殘陽如血，將詔獄飛簷上的鴟吻映成暗金色。
    薑離站在南鎮撫司高台上，指尖摩挲著繡春刀吞口處的雲雷紋。
    北風卷起他猩紅披風，露出內襯暗金飛魚紋的一角。
    &34；大人，各州府遞來的密報。&34；身後傳來鐵甲相撞的聲響，副指揮使趙無咎捧著一摞火漆封口的密信單膝跪地。
    薑離接過最上麵那封，信箋上帶著藏經閣特有的檀香——這是安插在靖王府的暗樁送出的急件。
    信紙展開的刹那，薑離瞳孔驟然收縮。
    五軍都督府上月撥給邊軍的二十門虎蹲炮，竟在通州碼頭不翼而飛。
    他記得清楚，半月前兵部侍郎還在朝會上信誓旦旦說火炮已運抵大同。
    &34；取輿圖來！&34；薑離的指節重重叩在青石欄杆上。
    當京畿地形圖在案幾上鋪開時，他蘸著朱砂的狼毫突然停在永定河畔：&34；三天前查抄的劉尚書別院，距離通州碼頭不過十裏。&34；
    趙無咎聞言立即解下腰間令牌：&34；屬下這就帶人去搜...&34；
    &34；慢著。&34；薑離忽然按住他手臂，目光落在輿圖邊緣的漕運標記上，&34；讓北鎮撫司的弟兄扮成腳夫，去查查最近三個月所有停泊通州的官船。&34；他指尖沿著運河劃出一道赤紅痕跡，&34；尤其是載過石料的。&34；
    三更時分，當薑離帶著三百緹騎衝進劉府別院時，迎接他們的是衝天火光。
    雕花門廊在烈焰中扭曲變形，焦黑的梁柱轟然倒塌，將藏在地窖裏的軍械賬冊燒成灰燼。
    &34；好快的動作。&34；薑離冷笑一聲，繡春刀寒光閃過，斬下正在潑灑火油的黑衣人首級。
    血霧彌漫中，他靴尖踢開屍體，從那人懷中勾出一枚青銅腰牌——正麵浮雕著九瓣蓮花。
    隨行的老文書忽然顫抖著跪倒在地：&34；大人，這是白蓮教的...&34；
    話音未落，牆頭驟然響起機括繃緊的嗡鳴。
    薑離旋身將老文書撲倒在地，三支透甲箭擦著他肩甲掠過，深深釘入身後照壁。
    瓦片碎裂聲此起彼伏，二十餘名弓手從四麵八方顯出身形。
    &34；結陣！&34；薑離暴喝聲中，錦衣衛們瞬間組成三才陣型。
    他反手抽出馬鞍旁的勁弩，在第二輪箭雨落下前扣動懸刀。
    精鋼箭矢穿透三名弓手的咽喉，血珠在月光下劃出妖異的弧線。
    當最後一個刺客被亂刀分屍時，薑離踩住那人斷腕，繡春刀挑起染血的青銅腰牌。
    九瓣蓮花背麵，赫然刻著&34；天運&34；二字。
    &34；大人，西廂房有暗格！&34；渾身浴血的趙無咎捧著個檀木匣踉蹌跑來。
    薑離指尖拂過匣蓋上未幹的血跡，機關鎖舌彈開的刹那，半枚虎符在月光下泛著幽光。
    殺戮係統突然在識海中發出嗡鳴，猩紅字跡如血瀑傾瀉：
    【檢測到關鍵線索】
    【是否消耗5000殺戮值兌換&34；鷹隼之瞳&34；？】
    薑離毫不猶豫選擇確認。
    霎時雙目刺痛如灼，再睜眼時，世界化作黑白二色。
    青磚縫隙裏幹涸的血跡突然流動起來，在地麵匯聚成細線，蜿蜒指向城南方向。
    &34；備馬！&34；薑離翻身上鞍，猩紅披風在夜風中獵獵作響。
    三百鐵騎驚雷般碾過朱雀大街，驚起滿城犬吠。
    當他們停在廢棄的龍泉鐵礦場前時，係統提示音再度響起：
    【方圓百丈內有十七處機關陷阱】
    【檢測到地下三十尺存在密室】
    薑離抬手示意眾人噤聲，繡春刀緩緩出鞘。
    月光下，礦場入口處的野草倒伏方向異常整齊，像被刻意擺成八卦陣型。
    他彎腰拾起塊碎石擲向巽位，地麵突然塌陷，露出丈許深的陷坑，底部鐵蒺藜泛著幽幽藍光。
    &34；用鉤索從岩壁下去。&34；薑離扯下披風扔給親衛，&34；留五十人在外圍警戒，其餘人跟緊我的腳步。&34；
    當眾人屏息穿過布滿毒弩的甬道時，薑離突然按住趙無咎肩膀。
    在他強化後的視野中，前方三塊地磚泛著不自然的青灰色。
    繡春刀鞘尖輕點，磚石翻轉，露出下麵密密麻麻的淬毒銀針。
    &34；大人，這機關...&34；趙無咎聲音發緊。
    &34；是工部軍器監的手藝。&34；薑離冷笑，刀尖挑起半截斷裂的引線，&34；看來我們的對手，比想象中還要有趣。&34；
    鏽跡斑斑的鐵門在火把照耀下泛著暗紅，薑離的繡春刀尖垂落一滴血珠。
    甬道深處傳來齒輪轉動的悶響，三百錦衣衛屏息凝神，聽著黑暗中逐漸清晰的機括咬合聲。
    &34；退後三步！&34；薑離突然厲喝。
