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八十四章 全線的推進
    麵對現在的情況，齊良隻能撤退。
    須塵費力組建的大軍，隻因為來時的一次不恰當的突襲，就變成了如今的模樣。
    雖然撫冥軍一副駐留龍口的模樣，但齊良還是怕歸義軍休整之後就會出兵討伐。
    沒有了龍口關隘阻擋，歸義軍如今又可以大搖大擺的向西進軍、派駐大軍，援軍與其戰力懸殊。
    齊良實在是沒有與其野戰的信心。
    君子不立於危牆之下。
    經過了一番和須臾的爭論與勸說，齊良這才得以扭轉須臾的想法，領兵向著來時的城池返去。
    在撤退的路上，齊良的心中總有種說不出的滋味。
    貴族聯軍的上層對於歸義軍的重視已經足夠多，所交給他的這些士卒也都是河間目前僅剩的精銳。
    至少是敢戰、敢殺的將士。
    否則這些人也不會聽命襲殺歸義軍。
    如今精銳兵力損失大半，龍口丟失。
    就算後方須君征集新軍，可就憑那些地方雜兵或者新征的戍卒，想要擊退歸義軍，這壓根就不可能。
    如今的河間已經不可能憑自己，將歸義軍驅趕出去了！
    現在齊良唯一的期望，就是朝廷一方趕緊有點動作，否則河間局勢必然危急。
    若是須君還有青宣等人，能在下一次戰機到來之前，把這些貴族中的廢物帶走，那或許還能趁著朝廷的動作奪回龍口。
    齊良邊走邊想，期間又派出幾隊斥候，向後方稟明了此戰的情況以及須臾等人的表現。
    但與此同時，中軍也派出了信使。
    …………
    清河郡，大梁城。
    經過了幾日的輪次進攻。
    城頭上的守軍換了一茬又一茬，段小樓身邊那些熟悉的將領也不知不覺間少了許多。
    周邊那些城牆也是一副破敗的模樣。
    城樓之中，有民夫正在忙碌著加固城池，也有士卒正在忙碌著將搬運來的石塊存放起來。
    盡管段小樓已經十分疲憊，但他還是堅持著站在這裏，指揮著麾下士卒盡力防守。
    如今的大梁城，在歸義軍一連多天的進攻下，早已經人心惶惶。
    畢竟城內的將士和百姓也都不是傻子，上了城頭的就沒見到回來，隻見到傷兵和屍體。
    隻要腦袋清楚一點，就明白形勢不對。
    因此，段小樓必須在此坐鎮，當然也隻有他這個大梁城的主將在此坐鎮，才能勉強維持防線，維持住守軍的士氣不崩潰。
    但段小樓也清楚，大梁也是強弩之末。
    若是援軍還不來，恐怕就真要破城了！
    就在段小樓想的出神的時候。
    卻看到對麵的歸義軍軍陣，忽然分裂開來，隻見對麵正露出了上百個鋼鐵巨人。
    甲胄下的巨人，比周邊高了一大半。
    那正是天工府供應的光輝戰鎧，韓玄察覺到大梁的頹勢已顯，正是加碼的時候。
    隨即派出了麾下的秘密武器，每一具戰鎧身後都跟著五百人的兵團，組成一個個小型軍陣，彼此配合著向大梁開去。
    隻是一見，段小樓就能感覺到那些鋼鐵巨人身上的能量和威脅，他瞬間就明白接下來的這一關不好過了！
    “嗡！嗡！嗡！”
    城外吹響了進攻的號角。
    城頭的守軍頓時一陣騷亂。
    一連多日的抽調和基層將領的死傷，城中最新補充上來的守軍，早已經喪失了基本的指揮序列。
    那些火線提拔的將領也難以管束守軍。
    士卒望著對麵威勢恐怖的大軍，還有那些身形駭人的鋼鐵巨人，再看看城下、身邊堆積如山的屍體，還有那些熟悉的甲胄樣式。
    士卒們的心中頓時充滿了絕望。
    見到那些眼神中充滿的恐懼，段小樓以長矛借力站起身來，此刻段小樓身邊的那些親兵也早已消失。
    在這樣恐怖的攻防戰中，在這場充斥著連綿不絕器械打擊的戰場上，士卒與普通將領的存活時間幾乎相差無幾。
    “全軍準備，備戰！”
    段小樓沒有多說什麽，隻是向守軍們下達了防守的命令，士卒們也隻好站在那裏。
    此時的城頭上，那些可供士卒躲避的城垛早已經破碎，現在的城頭可以說，就是光禿禿一片。
    到處都是裂縫和漏洞，稍有點不注意，那些士卒就有可能從這裏掉下去。
    透徹天地的喊殺聲中，段小樓在心中默默祈禱著援軍的到來，到現在他已經不知道到底有無援軍了！
