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8章 劉玄德天水駕崩 孫仲謀建業問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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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恩師,伯約無能,兵敗於江東之手,請恩師懲罰!”薑維哭拜於地。
    司馬懿心中明白,薑維是一個難得的人才,假以時日,必然能夠出類拔萃,然而,現在他剛剛二十出頭,可惜大魏如今岌岌可危,這樣的人才沒有一步步成長起來的機會,就碰到呂蒙陸遜這樣傑出的將領,這才遭遇大敗。
    “伯約,一路風塵,先把人馬帶回洛陽,皇帝那裏,我會盡量周旋。”
    朝堂之上,曹叡看著兵敗而回的薑維,心裏隻是心疼,這位亦師亦友的兒時夥伴,自己在國家危難之時才把他拉出來幫忙,無論在軍中還是朝中,除了司馬家和自己再無親信。然而,這次薑維丟失的地方太重要,損失太大了,曹叡深知,這樣一來,兗州和幽州基本上也完了,並州和許昌丟失,江東已經把洛陽的東門和北門關上,想回來都困難了。
    曹叡難過地看向跪在階下的薑維,痛苦地道:“來人,將薑維削去官職,梟首示眾。”
    薑維早就料到這一點,死不足懼,隻是壯誌未酬,同時也對不起曹叡的知遇之恩,於是不等階下武士來綁,向曹叡磕了三個響頭,自己向門外走去。
    “陛下且慢!”
    司馬懿大叫一聲。
    “老愛卿,所為何事?”
    “陛下薑維將軍固然罪不可恕,但如今江東兵臨城下,劉備虎視眈眈,此時殺此大將,恐於軍不利,況且薑維自從陛下,一直忠心耿耿,此情天地可鑒,萬望陛下法外容情,饒薑維不死,容他戴罪立功。”
    雖然薑維在軍中不久,但大魏軍中都是十分敬重薑維,尤其是王雙樂郴二位,這次兵敗,其實罪也不全怪薑維,換成自己,敗的隻會比薑維更慘,呂蒙陸遜的兵力比薑維多,占據有利形勢,龍門道那裏守不住才導致薑維不得不出兵救援,如果薑維隻守住穎川穎陽許昌陳留,以薑維的才華怎麽會兵敗?
    於是樂郴第一個跪倒道:“陛下,小臣不敢請陛下法外開恩,但請陛下將我等一並治罪,薑維將軍兵敗,我們皆有責任,甘願同罪!”
    王雙跪倒道:“臣也甘願同罪!”
    其他武將像許儀等都跪倒求情,其他文官見武將都求情,本來薑維與眾人沒有嫌隙,何不做個順水人情,於是朝堂上一片求情之聲。曹叡也不想殺薑維,見此情景,也就免了薑維死罪,讓他在司馬懿身旁聽命,司馬懿這才如釋重負。
    曹叡問道:“眾愛卿,如今許昌兵敗,洛陽四麵楚歌,該如何是好?”
    司馬懿出班道:“陛下,賈逵還沒有回來,此時堅守為上,命四路人馬均不得出戰,同時再招人馬,以壯大軍隊。”
    曹叡心道也隻得如此,於是降下聖旨。
    諸葛亮得到戰報,大驚失色,連忙找劉備商議。將東麵戰事說與病榻上的劉備後,劉備也是吃驚非小:“丞相,如果我們再不與曹魏聯合,江東就把曹魏單獨吃了,到時候,我們僅占據西川漢中和西涼,實力與江東無法抗衡啊。”
    諸葛亮點頭道:“是啊,亮也是這個心思,前者我們伐魏,並沒有什麽進展,而如今曹魏岌岌可危,一旦曹魏覆滅,江東勢必與我爭衡天下,以我們如今的地盤人口,難也。可是我們如果拋棄孫劉聯盟,到時候更授人以柄,大戰在所難免。”
    劉備本就身體虛弱,聽了這話更是出了一身虛汗,但仍然道:“丞相,不如先與曹魏聯合,要下長安一地即可。我相信曹叡會給的。這件事就拜托丞相去辦吧。”
    諸葛亮想要說什麽,但看著病榻上的劉備,隻得停住。
    “丞相,讓法正,關羽,張飛,趙雲,馬超,魏延,李嚴他們最近來一趟天水吧。”
    諸葛亮聞言落淚,知道劉備命不久矣,隻得含淚答應。
    第二天,諸葛亮命人請來賈逵,賈逵正在驛館急得團團轉,忽聽得諸葛亮請見,大喜,忙不迭地來見諸葛亮。賈逵早就把諸葛亮要求報給朝廷,而曹叡也同意割讓長安給蜀漢以換取蜀漢支持,但函穀關不給。
    賈逵這回見到諸葛亮,諸葛亮也不再像之前一樣顧左右而言他,兩人相談甚歡,賈逵立刻將諸葛亮擬好的加蓋了劉備的皇帝印綬盟約帶回洛陽,八百裏加急,不到半月就回來了。
    諸葛亮派蔣琬與賈逵回洛陽回禮,同時派關羽張飛率人馬接守長安。
