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1章 一則舊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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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翌日一早,隊伍繼續朝界北河趕去。
    午時之前,終於到了鎮北軍的新營地。
    到門口卻被告知,太子殿下帶著眾人去了前頭界北河河邊。
    古一驚訝,“這會還在河邊作甚?”
    不是都打完了?
    難不成,又打起來了?
    這麽一想,他麵色難看,恨不得將東西扔了,直接跑到殿下身邊。
    士兵擺手,“說是立碑,這幾天都在盯著工匠刻石,約莫今天就完事了。”
    立碑?
    古一張張嘴,殿下將嘉安府的那一套搬來北地了?
    安行沒什麽表情。
    郭翌目露了然。
    盛都來的眾人中,就屬江心州和沈敘最為好奇。
    也不覺得坐馬車累了,立刻問道,“古侍衛,既然殿下在忙,不若帶我們過去請個安?”
    早就聽聞嘉安府的“碑”,未曾想到太子殿下又在北地立碑,既然來了,不可錯過。
    古一不自覺望向安行。
    殿下都聽這位老師的,他凡事問安大人意見總沒錯。
    安行微不可察點點頭。
    那兩位大人見狀,趕緊朝他拱手,“不知安大人也在此......”
    安行放下車簾,“不必多禮,先去找太子殿下。”
    古一命護衛軍們將東西搬到太子的營帳,自己和陸啟武帶著去了立碑處。
    河邊站著太子,沈總兵,許國公,以及幾位鎮北軍副將。
    此時,工匠們正在將刻好石碑立起來,一群士兵正幫忙著。
    古一帶著眾人上前。
    “見過太子殿下,沈總兵,國公爺。”
    眾人一一行禮。
    盛昭明轉身,先是笑著道,“不必多禮。”
    下一瞬卻在人群裏見到了安行。
    “老師!”
    他快步上前,眼裏都是喜色,“您怎麽也來了?”
    安行笑道,“閑來無事,來看看北地看看。”
    瞥了眼盛昭明身後的碑,他讚了一句,“正好撞見殿下給北地又添了一分風光。”
    盛昭明眼角帶著得意,“都是老師教的,北地風光也有老師的功勞。”
    又與眾人招呼一聲,盛昭明便帶著人一起看碑文。
    北地的這塊碑特別高大。
    但隻立了一塊。
    麵對大盛的這一麵,上麵刻滿了北地曆次戰役的悲壯。
    眾人看得心緒激蕩,對北雍人的恨意不斷飆升。
    而麵對北雍的這一麵,刻的卻是贏過的戰役。
    雖寥寥無幾,但最後這一場戰役卻刻畫的格外仔細。
    贏得分外漂亮。
    安行繞著走了兩步,朝盛昭明道,“殿下細致。”
    盛昭明勾起唇角,眸中染上些許驕傲,壓著聲音道,“啟霖曾對我說,這些事情就該都放在台麵上,讓所有人都知道。”
    讓該奮進的人奮進,讓該生氣的人生氣。
    江心州與沈敘看完後,麵麵相覷,一言不發。
    回去的路上,兩人同乘一輛車,半路忍不住商議起來。
    “這一次,都聽太子殿下的吧?”
    “想來陛下也是這個意思。”
    “我看可以,畢竟他是未來的天子,你我還年輕著,沒什麽經驗,讓陛下和安大人自己決斷吧?”
    “那是自然,聽說從前大人在禮部任職,當年他......”
    “噓,輕聲些。誰都有年輕的時候......”
    聽聞許家送來幾個晚輩來軍營,許國公一臉煩躁。
    “老夫說了軍營不是好玩的地方,送過來幹嘛?”
    他快步回了自己的營帳。
    沈儼親自帶著安行一行人去找軍帳安置。
    等人一走,古一在太子身後嘀咕,“我這不是幫他兒媳一個忙嘛,老國公怎的不領情?”
    盛昭明笑道,“軍營正缺人手,你帶著許家後輩來挺好,老國公當初隻是為了避嫌,而今有我在,他應該能放心些。”
    嘴上嫌棄,但不一定會將人趕走。
    古一頷首,“您這樣說我就放心了。”
    哪知他才踏進盛昭明的軍帳,都沒來得及匯報盛都景況呢,就見許國公站在帳外大喊,“古一!你給老子出來!”
    聲音有多憤怒就有多憤怒,有多氣急敗壞就有多氣急敗壞。
    古一瞬間驚慌,“殿,殿下,我就幫著送一車東西和幾個人,國公爺咋就這麽生氣?”
    盛昭明也不解,他示意古一別動,親自出了軍帳將人請進來。
    “國公爺,您這是怎麽了,有話好好說。”
    許國公麵色漲紅,指著古一狂噴口水,“虧你還是太子的侍衛,你帶我許家晚輩來盛都,也沒啥,但你,但你為何帶,帶......”
    他太陽穴青筋直突突,竭力壓著聲音不讓更多人聽見,“你帶我孫女來作甚啊?”
    “孫,孫女?”古一傻了眼,“國公爺,我就帶了你家的晚輩。”
    全是男的,哪來的女子?
    “你!”
    這時,就聽見帳外傳來一個含糊的低沉聲音,“祖父,我悄悄來的,一路都躲在馬車上,古侍衛不知情。”
    古一滿目震驚。
    這聲音,還真不是那幾個許氏晚輩的!
    盛昭明也望著他。
    倒不是他包庇下屬,他對古一很了解,絕對不是這麽不知輕重的人。
    古一扯開軍帳,一把將跟過來的許氏晚輩扯了進來。
    一,二,三,四,五,六。
    還真的多了一個!
    指著穿著男裝,臉上抹著黑粉的人,“你,你,你。”
    真是許大小姐。
    這不是坑他嗎?
    這位主兒若是身為男子,活脫脫就是個盛都的紈絝,是個混世魔王般的人物。
    難怪這段時間那些許氏紈絝這麽反常呢,合著有魔王鎮壓?
    下一刻,他跪了下來,“屬下在路上一心是那幾車貨,未曾查驗國公府的馬車......都是屬下辦事不力,請殿下責罰。”
    許懷玉見此,立刻也跪了下來,“祖父,是我有重要的事情要與你說,這才貿然行事。您別生氣......”
    許國公氣得不行,“懷玉啊,你小時候祖父就告訴過你,你是女子,不能來軍營,你怎麽就是不聽?這次居然膽大包天,偷偷跟來。”
    他瞪了古一一眼,“罷了,我這孫女我自己都管不了,也不指望別人能管住,你起來吧。”
    古一不敢,盛昭明也道,“他辦差不仔細,讓他跪著吧。”
    許國公一把扯起古一,“你,幫我把人送回去,旁人我信不過!”
    古一欲哭無淚,望向盛昭明。
    許懷玉見祖父壓根不肯聽她的,咬咬牙,膝行至盛昭明跟前,“太子殿下,小女在宮中聽到一則舊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