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6章 蒯越說江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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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卻說徐飛在城頭上見得有援軍殺至,遂點起兩千兵馬,大開城門,殺出接應。
    待出得城門時,隻見打著李字旗號的援軍已殺散一部敵軍,正向城門處衝來。
    徐飛見狀,急命士卒向前,欲殺退城門左近敵軍,迎援軍入城。
    左右得令,奮力向前,一時間竟將馬超前軍殺得節節敗退。
    徐飛眸中閃過一絲詫異。
    馬超乃是西北人盡皆知的猛將,昔年麾下羌騎漢兵殺得魏王割須斷袍,如今麾下怎是這般不堪一戰的烏合之眾?
    正疑惑之時,忽見馬字將旗揮舞,鼓角聲大作,敵中軍聞鼓而進,向前壓上,立時穩住戰線,尚有餘力推進。
    徐飛疑慮盡散,急命一部騎卒前往接應援軍回城。
    又命麾下士卒且戰且退。
    待得援軍踏破敵陣,自側翼迂回奔向城門時,徐飛已率親衛在護城河邊等候。
    “思捷兄!快快回城...嗯?你是何人?”
    正高呼間,忽見得那為首之人並非李敏。
    那人卻一言不發,徑直領軍衝向城門。
    徐飛見狀大驚,捶胸頓足曰:“中計矣!”
    言罷,急環視戰場,見麾下士卒已被殺得大敗,正往城門處逃竄。
    徐飛心如死灰,仰天道:“失地陷城,皆我之過也!還有何麵目去見兄長!”
    “嗆啷”一聲,拔劍在手,便要自刎。
    左右急上前攔住,有一親衛勸道:“敵眾我寡,又行奸計,非將軍之過也。
    何況城池丟了,太守尚不得戰報,倘若敵軍奔襲城下,豈不又中奸計!
    將軍當留有用之身,速速回報太守大人,戴罪立功啊!”
    徐飛聞言,頹然道:“言之有理,待我告知兄長,再以死謝罪不遲!”
    言罷,急領左右親信,繞城往北而逃。
    再看薑冏快馬奪了城門,領兵沿門洞往西,分出數十騎散於城中,高喊:
    “徐將軍降了,徐將軍降了!”
    守卒聞言,皆信以為真,多有棄械投降之人。
    待馬超揮軍殺散郡兵,入得城門之時,中陶已被薑冏控製,驅趕降兵匯聚一處。
    馬超見狀,讚曰:“薑仲奕,真將才也!當為此戰首功!”
    旋即安民...也沒多少百姓,收繳降卒,又派人去領李敏,命其勸降新興。
    隻兩日間,攻城器械尚未組裝幾架,便已連克二城。
    就在馬超忙著勸降新興之時,徐飛已快馬奔至獂道縣,麵見太守徐邈。
    “大哥!馬超領兵來犯,愚弟一時不察,中了其奸計,中陶城陷,新興亦不保也!”
    徐邈親扶徐飛,問道:“馬超率兵幾何?”
    徐飛道:“不下三萬之眾。”
    徐邈又問:“馬超用了何計?”
    徐飛遂將始末如實相告,末了,又叩首於地,慚道:
    “我失地陷城,愧對大哥信重,願以死贖罪!”
    言罷,便要拔劍自刎,卻被徐邈死死攔住,嗬斥道:
    “兩軍交戰,勝負難料,若一時戰敗便要以死謝罪,天下可還有能征善戰之將!”
    隨後奪了環首刀,投擲於地,命左右請來麾下文武,商議大事,暫且不提。
    ......
    且說蒯越攜諸葛瑾家眷去往建業,麵見孫權。
    隨內侍行於吳王宮中,拾階而上,見一三足鼎立於殿外,鼎下有火,鼎中煮水,熱氣升騰。
    蒯越輕笑一聲,背負雙手,邁步進殿。
    殿中,江東文武除卻駐守合肥的大將,皆分列兩旁。
    另有持斧鉞之銳士肅立。
    蒯越緩步上前,並不行禮,昂首言道:“參見吳侯。”
    話音剛落,張昭厲聲喝道:“既見吳王,為何不跪拜!”
    蒯越笑道:“上國使臣,不拜下邦之主。”
    此言一出,殿內眾臣皆怒,孫權亦麵帶怒色。
    張昭冷哼一聲,出班來到蒯越近前,斥曰:
    “好不自量!今我東吳輕取汝之合肥重地,又聞關雲長北出襄陽,進逼宛城,如此頻繁失地陷城之國,也敢自稱上國!”
    蒯越搖頭道:“下邦一隅,怎識得大國兵略!
    聽聞子布先生昔日為一小兒挾持,斬耳叫門,早失氣節,莫要與我高士言論。”
    言罷,拂袖轉身,側對張昭,顯得極為不屑。
    張昭見狀大怒,正欲斥罵,卻被孫權叫停。
    自被趙林切耳之後,張昭於世家之中多有非議,遂在近日投了權勢越來越盛的吳王孫權。
    此時聽得孫權叫停,含恨退回,眼中怨毒深刻。
    孫權高坐主位,早將張昭麵目看在眼中,遂輕笑道:
    “汝此來江東,欲憑三寸之舌,效仿酈生說齊之事乎?”
    酈生說齊,指的是楚漢相爭時,酈食其主動請纓勸說齊王田廣歸附劉邦,憑口才說服齊王解除防備,不料韓信卻趁機出兵攻齊,最終齊國被劉邦吞並,而酈食其也被齊王所殺。
    蒯越城府高深,豈能聽不出孫權的言外之意?
    回首指了指殿外三足鼎,笑道:“此鼎莫非為我而設?”
    言罷,不等眾人回應,仰天大笑,抬手環指殿內眾臣,言道:
    “人道江東多才俊,不想滿堂文武,皆懼怕我一介儒生?”
    孫權冷哼一聲:“孤何懼汝一匹夫?”
    蒯越道:“既不懼怕於我,何故殿前置鼎,殿內布兵,難道那鼎非為烹我之用,那甲兵非為恐嚇於我不成?”
    眾人聞言,皆不知如何應對。
    孫權卻道:“汝奉曹孟德之命,來我江東作說客,意在說我絕孫劉之盟,襲荊州而解宛城之難,是否?”
    蒯越捋須道:“非也。蒯某乃荊州一儒生,特為江東利害而來。
    而今吳侯輕慢於我,置鼎於殿外,陳兵於殿內,指使張一耳羞辱於我在前,言辭威脅,蓄意加害在後。
    莫非不懼魏王興兵踏平江東乎!”
    此言一出,張昭勃然大怒,叫罵道:
    “汝向日潛伏於我江東,行陰謀詭計之事,強擄人家眷,可謂喪心病狂!
    如此奸邪小人,焉敢大言不慚!”
    話音剛落,蒯越冷哼一聲,轉身便往殿外走去,及至三足鼎旁,作勢便要跳起,投身進鼎。
    眾人見狀皆驚,孫權急叫侍衛攔住。
    蒯越卻掙脫開來,哈哈大笑道:“既是懼怕於我,何敢輕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