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潑在朱雀街的青磚上，薑離靴底碾碎一片沾血的孔雀翎。
    工部右侍郎府邸的朱漆大門在百步外若隱若現，簷角鐵馬在夜風中叮當作響，像極了那夜京城女子發間的銀鈴。
    &34；藍靛粉、漠北金剛石...&34；他鬆開掌心，半枚銅簪刺破皮肉滲出血珠。
    三個時辰前從詔獄取來的卷宗在腦海中翻湧——工部掌營造、軍器、器械，偏偏右侍郎張汝貞半月前奏請增設漠北商道。
    寅時梆子響到第三聲，薑離突然縱身踩塌牆邊水缸。
    破碎聲驚起三隻寒鴉，暗處霎時亮起七道刀光。
    埋伏的侍衛還未看清來人模樣，咽喉已濺起血線纏上飛簷翹角。
    &34；張大人養的死士，倒是比五軍都督府的夜不收還蠢。&34；薑離靴尖挑起半截斷刀，刀柄鎏金紋飾在月光下泛著靛藍幽光——正是琉球貢品特有的孔雀石淬煉工藝。
    正廳燭火驟然通明。
    三十八盞羊角燈映得楠木屏風上的仙鶴振翅欲飛，張汝貞捧著青花蓋碗端坐太師椅，茶霧氤氳間露出半張保養得宜的臉：&34；薑指揮使夤夜造訪，莫不是要討杯雨前龍井？&34；
    薑離甩出銅簪釘穿仙鶴眼珠，金剛石碎屑在紫檀木上刮出火星：&34；漠北商道運的是戰馬還是火藥？
    女真八部給你送了多少顆東珠？&34；話音未落，十二扇雕花窗轟然洞開，十六柄淬毒弩箭封死所有退路。
    &34；薑大人可知為何突厥使團上月暴斃鴻臚寺？&34；張汝貞吹開茶沫，腕間沉香念珠撞出脆響，&34；查案太快的狗...&34；寒光乍現的瞬間，他手中蓋碗突然炸成瓷片，滾燙茶水化作白練直撲薑離麵門。
    薑離旋身劈開茶霧，繡春刀卻斬在團龍補子虛影上。
    真正的張汝貞已退至博古架前，枯瘦五指按上汝窯天青釉瓶：&34；錦衣衛辦案要證據，而死人...&34；鎏金香爐迸射毒煙的同時，整麵牆壁翻轉出二十名重甲刀斧手。
    殺戮係統在視網膜炸開猩紅提示：【修羅場·九死之境】
    &34；正好。&34；薑離扯斷飛魚服金紐，露出心口猙獰的饕餮刺青。
    當第一柄開山斧劈來時，他竟迎著刃口撞進刀陣，繡春刀貫穿三人胸膛的瞬間，係統數值在血雨中瘋狂飆升。
    【殺戮值突破臨界點·解鎖燕返三疊】
    斷肢與鎧甲碎片在罡風中絞成漩渦，薑離化作殘影掠過青銅燈樹。
    當第七盞燈台墜地時，二十具屍體擺出詭異的北鬥陣型，喉間血洞皆朝正北紫微星位。
    &34；不可能！&34；張汝貞打翻的燭台點燃了《千裏江山圖》，火舌舔舐著他官袍上栩栩如生的孔雀補子，&34；本官有漠北五萬鐵騎的盟書，有朝鮮三道水師的密約...&34；
    薑離踩碎他右膝時聞到檀香混著尿騷味，繡春刀挑開三層中衣，露出後背朱砂繪製的八臂修羅圖騰——與羊皮卷殘片上的印記嚴絲合縫。&34；指揮使想知道女真人的煉鐵術是誰教的？&34；張汝貞突然癲狂大笑，嘴角溢出黑血，&34；去陰司問...&34；
    寒光閃過，帶著刺青的整塊人皮已被釘在梁柱。
    薑離甩落刀尖血珠，係統光幕彈出新提示：【獲得漠北布防圖碎片·解鎖神機箭圖紙】。
    他忽然想起臨行前那碗沒喝完的杏酪粥，京城女子綰發時曾說：&34；指揮使的刀太冷，該配個銀絲刀璏。&34；
    五更天的梆子穿透血腥氣，薑離將人皮卷塞進鎏金香爐。
    東邊泛起魚肚白時，一騎快馬踏碎順天府衙門的晨鼓，馬鞍上綁著的孔雀補子官袍獵獵作響，沿途灑落靛藍色粉末在朝陽下閃爍如星。
    ......
