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7章 如何能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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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陸啟文親自去安府說了此事。
    要他說,最好別輕易冒險。
    這一年,小六的臉又長開不少,就怕被盛都的有心之人看見。
    畢竟,季首輔的那兩個兒子,當年在盛都是出了名的才子。
    安行聞言卻是思忖良久。
    最後終是緩緩道,“見一見吧。”
    “大人?”
    陸啟文驚訝望著他。
    “見一見,對小六沒有壞處。”
    孫曦點孟鬆平來查案,不知是否刻意。
    若是刻意......那老頭越發精了。
    若是無意......那就是緣分。
    孟鬆平此人,尚可。
    安行喊來了陸啟霖,“為師要去明王府一趟,你可要隨行?”
    陸啟霖伸手指了指自己,“弟子跟著去也沒什麽事,不若留在家裏練字?”
    難得孩子這麽主動要“練字”,安行很是感動。
    可惜,這次他才是主角。
    “去吧,有你的信。”
    陸啟霖再問,安行卻是搖頭,“為師也不知,到了王府,若有人問你話,能說的都可以說。”
    神神秘秘的。
    安行一路閉目養神,陸啟霖隻好胡亂想著。
    等到了王府,他直接被請去了偏廳。
    不多時,就有一個中年大叔朝偏廳踏步而來,一身官服,氣質冷肅。
    “學生陸啟霖,見過大人。”
    “本官孟鬆平,乃大理寺卿。”
    大理寺的?
    陸啟霖咽了咽口水。
    孟鬆平從袖子裏掏出一份信,遞了過來,“有位林姑娘托我給你帶了封信,你......”
    對麵的孩子雙手朝上做著“接”的動作。
    右手掌心有一顆痣。
    孟鬆平隻覺一陣恍惚,腦海裏冒出一句,“鬆平,我家男丁都有這一顆痣,算是胎記。”
    陸啟霖伸著手,見他遲遲不給,不由提醒道,“大人?”
    孟鬆平意識回魂,下意識就朝對方的臉看去。
    打量了兩眼,他將信放在陸啟霖的手心。
    頓了頓,他道,“若有回信,可在本官離開嘉安府之前送來。”
    陸啟霖朝他笑著拱手一禮,“多謝大人,學生告辭。”
    他捏著信,快步跨過門檻,心中雀躍。
    果然,打聽阿爹的事情還得找許國公府的人。
    有了阿爹的消息,不管是生是死,爺奶也不用日日懸著心了。
    陸啟霖拐了個彎,見四周無人,直接坐在廊下。
    迫不及待打開了信。
    信上卻隻有林青芝一籮筐的歉意。
    她說她到處問人打聽失蹤士兵的事,可是家中無人敢提,她一開口,幾位長輩就訓誡她,並且悲痛難忍。
    私下找家中的丫鬟們打聽,才知許國公府的世子爺也在那場大戰中失去蹤跡,隻找回了染血的玉佩。
    盛都的棺槨裏隻有世子爺的衣冠塚。
    末尾,林青芝再三謝謝他的救命之恩,又提到以後再找機會幫他打聽。
    “也是難為你了。”陸啟霖喃喃道。
    還以為這一次,能了卻爺奶多年的心願,將他們接來府城呢。
    陸啟霖捏著信紙歎息的一幕,都被站在拐角處的孟鬆平收入眼底。
    這孩子,是看見了信上的內容不開心?
    這側臉......實在有些相似。
    還有那痣。
    孟鬆平心中一動,大步去了明王府的管事,“本官想見見安大人。”
    管事朝他拱拱手,“安大人早已等著孟大人,請跟我來。”
    管事將孟鬆平帶到了陸啟文的小院。
    此時,院子中間站著一個背對大門的人。
    一身華服,繡著的暗色雲紋在落日餘暉下,好似會流淌的水沫。
    安行,回了鄉的安行,還是那個萬事需得精細的安行。
    孟鬆平大步踏進院子,站在安行身後五步開外的位置。
    不動,不語。
    安行也沉默著不說話。
    如此耗了一盞茶的功夫,孟鬆平打破僵持,“安大人,為何尋我?”
    安行轉身,“孟大人若不尋我,何以知道我要尋你?”
    孟鬆平:“......”
    算了算了,安行就這德行。
    孟鬆平把自己勸住,深吸一口氣剛要開口,卻聽到對麵冷哼道,“老夫以為,你自十一年前打罵老夫後,便再也不敢來見我。”
    安行心裏也有氣。
    他這輩子第一次被人打,就是眼前這個晚輩。
    若非當時事出有因,他必須得打回來。
    套麻袋那種。
    孟鬆平咬咬牙,抬手就給自己一個巴掌,“如此,可還清了?”
    安行冷哼,“這麽多年的利息呢?”
    “好,還你。”
    見孟鬆平還要再伸手,安行趕緊上前一步拽住他,“先欠著。”
    孟鬆平沒想繼續打,反手抓著安行的胳膊問道,“你那弟子,是不是?是不是......”
    問到最後,他的語氣好似吞下了一枚杏果,酸甜參半,喜憂難辨。
    長期冰冷的麵皮之下,出現裂縫,透出渴望。
    安行不語,抬眼問他,“你是用何種身份來問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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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孟鬆平,乃季修賢不記名弟子,季長翊與季長衡的摯友。”
    聽著他脫口而出,安行微微闔眼,重重點頭。
    “兜兜轉轉,老夫應了當年之諾。”
    “真的是,真的是......”孟鬆平激動低喃著。
    最後,他緩緩抬頭,問道,“季嵐嫁的夫君,人一定很好吧?”
    安行:“......”
    “你都打聽到陸啟霖是我弟子了,沒打聽他的父母?”
    孟鬆平一噎。
    和安行搭上邊的人,他一句都不想聽,隻打聽到陸啟霖是安行的記名弟子就夠了,誰管其他的?
    他擰眉,“誰耐煩打聽你的記名弟子。”
    記名記名,光聽就不重視。
    安行冷哼,“總比某些不記名的強。”
    孟鬆平:“......”
    手又有點癢了。
    “季嵐可是就在陸家村?”孟鬆平問道。
    這麽多年了,他心裏......就算她嫁做人婦,他仍想見上一麵,親眼見她過的好不好。
    卻聽到安行長歎一聲,“你此番來嘉安府大張旗鼓,就莫要去打擾她,等什麽時候空了,再悄悄去祭奠吧。”
    祭奠?
    孟鬆平身形晃了晃。
    安行將人扶住,“她生下啟霖沒多久就去世了,她丈夫去了北地參軍,音訊全無。”
    “斯人已逝,這麽多年,你也該放下了。”
    孟鬆平微微搖頭,“恩師,摯友,皎皎明月,如何能忘?”
    “既然忘不了......那便讓所有人都記得。”
    安行:“可願與老夫,再合作一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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