    話音未落，兩道精鋼閘門轟然墜落，將隊伍攔腰截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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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幾乎同時，頭頂岩壁裂開數十孔洞，淬毒箭矢如暴雨傾瀉。
    薑離旋身揮刀，寒芒織成密網，金鐵交鳴聲中，箭簇碎片在他蟒袍上劃出七道血痕。
    殺戮係統在識海中嗡鳴：【消耗3000殺戮值解鎖「破軍七殺」】
    薑離足尖點地騰空，刀勢陡然變得詭譎難測。
    七道血色刀氣破空而出，竟在半空折轉方向，將藏身暗處的十二名弩手攔腰斬斷。
    腸肚傾瀉在岩壁上時，他靴底已踏上第二道閘門，內力灌注刀鋒，生生劈開三寸厚的精鐵。
    &34；大人！&34；趙無咎的聲音從閘門另側傳來。
    薑離反手擲出繡春刀，刀柄撞在機關樞紐上，閘門升起半尺的刹那，二十名錦衣衛魚貫滾入。
    血腥味突然變得濃烈——前方豁然開朗的洞窟中，三百重甲死士列陣以待，手中陌刀泛著幽藍毒光。
    &34；白蓮餘孽也配穿明光鎧？&34；薑離嗤笑，扯下破碎的蟒袍擲向敵陣。
    當死士們本能地揮刀劈砍時，他已如鬼魅般切入陣眼，雙指戳進麵甲縫隙，將為首之人的眼珠生生剜出。
    慘叫聲中，殺戮值瘋狂跳動，係統提示接連浮現：
    【斬殺先天武者，獲得《七煞摧心掌》秘籍】
    【累積突破十萬殺戮值，激活「血海修羅」形態】
    薑離的瞳孔陡然化作赤紅，周身騰起血霧。
    當他抓住兩柄劈來的陌刀時，精鋼竟如蠟油般融化，鐵水順著甲胄縫隙灌入，將兩名死士燙成焦屍。
    錦衣衛們見此神威，齊聲怒吼&34；殺&34；，聲浪震得洞頂簌簌落灰。
    血戰中，一縷幽香忽然飄入鼻端。
    薑離恍惚看見蘇瑤站在屍山血海中，素白羅裙不染半點猩紅。
    那日秦淮河畔，她將繡著並蒂蓮的帕子塞進他護心鏡時，指尖也是這樣若有若無的蘭香。
    &34；待大人肅清奸佞...&34；少女當時羞紅的耳垂，此刻化作刀光裏最柔軟的念想。
    薑離喉間發出野獸般的低吼，徒手撕開迎麵衝來的鐵浮屠，溫熱血雨澆在臉上時，他仿佛看見蘇瑤在笑。
    當最後一名死士的頭顱滾落腳邊，薑離的飛魚服已浸透成暗紫色。
    他踩碎地上半塊蓮花腰牌，正要下令搜查，瞳孔突然收縮——洞窟石壁上，數百個蠶繭狀的物體正在蠕動。
    趙無咎舉著火把靠近，突然踉蹌後退：&34；是...是人蛹！&34；
    火光照亮半透明的繭膜，依稀可見裏麵蜷縮著赤裸的人體。
    薑離刀尖輕挑，繭衣破裂的瞬間，青灰色藥人嘶吼著撲出，指爪劃過玄鐵地麵竟迸出火星。
    殺戮係統發出刺耳警報：
    【檢測到西域屍蠱變異體】
    【建議消耗8000殺戮值啟動「淨業紅蓮」】
    薑離正要動作，整座洞窟突然劇烈震顫。
    十八根蟠龍柱自地底升起，柱身刻滿梵文符咒。
    當錦衣衛們砍向石柱時，刀刃卻被無形氣牆震飛，趙無咎虎口迸裂，驚駭發現傷口滲出黑血。
    &34；都別碰石柱！&34；薑離扯下親衛的牛皮水囊潑向石壁，清水觸到梵文的瞬間汽化成毒霧。
    他抱起中毒的趙無咎暴退三丈，眼看毒霧中浮現出密密麻麻的蠱蟲，係統提示再度閃爍：
    【檢測到苗疆萬蠱陣核心】
    【地下三十丈存在生命反應】
    薑離將趙無咎推到安全處，繡春刀突然發出龍吟般的顫鳴。
    當他將十萬殺戮值盡數注入刀身時，刃口燃起蒼白色火焰，石窟頂部的鍾乳石開始熔化成赤紅岩漿。
    &34；破！&34；刀鋒斬落的刹那，整座山體發出哀鳴。
    地麵裂開深不見底的縫隙，露出下方流淌著紫紅色液體的血池。
    池中浮沉著數十具身披袈裟的屍骸，他們手中還握著未刻完的佛牌——正麵是渡世觀音，背麵卻是修羅惡鬼。
    當薑離踏著浮屍走向血池中央時，池底突然睜開九隻猩紅豎瞳。
    粘稠的血漿翻湧成巨手抓來，係統警報響徹識海：
    【檢測到九幽魔氣蘇醒】
    【建議立即...】
    警告聲戛然而止，薑離腳下的屍骸突然全部睜眼。
    數百隻青黑手掌破水而出，在他腰間纏成枷鎖。
    血池開始順時針旋轉，池底緩緩升起青銅棺槨，棺蓋上用金漆寫著八個令他渾身血液凝固的大字：
    &34；大明天子 洪武廿八年&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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