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
    亞路歌的反應快到了極致。
    在腳踝被抓住的瞬間，他甚至沒有低頭去看，凝聚著小宇宙力量的拳頭已經帶著撕裂空氣的呼嘯，狠狠地砸向了自己腳下的地麵！
    大地龜裂，碎石四濺！
    然而，他打空了。
    那隻漆黑的手臂，在他拳頭落下的前一刻，就如同融化的蠟油一般，重新散開，縮回了影子裏，仿佛從未出現過。
    “什麽東西？！”亞路歌臉色鐵青，他能感覺到，自己的小腿鎧甲上，留下了五道清晰的指痕。
    “該死！”
    另一邊，地獄犬座的但丁發出一聲怒吼。
    他比所有人都倒黴。
    就在他低頭尋找敵人蹤跡的時候，他身後那條巨大的，由鎖鏈鋼球投下的陰影，猛地扭曲變形，化作一條黑色的鞭子，狠狠地抽在了他的後腰上！
    “砰！”
    但丁一個踉蹌，差點跪在地上。
    他猛地回頭，手中的鎖鏈“嘩啦”一聲甩了出去，卻隻在空地上砸出一個大坑，什麽都沒打到。
    “我的影子……在打我？”他瞪著眼睛，那表情活像是見了鬼。
    天琴座的奧路菲最為狼狽。
    他擅長的是音波攻擊，需要一個相對安穩的環境。可現在，他腳下的影子，他懷中裏拉琴的影子，甚至他飄動的長發投下的影子，都變成了致命的武器。
    無數根細小的黑色尖刺，從四麵八方，悄無聲息地刺向他身體的每一個角落。
    他隻能不斷撥動琴弦，用震蕩的音波將這些尖刺一一彈開，可那些影子仿佛無窮無盡，根本防不勝防。
    “叮！叮！當！當！”
    清脆的撞擊聲不絕於耳，他整個人被逼得連連後退，額頭上已經滲出了汗珠。
    場麵，瞬間陷入了一麵倒的詭異境地。
    四個強大的白銀聖鬥士，竟然被四個連小宇宙都沒有的凡人，壓製得手忙腳亂。
    不，他們甚至連敵人的衣角都摸不到。
    酒樓之上。
    艾歐裏亞嘴巴張得能塞下一個雞蛋，手裏的瓜子撒了一地都毫無察覺。
    “這……這他媽是怎麽辦到的？”他結結巴巴地問，“作弊！他們這是在作弊！”
    “閉嘴。”米羅的聲音也帶上了一絲凝重，他那雙湛藍的眼睛死死地盯著下方，再也沒有了之前的輕鬆，“這不是作弊。”
    “這不是武藝，也不是幻術。”
    “這是一種我們完全不了解的……規則。”
    他看著場中狼狽不堪的亞路歌四人，眉頭緊鎖。
    這才是最麻煩的地方。
    聖鬥士的強大，在於對小宇宙的運用，在於超越人體極限的速度和力量。
    可這一切，都建立在“能打到敵人”這個前提上。
    現在，敵人變成了你的影子。
    你怎麽打？
    打自己嗎？
    演武場上的百姓們已經看傻了。
    在他們眼中，就是那四個“打更人”大人，忽然開始對著空氣拳打腳踢，上躥下跳，而那四個錦衣衛，從頭到尾，就沒動過。
    “怎麽回事啊？那幾位大人在跳大神嗎？”
    “不知道啊，難道是中邪了？”
    隻有少數眼力高明的人，才能隱約看到，在陽光下，那四位聖鬥士的影子，似乎在以一種不正常的頻率蠕動著。
    “嘶……”
    “這錦衣衛，什麽時候變得這麽邪門了？”
    “噗！”
    亞路歌的肩膀上，猛地濺起一串血花。
    在他躲過腳下一道影刺的同時，他自己手臂揮動時產生的影子，竟也化作一柄利刃，從一個刁鑽至極的角度，劃破了他的肩甲，在他的皮膚上留下了一道深可見骨的傷口。
    劇痛傳來，非但沒讓他退縮，反而激起了他骨子裏的凶性。
    “滾出來！！”
    他發出一聲野獸般的咆哮，不再試圖防禦，而是將小宇宙的力量毫無保留地爆發開來！
    “美杜莎之盾！”
    英仙座聖衣的左臂上，那塊刻著女妖美杜莎麵容的盾牌，驟然亮起！
    一股詭異的石化之光，以他為中心，向著四麵八方席卷而去！
    這是英仙座的絕技，任何看到這光芒的生物，都會在瞬間被石化！
    然而，光芒掃過，整個演武場除了揚起的塵土，什麽都沒有發生。
    影子，是不會被石化的。
    “沒用的。”
    閣樓上，沙加輕輕搖了搖頭。
    “亞路歌的攻擊，針對的是‘生命’。”
    “可那些人，現在已經不能算是純粹的生命體了。”
    “他們是‘概念’的延伸。”
    “那怎麽辦？”穆先生的眉頭也皺了起來。
    沙加沒有回答。
    場中，亞路歌的絕技落空，換來的是更加瘋狂的攻擊。
    他就像一個被無數蚊子圍攻的巨人，空有一身力量，卻拍不到那該死的蚊子，隻能任由它們在自己身上叮咬吸血。
    “啊啊啊啊！！”
    但丁也快瘋了，他幹脆將手中的鎖鏈舞成了一團密不透風的旋風，將自己牢牢護在中間。
    可這根本沒用。
    他腳下的影子，依舊能化作利刃，輕鬆地穿過鎖鏈的縫隙，在他的小腿上留下一道道血痕。
    “有種出來跟我堂堂正正地打一場！躲在影子裏算什麽英雄好漢！”但丁氣急敗壞地吼道。
    回應他的，是又一道從他自己頭盔影子裏刺出的，更加陰險的影刺。
    恥辱。
    憤怒。
    憋屈。
    種種情緒，在四位白銀聖鬥士的心中發酵。
    他們是聖鬥士，是雅典娜的戰士，是站在人類武力頂點的存在。
    什麽時候，受過這種窩囊氣？
    就在亞路歌快要被這無休止的騷擾逼瘋的時候，一直被動防禦的天鷹座魔鈴，忽然開口了。
    她的聲音很冷靜，帶著一種穿透人心的力量。
    “亞路歌，冷靜下來！”
    “他們不是無敵的！”
    “每一次攻擊，影子從虛到實的那一瞬間，陽光……會產生非常細微的扭曲！”
    “雖然隻有一刹那，但那就是他們的本體所在！”
    一語驚醒夢中人！
    亞路歌猛地一震，他強迫自己冷靜下來，不再理會身上那些不痛不癢的傷口，而是將全部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周圍的光影變化上。
    他挨了但丁一記影鞭，肩膀的傷口又裂開了一些。
    但他看清了。
    就在那道影鞭抽中他之前，他右前方三步遠的一處空地上，光線，確實發生了一絲如同水波般的漣漪。
    找到了！
    亞路歌的眼中，爆發出駭人的精光。
    他沒有立刻反擊，而是對著其他人低吼了一聲。
    “聽魔鈴的！別管那些影子！找光線扭曲的地方！”
    “找到一個，就用最強的力量，往死裏打！”
    “他們能躲第一次，我就不信，他們還能躲第二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