    等到長安接收完畢,諸葛亮卻內心十分忐忑,因為他知道,如今這個局麵已經不可控了,名義上的劉備繼承漢統,卻與篡逆聯合,雖說公告天下的口號是孫權心懷篡逆之心,不敬宗廟之意,但天下人並不是傻子,孫權到現在都還掛著漢大將軍頭銜呢!但如果此時不與曹魏聯合,江東滅了曹魏,蜀漢可能連長安都得不到,一旦江東壓力大到一定程度,曹魏頂不住投降了江東,那江東人馬加上曹魏人馬,蜀漢幾乎會被一戰滅亡。諸葛亮心想,主公劉備雖然病危,但心裏是清清楚楚其中利害關係的,這也怪不得蜀漢背信棄義,實在是利害使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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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此時,門人報江東諸葛瑾到。
    諸葛瑾緊趕慢趕還是趕在了賈逵後麵,沒辦法,建業距離天水太遠了!諸葛瑾走江陵入川北上漢中出祁山奔天水,走了整整三個月,這才來到天水,連驛站都沒住,直接來找諸葛亮。
    諸葛亮靜靜聽完諸葛瑾說完來意,就目光深邃地看向諸葛瑾,諸葛瑾被看得發毛,於是對諸葛亮道:“賢弟,你倒是說句話啊,是不是曹魏已經派人來與你們聯合來了?”
    諸葛亮歎息一聲,站起來,將鵝毛扇背在身後,道:“不瞞兄長,如今我們與曹魏盟約已成。”
    諸葛瑾愣了一會,忽然漲紅了臉,將手中茶杯往地上一摜,砰地一聲巨響,大怒道:“糊塗!我聽說劉備病了,你也病了嗎?你不是要安漢興劉麽?你們背信棄義拋棄孫劉聯盟的大好形勢,我們馬上就要伐魏成功了!你們臨陣撤梯子,背後捅一刀?馬上給我把曹魏使臣殺了,趕緊改回孫劉聯盟,不然今天我給你沒完!”
    諸葛亮從小與諸葛瑾一起長大,兄長從來都是仁厚穩重,自己印象中從未見過諸葛瑾發這麽大的火,不禁心痛起來,他上前扶住諸葛瑾道:“兄長,這不是你我兄弟之間情誼的問題,這是國家大事。”
    諸葛瑾大聲道:“我和你談的也是國家大事,這時候誰有功夫牽扯兄弟情誼!你馬上帶我去見劉備,我要問問他到底要幹什麽!“
    “兄長,陛下如今已病入膏肓,就算見了又如何?這個事情是陛下與我們共同商議決定的。”
    “到底是為什麽!?你告訴我,難道江東有什麽對不住你們的地方嗎?難道皇叔忘記了當初滅曹興漢的誓言嗎?”諸葛瑾說到情深處,不禁淚如雨下。
    “兄長!江東做的都對!錯的是江東發展的太快,將來蜀漢和江東必然有一場決戰,以爭天下,難道兄長連這個還看不明白,還要我親自說破嗎?難道孫權所作所為真的是為了安漢興劉嗎?他是那種屈於人下之人嗎?”
    諸葛瑾愣住了,兄弟諸葛亮說的沒錯,是自己意氣用事了,換位思考一下,如果自己如今是蜀漢君臣,又能如何?諸葛瑾又問:“賢弟,你能不能讓我見見皇帝劉備?”
    諸葛亮點點頭,剛要說備馬,就聽見外麵有個太監叫道:“傳陛下口諭,傳丞相武鄉侯諸葛亮覲見。”
    諸葛亮臉色一變,拉著諸葛瑾連忙往行宮裏趕。
    劉備形容枯槁,奄奄一息,劉禪帶著關羽張飛趙雲陳到馬超魏延法正李嚴蔣琬費禕等如今都在病榻前跪著,見諸葛亮帶著諸葛瑾來到,眾人自覺地閃開一條路。
    劉備睜開雙眼,望向諸葛亮,慢慢道:“丞相,二弟,三弟,四弟,眾愛卿,備自知命不久矣,我死之後,望大家善保阿鬥,以延漢祚。丞相之才,倍於玄德,如阿鬥成才可輔之,如不成器,彼可取而代之。”
    諸葛亮聞言大驚,哭拜於地,叩頭出血道:“陛下,臣雖肝腦塗地難報陛下知遇之恩,鞠躬盡瘁,死而後已,請陛下善保龍體。”
    劉備輕輕搖頭:“阿鬥,我死之後,汝需以父之情待丞相,凡事與相父與你關羽張飛趙雲等叔父相商,記住,勿以惡小而為之,勿以善小而不為。”
    “諸葛瑾先生,我不避你,你來之意我已知悉,此事隻得以此為之,仲謀人傑也,必可理解我之心情,請先生回仲謀我之意。朕不能與眾豪傑並馬馳騁,天意也。”
    說完,口不能言,看向關羽張飛趙雲等人,大家早就泣不成聲,劉備指了指劉禪,胳膊忽然掉落,氣絕身亡。
    諸葛瑾與眾人一起跪下,向這位曾經的王者致敬。
    伴隨著天水城一片縞素,一隻飛奴信鴿)衝天而起,飛向遙遠的建業。
    信上言語簡潔:諸葛瑾報主公,劉備駕崩,蜀漢與曹魏結盟,諸葛亮輔佐劉禪登基,呼為相父。劉備臨終致主公曰:主公必能解其意,不能與眾豪傑並馬馳騁,天意也。
    孫權拿著信遞給周瑜,周瑜看著孫權眼中閃出的淚花道:“主公,子瑜終究晚了一步,唉,玄德乃雄主也!”
