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5章 冒充先帝,大逆不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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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朕,嬴政。
    來此,問天。
    爾等,要攔朕的路嗎?
    風停了。
    山腳下,石牌坊前,連空氣都仿佛凝固了。
    那個為首的灰衣漢子,那張如同木雕的麵孔,第一次出現了裂痕。
    他的瞳孔,在那一瞬間收縮成了最危險的針尖,不是因為恐懼,而是因為聽到了某種絕對無法理解,絕對無法容忍的言語。
    他握著長棍的手,關節因為過度用力而根根泛白。
    他死死地盯著嬴政,那眼神,像是在看一個從墳墓裏爬出來的,褻瀆了世間一切秩序的怪物。
    “嬴政……已死。”他從牙縫裏,一字一頓地擠出這四個字,聲音沙啞,像是生了鏽的鐵器在互相摩擦。
    “天下皆知。”
    “你,冒充先帝,大逆不道。”
    “罪當……淩遲。”
    他身後的那十幾個灰衣人,身上的死寂之氣,在這一刻,化為了如有實質的殺機。
    他們手中的長棍,微微調整了角度,整個陣型,像一頭被激怒的凶獸,悄然繃緊了身體,隨時準備撲上來,將眼前的三人撕成碎片。
    嬴政笑了。
    他聽著那句“罪當淩遲”,非但沒有動怒,反而覺得有些好笑。
    他有多久沒聽過有人敢當著他的麵,說要將他淩遲了?
    “朕是生是死,還輪不到你們來定論。”他抬起手,用那根敲過長棍的食指,點了點自己的心口。
    “朕,站在這裏。”
    “便是天意。”
    那是一種不容置疑的,碾壓一切的宣告。
    為首的漢子不再廢話。
    他眼中最後的一絲人性波動也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絕對的,冰冷的指令。
    “拿下。”
    一聲令下,棍影如林。
    十餘根長棍,帶著撕裂空氣的尖嘯,從四麵八方,封死了嬴政所有的退路。
    沒有花哨的招式,隻有最簡單,最直接,也最致命的刺、劈、掃。
    然而,有人比他們更快。
    一道劍光。
    那劍光並不耀眼,甚至有些暗淡,就像是鄰家鐵匠鋪裏剛出爐的一柄凡鐵。
    它悄無聲息地,出現在了那片棍影之中。
    王翦不知何時已經拔了劍。
    他甚至沒有移動腳步,就那麽站在原地,手腕輕描淡寫地一抖。
    “叮叮叮叮——”
    一連串密集到幾乎連成一片的脆響。
    那片看似天衣無縫的棍影,就像是被一塊石頭砸中的窗戶紙,瞬間支離破碎。
    衝在最前麵的三個灰衣人,動作戛然而止。
    他們的咽喉處,各自多了一道細細的血線。
    他們臉上還保持著那種木然的表情,眼神裏卻透出一絲茫然,似乎不明白,自己為什麽就動不了了。
    撲通。
    撲通。
    撲通。
    三具屍體,接連倒地。
    剩下的灰衣人,攻勢一滯。
    “跟他們廢什麽話!”艾歐裏亞那充滿活力的聲音,終於打破了這片肅殺。
    他早就等不及了。
    他甚至懶得用什麽招式,就那麽直挺挺地,一拳轟了出去。
    沒有光,也沒有電。
    就是簡簡單單,樸實無華的一拳。
    一個試圖從側麵偷襲王翦的灰衣人,正好撞在了他的拳路上。
    “嘭!”