    但是他不想因此戰死的將領難以瞑目。
    到現在的祈禱，也已經隻剩下習慣！
    很快，那些動作極快的鋼鐵巨人，邁著步距驚人的步伐，就像是一隻隻橫衝直撞的野獸，三下五除二便衝上了城頭。
    完全不像是外形上臃腫、笨重的模樣。
    戰鎧巨大的重量和衝擊力，使得城牆一陣劇烈的晃動起來，那些破碎的裂縫也在戰鎧手中兵器的打擊下，變得愈發破碎。
    那些動輒宛若巨石的戰錘，還有那些長度、劍刃寬度驚人的兵器，都讓人一眼望去，膽戰心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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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六米多長的斬馬劍橫掃下去，當即便是一陣支離破碎、屍首分離的駭人模樣。
    那些第三步的將領，也衝了上去。
    望著那些圍殺過來的戰鎧，還有城牆上源源不斷爬上來的敵軍將士，段小樓也拔出了身邊那柄布滿了缺口的戰刀。
    迎麵對著那幾十具戰鎧衝了上去。
    …………
    清河郡，淮州城外的官道上。
    從上原郡開來的一萬精銳正在開進，軍勢浩浩蕩蕩，旌旗如雲，馬蹄聲響徹不絕。
    浩大的聲勢，無不在宣告他們的到來。
    陳驍騎著戰馬，飛奔在大軍的前方。
    直到來到了一處山穀，陳驍這才打出旗號，大軍這才停止了下來。
    隨後，陳驍便向前派出了斥候，前去探查周邊的情況，如今清河郡已經不比以往，由不得陳驍不小心。
    副將提林，望著一側的將軍說道。
    “將軍，我們的速度太快了！”
    “若是再往前走，我們就進入清河郡的核心地界了，還是應當多加小心~”
    “最近清河形勢突變，本地的郡兵和府衙大部分都被叛賊圍剿，沒有了本地力量的支持，萬一敵軍布下埋伏我們就麻煩了！”
    聞言，一側的陳驍，手中馬鞭前指。
    “副將，可還記得朝廷的命令？”
    “記得！大將軍要我們為大梁城解圍，緩解大梁城危急的局麵~”
    陳驍點了點頭，神色沉重的回答道。
    “對！但副將也應當清楚~”
    “經過了叛賊的清繳，官府和地方上能夠支持我們的豪強，都已經逃離了此地~”
    “餘下的也都逃進了深山~”
    “現在的清河郡對於我們而言，完全就是一處孤島，而且後方在我們取得確切戰果立下根基之前，也難以維持我們的後勤~”
    “現在的我們，既沒有郡兵的支援，也不熟悉當地的地形，還沒有後勤支持~”
    “就算是要取食於民，可周邊的黔首都已經被歸義軍遷走，就連讓那些躲進深山的殘兵重新征集壯丁，都不一定有多少人~”
    提林想起了這一路荒無人煙的景象，內心不禁感歎歸義軍這一招釜底抽薪的狠毒。
    不僅斷絕了他們的後勤，沒有足夠的民夫作為支撐，根本就難以保證大軍的活動。
    而且，沒有了這些地方上的黔首。
    大軍後勤上的問題就會無限的放大，就算是他們想要征集壯丁作為輔兵，也根本就征集不到多少人。
    由此，提林也明白了將軍此時的顧慮。
    “我們不應該更要速戰速決嗎？”
    陳驍知道提林想的是草原上的那一套。
    是想要通過襲擊對手的後勤或者兵力，來彌補自己的消耗，隻見陳驍說道。
    “看來對歸義軍你還是不太了解啊？”
    “歸義軍不是你們草原上的那些遊兵散勇，大將軍還有獨孤將軍多次提醒過，他們那是不遜色我們的精銳~”
    聽到陳驍的訓斥，提低下頭去。
    “就算是速戰速決，也應當有策略~”
    “依照我們目前的物資，隻能支撐大軍四天左右的活動，這種情況下，根本就不適合長途奔襲援助大梁城~”
    “所以我們的當務之急，就是通過大搖大擺的行軍，向歸義軍宣告我們的到來，同時也是告訴那些殘兵，向我們靠攏~”
    “身處清河郡中心邊緣，歸義軍肯定不會任由我們在這裏遊蕩，就算他們猜到我們是為大梁而來，但隻要我們不向東逼近~”
    “他們必定會派兵力來對付我們~”