    孫權挺直身子,迅速眨了眨眼,等淚光消失後,孫權道:“公瑾,如今曹劉聯合,我們該如何應對?”
    “主公,雖然他們聯合,但不足懼也。”
    見孫權正聚精會神傾聽,周瑜繼續道:“諸葛亮暫時絕不會來攻伐江東。
    其一,蜀漢雖然看似堅固,實則並非鐵桶一塊,內部也是與其他政權一樣,都有矛盾存在。劉備手下有幾個派係,首先就是最早跟隨劉備的派係以關羽,張飛,趙雲為主,糜竺,孫乾,糜芳,簡雍等,然後就是諸葛亮為首的荊州派係,包括諸葛亮、黃忠、魏延、蔣琬、費禕、馬良、馬謖等,以法正為首的東州派,包括法正、李嚴、許靖、董和、孟達、董允等。還有益州派,李恢、馬忠、譙周、王平等。
    這些派係之間在劉備在位之時有博弈,也有合作,而如今劉備已死,托孤於諸葛亮,李嚴,關羽等重臣,這些派係基本都包括在內,這也是為了平衡這些派係的矛盾,增加他們的合作,劉備用心良苦,然而,在劉備在位時,這些派係還不會有明顯表現,但如今少主劉禪在位就不一樣了,矛盾隨時會出現,那麽諸葛亮如今的首要任務是整合整個蜀漢,而非出兵打仗,所以我認為,我們江東至少在一年之內不必擔心蜀漢來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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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二,蜀漢如今人馬不到三十萬,防守曹魏鎮守長安,西涼一帶的人馬至少也要十萬,因為他不但要防著曹魏,還要防備羌族,匈奴等少數民族。同理,蜀漢南麵也要人馬鎮守至少要五萬人馬用來防備西南的南蠻部族。加上鎮守各處的州郡再分去幾萬,還有上庸一帶也要布置兵力,這樣真正能拉出來打仗的不到十萬,諸葛亮在沒有新的兵源補充的情況下,不會輕易與我開戰,一旦北麵南麵或者東麵一條戰線被破,他的蜀漢內部空虛,就可能一戰而亡,以諸葛亮謹慎的性格他不會去賭的,他會在雍涼等地迅速招兵,以擴大軍隊實力。
    其三,蜀漢連年征戰,奪地有限,前者劉備與司馬懿一戰損失將近二十萬人馬,元氣大傷,糧草兵源器械都需要補充,不是出兵打仗的好時候,尤其糧草,蜀漢土地集中嚴重,稅收不豐厚,糧草征收不如我們。他需要時間去經營剛剛得到的關中地區,這裏才是他蜀漢兵出天下的最重要起點,而非荊州。
    所以我認為,我們暫時對蜀漢采取防禦為主的辦法,可讓子敬派人馬守住秭歸,巫,夷陵一線,命孫皎帶水軍控製這一帶的江麵,同時讓子敬派兵守住襄陽,與呂蒙一起看著上庸一帶,則西蜀那裏就沒事。”
    “這麽說,諸葛亮這次與曹魏合作豈不是耍了曹魏?”
    “也不盡然,隻要諸葛亮人馬撤回漢中,司馬懿沒有後顧之憂就可以把長安人馬撤回七萬帶回洛陽,七萬人馬加上薑維撤回洛陽的五萬人馬合計十二萬放在司馬懿手裏就會對鄧艾司馬青龐統陸遜呂蒙任何一處造成威脅,司馬懿絕對會集中兵力攻一個點,而這個點必然是滎陽的陸遜!”
    “是啊,我也正在擔心伯言那裏,伯言兵力不多,又同時守著許昌滎陽陳留一帶,如果司馬懿出關,肯定要打通與東郡曹洪信都曹仁薊縣司馬師之間的聯係,所以必須爭奪滎陽白馬一帶。”
    “所以我們應該從建業駐守軍隊中調兵北上,支援陸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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