    那聲音,不像是拳頭打在人身上,更像是攻城錘砸中了熟透的西瓜。
    那個灰衣人,連慘叫都沒能發出一聲,整個上半身,直接炸成了一團血霧。
    他手中的長棍,被拳風掃到,發出一聲哀鳴,從中折斷,碎片向四周激射。
    “哇!這個不結實!”艾歐裏亞看著自己沾了些血汙的拳頭,還有些不滿地嚷嚷了一句。
    這血腥無比的一幕,讓剩下的那些灰衣人,動作第一次出現了混亂。
    他們是死士,他們不怕死。
    可他們沒見過這種死法。
    那不是戰鬥,那是碾壓,是更高維度的生命,對低等生物的隨意抹除。
    為首的漢子,瞳孔劇烈收縮。
    他終於意識到,他們麵對的,根本不是什麽冒充先帝的瘋子。
    而是……真正的怪物。
    他猛地後退一步,從懷裏摸出一個像是竹哨的東西,就想放到嘴邊。
    可一隻手,比他更快。
    那隻手,修長,有力,指甲修剪得整整齊齊。
    它就那麽憑空出現,捏住了他的手腕。
    是嬴政。
    他不知何時,已經踱步到了那漢子的麵前。
    他看著那漢子因為震驚和恐懼而扭曲的臉,微微一笑。
    “想叫人?”
    “朕,準了嗎?”
    哢嚓。
    一聲清脆的骨裂聲。
    那漢子的手腕,被他硬生生捏成了麻花。
    竹哨掉落在地。
    “啊——!”
    淒厲的慘叫,終於從這個木頭人般的漢子口中爆發出來。
    王翦和艾歐裏亞的戰鬥,已經接近了尾聲。
    王翦的劍,像是一道死神的影子,每一次閃爍,都必然帶走一條生命。
    艾歐裏亞更直接,他像一頭衝進羊圈的獅子,每一拳,每一腳,都帶著無可匹敵的力量,那些灰衣人在他麵前,脆弱得像是紙糊的。
    不到十個呼吸的功夫。
    石牌坊前,已經再沒有一個站著的灰衣人。
    空氣中,彌漫著濃重的血腥味。
    嬴政鬆開手,任由那個已經痛得昏死過去的頭領,軟軟地癱倒在地。
    他彎腰,撿起了那個竹哨。
    放在眼前,仔細端詳。
    哨子的材質很特殊,非金非木,上麵刻著一個他從未見過的,如同扭曲雲紋的徽記。
    “看來,山上,還有人啊。”他輕聲說道。
    他把竹哨放到嘴邊,頓了頓,又放下了。
    他看向山頂的方向,那雙深邃的眼睛裏,閃爍著一種獵人看到獵物蹤跡時的興奮。
    “不急。”
    “朕,親自上去。”
    他轉過身,看著身後那一片狼藉,眉頭微皺。
    “艾歐裏亞。”
    “啊?老趙,啥事?”艾歐裏亞正一腳踩在一個還沒死透的灰衣人胸口,聽見嬴政叫他,興衝衝地跑了過來。
    “把這些垃圾,都清理掉。”
    嬴政指了指滿地的屍體和斷肢。
    “別留下痕跡,朕不喜歡有人弄髒了朕要走的路。”
    “啊?還要打掃衛生啊?”艾歐裏亞的臉,一下子就垮了。
    他看了看滿地的血汙,又看了看自己的手,一臉的嫌棄。
    就在這時。
    從那雲霧繚繞的泰山深處,忽然傳來了一陣悠長的,仿佛能洗滌人心的鍾鳴。
    鐺——
    那鍾聲,宏大,莊嚴,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威儀。
    隨著鍾聲響起,整座泰山,似乎都活了過來。
    山間的雲霧,開始以一種肉眼可見的速度翻湧,聚散,仿佛有什麽龐然大物,正在那雲海之中,緩緩蘇醒。
    一種無形的,浩瀚的威壓,從山頂之上,鋪天蓋地而來。
    嬴政,王翦,艾歐裏亞,同時抬起了頭。
    他們看向山頂。
    在那翻湧的雲霧之中,隱隱約約,似乎有一座金色的,宏偉的殿宇輪廓,一閃而過。
    “哦?”艾歐裏亞的眼睛,瞬間亮了。
    他感受到了,在那股威壓之中,夾雜著一股熟悉又陌生的,強大而神聖的氣息。
    “這個……好像有點意思了。”他喃喃自語。
    嬴政的臉上,也露出了一個冰冷的笑容。
    正主兒,終於要出來了嗎?
    他倒要看看,這個敢在他麵前自稱為“天”的家夥,究竟是個什麽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