    血霧在晨光中蒸騰，薑離靴尖碾碎張汝貞官帽上的碧璽帽正。
    鎏金香爐裏的人皮卷冒著青煙，焦糊味裏突然飄來杏花香——那日京城女子踮腳為他係上銀絲刀璏，指尖掃過喉結的溫度比繡春刀滾燙百倍。
    &34；你的命，抵不過她半片指甲。&34；薑離繡春刀橫拍在張汝貞腫脹的右臉，三顆帶血的槽牙嵌進《千裏江山圖》殘卷。
    火舌正吞噬到汴京虹橋，畫中商販的驚恐麵容與地上抽搐的官員重疊成詭譎鏡像。
    張汝貞突然發出夜梟般的尖笑，染血的五指摳進青磚縫隙：&34；薑指揮使可知，那日鴻臚寺的杏酪粥裏...&34；話未說完，刀光已削去他半截舌頭。
    薑離瞳孔裏跳動著饕餮刺青般的暗紅，係統光幕在視網膜炸開【殺意沸騰·全屬性增幅200】的猩紅警告。
    二十名重甲刀斧手的殘肢突然顫動，斷裂的筋脈中鑽出靛藍色蠱蟲。
    薑離旋身劈開撲來的蟲潮，繡春刀在牆麵刮出火星，點燃了早被桐油浸透的梁柱。
    火光中，張汝貞後背的八臂修羅刺青竟在移動，朱砂繪製的魔爪直指順天府方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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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4；喀嚓！&34；
    薑離踩碎官員左肩時，聽見了京城女子那夜的銀鈴響。
    她綰發的金步搖墜在詔獄石階上，說&34；妾身等大人回來對弈&34；時，眼角淚痣比詔獄的烙鐵更灼人。
    罡風卷起火龍，他拽著張汝貞的辮發撞穿燃燒的屏風，孔雀補子官袍在烈焰中化作紛飛的藍蝶。
    &34；三個月前工部修繕的玄武門箭樓，&34；薑離將人按在滾燙的青銅燈樹上，烙鐵般的燈台灼出焦臭青煙，&34；你們在基座藏了多少斤暹羅火藥？&34；張汝貞扭曲的麵容突然僵住，渾濁瞳孔倒映著薑離心口發光的饕餮刺青——那凶獸竟在吞噬飄散的殺戮值紅光。
    暴雨般的銅錢鏢穿透火幕，薑離揮刀格擋時瞥見梁上閃過龜甲紋暗器。
    係統提示【檢測到倭國影遁術】的瞬間，他故意賣出右肩破綻。
    黑影淩空撲來的刹那，繡春刀已挑開對方蒙麵布——竟是鴻臚寺暴斃的突厥使臣！
    &34；好個借屍還魂。&34；薑離刀鋒壓著突厥人喉間的蠱蟲，蟲腹上金漆描繪的朝鮮王室圖騰清晰可見。
    張汝貞趁機咬破後槽牙毒囊，卻被刀背拍碎下頜：&34；想當八臂修羅的祭品？本官準了。&34；
    詔獄七十二道刑具在腦海中閃過，薑離的刀尖卻停在張汝貞顫抖的眼球前。
    那日，她替他包紮劍傷時曾說：&34；大人的殺氣，該留給真正該殺之人。&34；
    飛魚服廣袖突然卷起燃燒的案牘，灰燼中飄出半張帶有女真薩滿符咒的羊皮。
    &34；漠北鐵騎換朝鮮水師，暹羅火藥配倭國忍者...&34；薑離踢開突厥刺客的屍體，靴底沾著的靛藍蠱血在青磚上拖出符咒紋路，&34；你們在重繪永樂大典？&34；
    張汝貞喉間發出咯咯怪響，後背刺青的八條手臂突然滲出黑血。
    薑離猛然想起那夜在京城女子妝奩中見過的同樣紋樣，繡春刀瞬間貫穿官員天靈蓋。
    殺戮值飆升的提示光幕中，一段記憶強行灌入腦海——奉天殿藻井上的北鬥七星，正對應著二十死士喉間的血洞方位。
    晨鍾撞碎血色黎明時，薑離懷中傳訊煙火突然自燃。
    京城方向飛來三隻信鴿，最前頭的白羽鴿腿上綁著杏色絲絛。
    展開密信的瞬間，係統發出刺耳警報：【檢測到九重宮禁殺氣】，信紙上京城女子簪花小楷寫著&34；玄武門&34；三字，未幹的墨跡混著淡金色粉末——正是暹羅火藥的硝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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