斷上奏勸諫皇帝勿要勞民傷財建設道觀,但弘治皇帝卻對此置之不理。
    ……
    蔚王府。
    朱厚煒深深歎口氣,坐在風雪亭內獨對春風買醉。
    他知曉自己父親的心情,也理解弘治皇帝愛子心切。
    當他從王務口中知曉大哥得後的概率不足一成,朱厚煒比誰都要難受。
    徐光菡默默走來,這幾日朱厚煒心情不好,她也都看在眼裏,可她不知發生什麽事,也不知怎麽勸自己的相公,隻能默默的給他準備飯菜,陪在他身邊,以為安慰。
    “我沒事。”
    朱厚煒微笑著對徐光菡道:“你也莫要多運動,好好修養身子。”
    徐光菡搖搖頭道:“相公心結難解,我是你的妻子,卻不能為你排憂解難,菡兒覺得自己很無能。”
    朱厚煒將她攬入懷中,輕輕拍了拍肩膀,道:“不要這麽想,我不在的時候,你能操持好王府,甚至讓王府賺的錢財翻倍,這已經很優秀啦!”
    “有些事我不能對你分享,也不便於說,我隻能告訴你,沒事的,一切都會過去。”
    徐光菡輕輕點頭道:“相公,我也不知發生什麽事了,但事情既然已經發生,若是解決不了又何必為難?若是有希望能解決,那就勇敢去做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