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他項羽縱橫沙場，何曾受過這等窩囊氣？
    打又不能痛快打，降又不肯痛快降，這仗打得簡直太難受！
    底下士兵們看著自家將軍那副想殺人又不能殺，隻能原地轉圈圈、踢石子的暴躁模樣，一個個也是麵麵相覷，大氣不敢出。
    私底下，有人偷偷嘀咕：“將軍這幾日，跟吃了那巴雷特似的，一碰就炸。”
    “噓！小聲點！還不是陛下那命令鬧的？讓猛虎去繡花，能不憋屈嗎？”
    而韓信那邊，遇到的則是另一種讓人哭笑不得的局麵。
    他一路行來，確實是先禮後兵，派出的使者彬彬有禮，言辭懇切，將大秦的國威與仁德講得頭頭是道。
    多數邦國懾於秦軍兵鋒，又見韓信態度溫和，便順水推舟地降了。
    可偏偏有那麽幾個自作聰明的。
    他們見秦軍似乎不願輕易動武，使者又總是笑臉迎人，便以為大秦是外強中幹，不敢真的撕破臉皮。於是乎，各種匪夷所思的條件就冒了出來。
    “大元帥，”韓信的副將臉色鐵青地拿著一份帛書走進來，聲音都帶著壓抑的怒氣，“龜茲國回話了。他們說，要大秦稱臣納貢，每年進獻美女百名，黃金萬兩，並將軍隊撤出龜茲百裏之外，他們的國王才‘考慮’接見我們的使者，商談歸附事宜。”
    韓信正對著一幅精細的西域地圖凝神思索，聞言緩緩抬起頭。
    他臉上沒什麽表情，既沒有憤怒，也沒有意外，隻是平靜地看著副將，眼神深邃得像一口古井。
    “將軍，這簡直是奇恥大辱！龜茲蕞爾小國，安敢如此！末將請命，即刻發兵，踏平龜茲！”副將激動地抱拳請戰。
    帳內其他將領也是義憤填膺，紛紛請戰。
    “踏平龜茲！”
    “給他們點顏色看看！”
    韓信擺了擺手，示意眾人安靜。他拿起那份寫滿侮辱性條件的帛書，輕輕掃了一眼，嘴角勾起一絲若有若無的弧度，那弧度裏帶著一絲冰冷的嘲諷。
    “看來，有些人把陛下的仁慈，當成了軟弱可欺。”他聲音不高，卻異常清晰，“也罷，既然好言好語聽不進去，那就換種他們能聽懂的方式。”
    他將帛書隨手丟在桌案上，語氣平淡地發布命令：“傳令下去，大軍即刻開拔，兵圍龜茲。”
    “城破之後，龜茲王室宗親，以及方才提出這些條件的所謂大臣，一個不留。”
    “將軍？”副將愣了一下，“陛下那邊...”
    “陛下要的是一個臣服帖耳、長治久安的西域，不是一群認不清自己斤兩、還妄想騎在猛虎頭上的蠢貨。”韓信的目光重新落回地圖上，手指在龜茲的位置輕輕一點，語氣斬釘截鐵，“殺一儆百！讓西域諸國都看清楚，大秦的‘禮’，是給識時務者的。”
    “對於不識時務者，我們隻有‘兵’。”
    命令一下，秦軍的戰爭機器立刻高速運轉起來。
    原本溫文爾雅的使者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冰冷的箭矢和巨大的攻城器械。
    龜茲人還在做著逼迫大秦讓步的美夢，卻沒想到等來的是雷霆萬鈞的打擊。
    僅僅半日，龜茲城破，負隅頑抗的王宮貴族被盡數誅殺，人頭掛滿了城牆。
    消息傳開，整個西域為之震動。
    那些原本還在觀望、甚至也存著幾分小心思的國家，立刻嚇得魂飛魄散，爭先恐後地派出使者，帶著最謙卑的態度和最豐厚的貢品，趕往韓信軍前表示臣服，生怕晚了一步，就落得和龜茲一樣的下場。
    一時間，西域風氣為之一變。
    莫名的，戰場上出現了極其詭異的一幕，那個以勇猛無匹、衝鋒陷陣著稱的項羽，此刻正憋著一肚子火，耐著性子讓手下去跟死硬分子磨嘴皮子，試圖勸降。
    而那個一路上溫文爾雅、能用嘴皮子解決就絕不動手的韓信，卻在關鍵時刻毫不猶豫地舉起了屠刀，用一場血腥的殺戮，迅速掃清了前進道路上的障礙。
    兩人用著截然相反的方式，卻同樣在為大秦開拓著疆土，隻是這其中的滋味，恐怕隻有他們自己才知道了。
    可即便如此，整個西域，在韓信和項羽這一文一武、一軟一硬的攪和下，如同秋風掃落葉，迅速地被梳理了一遍。
    那些曾經在絲綢之路上各自為政、時而互掐時而聯合的城邦和小國，如今要麽在項羽的霸王槍下瑟瑟發抖，乖乖獻上城池印信
    要麽在韓信的“好言相勸”和偶爾露出的“獠牙”麵前，識趣地選擇了歸順。
    死的死，降的降。
    雪片般的捷報和降表，連同那些代表著西域諸國權力的旗幟、印章，源源不斷地送往鹹陽。
    章台宮內，那塊巨大的國運爭霸麵板上，代表大秦的數字，幾乎每天都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向上跳動著，金光燦燦，煞是喜人。
    “看見沒！看見沒！”嬴政這幾日簡直把章台宮當成了自己的宮殿，沒事就跑來盯著那麵板看，此刻正激動地拍著嬴啟的肩膀，唾沫星子橫飛，“蹭蹭往上漲啊！這才幾天功夫！韓信那小子行！項羽那莽夫也還湊合！哈哈哈，我大秦的國運，要衝破天際了！”
    嬴政是真的高興，他仿佛已經看到無數的金銀財寶、奇珍異獸從西域源源不斷地運來，鹹陽的宮殿可以再擴建一圈，他甚至已經在盤算著，是不是該給自己那越發年輕的身子骨，再添幾個貌美的妃嬪了。
    然而，坐在主位上的嬴啟，臉上卻沒有太多喜色。他的目光雖然也落在國運麵板上，但視線更多地停留在了代表大秦的那一欄旁邊——那幾個同樣閃耀著光芒，代表著遙遠異域強權的名字：羅馬、孔雀、安息...
    它們的國運數字，增長的速度，竟然絲毫不比大秦慢！甚至，其中一兩個，隱隱還有超越的跡象。
    這就讓嬴啟心裏有些發沉了。　　國運爭霸開啟之初，各大強權憑借原有的基礎和力量，迅速吞並周邊弱小，實現國運的快速增長，這本在預料之中。
    弱肉強食，優勝劣汰，本就是這殘酷遊戲的基本規則。
    可問題是，大秦這邊又是滅月氏，又是掃西域，動用了韓信、項羽這等頂級將才，幾乎是傾盡全力在擴張，才有了如今的漲幅。
    那遠方的羅馬，神秘的孔雀王朝，他們又在做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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