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0章 不稱職的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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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行挑眉,“說實話,你眼睛一眨,我就知道你想要作甚。”
    “怎麽,想不出治病救人的法子,想要我徒弟給你出點子?”
    薛禾眨眨眼,嘿嘿一笑,“說這麽難聽做什麽?小六說了,我們那叫做互幫互助!哪次不是他說點東西,老夫想辦法給他弄出來?”
    “這還不是出點子?”
    薛禾:“......算是吧,怎麽,舍不得讓他來北地?”
    安行擰眉,“路途遠,且明年他就要準備鄉試,來了北地忙前忙後的,不合適。”
    來了北地,盯著他要出“主意”的人可不少,一人幫一點小忙,便要耗費那孩子太多精力。
    鄉試不比其他考試,難度上去了。
    那孩子心氣高,想要拿解元,得認真讀書才是。
    “哎呦,那孩子在嘉安府不也每日要操持著其他事?你還讓他日日給你寫話本子,難道就沒累著人家?”
    薛禾說著,一臉戲謔,“我瞧著,你這個當師父的,才是讓他最忙的一個。”
    “出個門要給你準備最舒服的馬車。”
    “吃個飯,得給你準備你愛吃的,三五不時還得研究新鮮貨色,省的你吃的不高興。”
    “臨了出門,準備了無數耐放的零嘴,就薛升三五不時來偷都沒偷幹淨。”
    “日日寫話本,攢著給你送來,隔三差五還得給太子殿下寫回信。”
    這一樁樁一件件的,沒見得在嘉安府就輕鬆。
    安行:“......”
    好像是吧。
    他輕咳一聲,“北地危險,若是開戰,他總不能跟著我跑來跑去。”
    “哎呦,不就是跑路逃命嘛,說的這麽文雅作甚?”
    薛禾朝他勾勾手,“你要是說安不安全危不危險的,那我可要告訴你一樁事了。”
    安行湊了過去,“你說。”
    這老東西是個醫者,知曉不少旁人不知道的事。
    薛禾又湊近幾分,“你可知,當年給盧顯妻子治病的那些大夫,最後是什麽下場?”
    安行擰眉,“你是說......”
    “發生意外,亦或是吃錯了東西,總之,全死了。”
    安行目光森然。
    “總之,與他作對皆無好下場。且你這次直接來北地助太子殿下,想必他很快就會收到消息,屆時,嘉安府的一切,自是不用我多說。
    就算你讓任知府看顧這些,但他也不能麵麵俱到,依我看,還是放在眼皮子底下最安全。”
    眼見安行似有鬆動,薛禾勸得越發賣力,“在哪讀書不是讀?明年他鄉試,不也要去省城?你就當提前出發,多走點路嘛。”
    安行立刻應下,目光落在人群圍繞之處。
    “許世子的病,這麽嚴重?”
    薛禾翻了個白眼,“換做是你從天之驕子成為階下囚,被關進一個地方十餘年,吃不飽睡不好還身有殘疾,日日都過著命懸一線的生活,你能堅持?”
    安行搖頭。
    不如早死早解脫。
    他不說話,薛禾就知道他在想什麽,低聲道,“不瘋已是極為難得,你別看小麒麟的爹跟個沒事人一樣,就覺得許世子小題大做,他啊,更不容易,無人照顧他,他還得照顧別人。”
    看著不起眼的人,其實心誌異常堅定。
    安行瞪了他一眼,“本想送陸豐年回去團聚,但你......”
    生生打亂了他的計劃。
    薛禾低頭寫藥方,不去看他。
    安行冷哼一聲,“罷了,晚些時候我會與殿下說。”
    “就這麽說定了。”
    薛禾又敢去看安行了,“你放心,等他來了,他出的點子我都照辦,最後起碼也有三成的東西是給你的,你不虧!”
    安行哼道,“誰家收弟子是為了那點孝敬?”
    薛禾翻了個白眼,“當初有的人還拿喬呢,早知道老夫搶了先,還用得著跟你商量?”
    安行勾唇,“你當人人跟你似的,收個徒弟還有旁的師父。”
    “嗬嗬,我那弟子可是醫與文全才,你不懂。”
    夜深,各自去休息。
    陸豐年被安置在許國公的帳中,受寵若驚。
    許國公送孫女去隔壁外加警告完,一回來就見他站在門口,神情有些局促,不由問道,“陸賢侄,你這是怎麽了?怎的還不去洗漱?”
    又問一旁的侍衛,“可是你們照顧不周?”
    陸豐年搖搖頭,“國公爺,我住您這不妥,想搬去我侄子的帳子。”
    在這裏,太不自在。
    許國公一愣,“沒關係,老夫行伍多年,也是個粗人,不計較這個。”
    陸豐年仍是搖頭,“阿澤,不,是世子爺有事尋我的話,我馬上就來,隻是......”
    他有些不好意思,“離家多年,思鄉情怯,想問問侄子一些家中景況。”
    原來如此。
    許國公立刻道,“隔壁還有一頂空帳,你們叔侄二人住進去可好?有事,老夫也能顧著些。”
    許承澤也勸,“阿年,你若是實在不願在這裏,那就在隔壁如何?”
    陸豐年見他們實在熱情,隻好點頭,“那就麻煩國公爺了。”
    許國公高興的去吩咐。
    等陸豐年在隔壁帳子洗漱的時候,陸啟武也過來了。
    “二叔,我來陪您!”
    陸豐年正在和打結的頭發做鬥爭,“快,快來幫我,今夜洗漱幹淨了,明日我得去見小六的師父。”
    今天對方嫌棄他身上髒汙的眼神,他可瞧得分明。
    哎沒辦法,山穀周圍也沒多少水源,平時洗漱全靠天下雨。
    他身上的確埋汰了些。
    陸啟武嘿嘿一笑,取出一柄小匕首給他,“您得刮刮胡子,安大人他什麽都好,就是愛幹淨,還喜歡風雅精致的東西,小六跟了他也愛打扮,成天穿衣都不重樣。”
    一想到小六,陸啟武滿臉笑容,不等陸豐年問,就將大大小小的事情全說了。
    陸豐年聽得一愣一愣,眼中閃著光,“真想見見,我這一走這麽多年......也不知他心中氣不氣我這個不稱職的爹。”
    陸啟武撓撓頭,“應該不會吧,他沒說過生您氣呢。”
    陸豐年眸光更亮,“那,那他可有說想念我?”
    “啊?”
    陸啟武仔細想了想,搖搖頭,“也沒說。”
    陸豐年長歎,“我就知道,他心裏指不定多怨我呢。”
    他將自己埋入水裏。
    當初,他也是一時情急。
    時逢征兵,而他愛妻撒手人寰。
    他想著對方的“遺願”或許隻有靠著掙了軍功當了大官才能平反,這才扔下尚在繈褓中孩子來北地。
    卻不想,陰差陽錯的,與孩子錯過了這麽多年。
    陸豐年憋足了氣,浮出水麵,“小二,幫我理一理,明日我要去見安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