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懼，這是他第一次體驗到如此純粹的恐懼。
    夢境之主的身影在金光的壓製下不斷縮小，從百丈高的巨人變成了普通人的大小。
    他的真麵目也逐漸露出來——一個瘦削的中年男子，臉色蒼白，雙眼深陷，看起來像是很久沒有睡好覺的樣子。
    “你…你不能殺我！”他的聲音已經沒有了之前的威嚴，變得尖銳而絕望，“我死了，所有的夢境都會崩塌！到時候那些沉睡的人永遠醒不過來！”
    艾歐裏亞揉了揉被拉扯得有些疼的手臂，沒好氣地說：“現在知道求饒了？剛才不是很神氣嗎？”
    “還說什麽夢境之主，我看你就是個會做噩夢的倒黴蛋。”
    王翦握緊劍柄，目光銳利地盯著那個男子：“陛下，此人狡詐，不能相信他的話。”
    “朕知道。”嬴政走到那個男子麵前，居高臨下地看著他，“朕問你，你到底是什麽人？從哪裏來的？”
    “我…我叫夢魘。”男子顫抖著說，“我本來是這個世界的一個術士，專門研究夢境法術。”
    “後來無意中發現了一個連通異界的通道，從那裏學到了更強大的夢境控製術。”
    卡特琳娜雖然身體虛弱，但精神卻很清醒：“你說的異界，就是那個主上所在的地方？”
    “對…對！”夢魘連連點頭，“那位大人教會了我真正的夢境法術，讓我能夠在夢中為所欲為。”
    “作為交換，我要幫他在這個世界尋找合適的錨點。”
    嬴政冷笑：“所以你就盯上了朕？”
    “因為…因為隻有皇帝才能承載足夠的力量。”夢魘哭喪著臉，“大人說，隻要抓住您，就能完全控製這個世界。”
    “那個大人現在在哪？”王翦追問。
    “在異界，在夢境的最深處。”夢魘的眼神閃爍，“他無法直接降臨到這個世界，隻能通過夢境傳達指令。”
    艾歐裏亞撓撓頭：“那我是怎麽回事？他剛才說我是夢境造物？”
    “你…你確實是從異界來的。”夢魘偷偷看了一眼嬴政，“但不是我創造的，是大人從其他世界召喚過來的。”
    “其他世界？”艾歐裏亞瞪大眼睛，“你是說，我真的是從希臘來的？”
    “應該是的。”夢魘點頭，“大人說，需要一個足夠強大的戰士來對付皇帝，所以從其他世界召喚了您。”
    “但是…但是沒想到您會站在皇帝這邊。”
    嬴政聽到這裏，若有所思：“這麽說來，那個躲在背後的家夥，能夠穿越不同的世界？”
    “是的。”夢魘戰戰兢兢地說，“大人掌控著無數世界的夢境通道，可以隨意召喚不同世界的存在。”
    “那些清道夫，還有慈航他們，都是從其他世界來的？”卡特琳娜問。
    “清道夫是大人的直屬部下，慈航和渡厄是我發展的下線。”夢魘老實交代，“我們在各個世界都有布局，目的就是尋找合適的錨點。”
    王翦皺眉：“為什麽一定要錨點？直接入侵不行嗎？”
    “不行的。”夢魘搖頭，“每個世界都有自己的規則和保護機製。”
    “外來者想要真正掌控一個世界，必須要有這個世界的統治者作為錨點。”
    “隻有通過錨點，大人才能將自己的力量完全投射到這個世界。”
    嬴政聽完，忽然笑了：“有意思。”
    “你們費了這麽大勁，結果還是要靠朕？”
    “這…這是沒辦法的事情。”夢魘苦著臉，“大人說了，皇帝就是天命所歸，即使是異界的存在也無法違背這個規則。”
    艾歐裏亞在旁邊聽得有些糊塗：“等等，你們的意思是說，老趙不管在哪個世界都是皇帝？”
    “可以這麽理解。”夢魘點頭，“真正的皇帝，在任何世界都會被天道認可。”
    “這就是為什麽陛下能夠在我的夢境中展現出如此強大的力量。”
    嬴政對這個解釋很滿意：“朕就說嘛，皇帝就是皇帝，不管在哪裏都是一樣的。”
    “那現在問題來了。”他看著夢魘，“你的那個主上，打算什麽時候現身？”
    “這…這個我不知道。”夢魘搖頭，“大人從來不告訴我具體的計劃，隻是讓我按照指令行事。”
    “不過…”他猶豫了一下，“最近大人的指令越來越頻繁，好像很急躁的樣子。”
    “急躁？”王翦敏銳地捕捉到了這個詞，“為什麽會急躁？”
    “我覺得…我覺得可能是因為陛下的存在，讓大人感到了威脅。”夢魘小心翼翼地說，“畢竟陛下能夠在夢境中展現出如此強大的力量，這是大人沒有預料到的。”
    嬴政冷哼：“威脅？朕還沒開始動真格的呢。”
    “既然那個家夥這麽想見朕，那朕就成全他。”
    “你能聯係到他嗎？”
    “可以…可以的。”夢魘點頭，“但是需要一些時間準備儀式。”
    “而且…而且如果讓大人知道我被抓了，他可能會直接殺了我。”
    艾歐裏亞拍了拍他的肩膀：“放心，有老趙在，他殺不了你。”
    “不過你要是敢耍花招，我就先殺了你。”
    夢魘嚇得一哆嗦：“不敢不敢，我絕對不敢！”
    “那就好。”嬴政點頭，“現在帶朕們出去，朕要回到現實世界準備一下。”
    “等徹底解決了那個躲在背後的家夥，朕還有賬要和你算。”
    夢魘苦著臉，但也隻能乖乖照辦。
    很快，夢境開始崩塌，四人的意識重新回到了現實世界。
    當他們在地下洞穴中醒來時，那個大和尚正坐在旁邊打盹，看到他們醒來，連忙爬了過來。
    “施主們，您們醒了！”他激動地說，“您們剛才睡得可沉了，我還以為…”
    “沒事。”嬴政站起身，活動了一下手腳。
    夢境中的經曆讓他對那個所謂的異界主上有了更深的了解。
    看來，這次的對手比他想象的更有趣。
    不過，那又如何？
    朕是大秦皇帝，咳，始皇帝，雖然現在已經退位了，但他依舊是皇帝，嬴政。
    無論是在現實中，還是在夢境裏，朕都是朕。
    任何膽敢挑戰朕的威嚴的存在，都將為此付出代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