    “這也就達到了分兵歸義軍的構想~”
    “而且，在清河郡的邊緣活動，也方便我們利用騎兵的機動能力，隨時撤出清河郡，這樣我們就立於了不敗之地~”
    聽到陳驍的構想，提林十分佩服。
    但提林發現。
    在這其中，並沒有提到關於援助大梁城的具體構想，而且就算他們將大梁城分兵，也不一定能阻止歸義軍。
    提林提出了自己的疑惑。
    卻隻見，陳驍麵色低沉的回答道。
    “經過五天，大梁也堅持了五天~”
    “雖然我也很佩服段小樓的堅持，但是以我們的兵力還有清河郡的現狀，我們也隻能達到這個程度~”
    “再多餘的事情，就需要拚命了！”
    “說不定，連我們都要折進去~”
    提林這才知道。
    原來將軍從始至終就沒有想過要救援大梁城，但正如將軍所言，這已經算是最好的結果了！
    “我們已經盡我們所能了！”
    而對麵的高坡上，大片枯林之中，來自歸義軍的斥候正盯著陳驍大軍的方向。
    “這大梁的援軍，竟然現在才到~”
    “不過騎兵在平原上列陣，對我們的威脅還是很大的，看來我們需要小心一點了！”
    “我們繼續觀察一下吧！”
    聞言，說話斥候身邊的長官說道。
    “這領軍的主將倒是聰明，還特意防止我們埋伏，隻是可惜他沒有預料到將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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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將軍準備了這麽一大盤棋，甚至還讓大梁城多堅持了幾天，不就是為了將這些援軍一網打盡，試探一下朝廷的動向嗎？”
    “將軍做了那麽多，我們也要謹慎一些，否則壞了將軍的大計~”
    其中一名有些疑惑的斥候感歎道。
    “也不知道朝廷哪一邊在搞什麽？”
    “聽說就連懸鏡司都沒有消息~”
    這麽一說，其他斥候也紛紛感歎。
    更加了解戰場形勢的斥候將領說道。
    “對於我們歸義軍而言~”
    “那些援軍不重要，就連大梁城還有南邊的那些貴族聯軍也都不重要，那些遊離於棋盤之外的軍魂兵團才是我們的大敵~”
    感受到任務的重要，斥候們點點頭。
    “觀察完，就該把兵團調過來了！”
    這名斥候將領相信，就算是陳驍千防萬防也不會想到，早早就有人在這裏等他。
    得到前線斥候傳來的消息，遠在大梁城的韓玄，當即以沙盤指揮起了戰鬥。
    “命令喬校尉，率領弓弩手往南山，在那邊等待消息，做好迎戰準備~”
    “讓荷校尉準備披上重甲，埋伏敵人的後路，務必不要讓他們逃出包圍圈~”
    “讓重甲騎兵做好準備，聽我號令！”
    而陳驍這裏，卻正在準備安營紮寨。
    斥候被他布置在兩側，至於那些閑暇的士卒，則是在砍伐樹木，為營寨準備物資。
    至於陳驍本人。
    則是正在根據斥候傳來的消息，按照地圖上的形製，與麾下將領們探討著歸義軍可能來襲的方向。
    正當陳驍得意於自己的謀劃時。
    營寨外忽然傳來了號角的聲音，頓時整個營寨開始顫抖起來，遠處一片煙塵滾滾。
    還不等陳驍搞明白發生了什麽事情。
    遠處的官道上又出現了大批重騎兵，正沿著官道向大營衝來。
    而那些被陳驍布置在外砍伐或者采集物資的士卒，則是陷入了小股歸義軍斥候部隊有序的圍殺之中。
    “難道是歸義軍？”
    “該死！歸義軍怎麽會出現在這裏？”
    “難不成，大梁城又是誘餌，可是他們是怎麽知道我會出現在這裏？”
    但此時，陳驍已經來不及想清楚了！
    敵軍大舉進攻，若是不趕緊組織兵力抵抗，那自己這一萬騎兵恐怕就完了，至於那些在外的士卒，陳驍也隻得放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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