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9章 收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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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米羅那個“打包帶走”的決定,說得輕描淡寫,就好像是去菜市場買完菜順手把魚販子也給捆了回來一樣。
    可真要動手了,問題就來了。
    他看著地上那三個癱得跟死狗一樣的黑衣人,又看了看阿魯迪巴肩上那個巨大的“石頭包裹”,再看看自己兩手空空,頓時覺得這畫麵不太和諧。
    “喂,大個子。”他用腳尖踢了踢阿魯迪巴的小腿。
    阿魯迪巴把石碑從右肩換到左肩,發出一聲沉悶的聲響,然後才回過頭,嘴裏還嚼著肉:“嗯?”
    “你就不覺得……我們這分工有點問題嗎?”米羅抱著胳膊,一臉的不平衡,“你扛著個破石頭,我幹嘛?我在旁邊給你喊加油嗎?”
    阿魯迪巴很認真地想了想,然後把手裏的羊腿骨頭扔掉,又從懷裏掏出一個水囊遞過去:“你可以喝水。”
    米羅感覺自己的太陽穴在突突直跳。
    他深吸一口氣,決定不跟這個憨貨計較,轉頭看向旁邊那個一臉崇拜又不知所措的少年:“喂,那個誰……瞬,對吧?”
    “是!米羅先生!”瞬趕緊站直了身體,雖然動作牽動了傷口,疼得他齜牙咧嘴。
    “你,去。”米羅指了指地上那三個黑衣人,“把他們身上所有能綁人的東西,都給扒下來。”
    “繩子,腰帶,什麽都行。”
    “啊?哦,好!”瞬雖然不明白要做什麽,但還是立刻跑了過去。
    他先是小心翼翼地繞過那些戰死的秦兵屍體,還對著他們默哀了片刻,這才走到黑衣人身邊,開始摸索。
    “嘖,磨磨蹭蹭的。”米羅看不下去了,大步走過去,一腳踩在一個黑衣人的胸口上,然後粗暴地扯下對方的腰帶,又從他靴子裏搜出兩把匕首和一卷細長的鋼絲。
    “看見沒?得這樣!”他把手裏的東西扔給瞬,“效率!懂嗎?”
    瞬被他這番操作看得一愣一愣的,也隻好有樣學樣,很快就把三個黑衣人剝得跟剛從水裏撈出來一樣,隻剩下貼身的黑色短打。
    “行了,現在,”米羅拍了拍手,指著那兩個被阿魯迪巴一招秒殺的家夥,“把他們兩個捆起來,捆結實點,就跟捆粽子一樣。”
    阿魯迪巴見狀,主動放下肩上的石碑,走過來幫忙。
    他那蒲扇般的大手,拿起那細如發絲的鋼絲,就像在玩一根麵條。
    他三下五除二,就把那兩個黑衣人背靠背捆在了一起,然後還覺得不放心,又用他們的腰帶在外麵繞了十幾圈,最後打了個他自認為很結實的蝴蝶結。
    米羅看著那個歪歪扭扭的蝴蝶結,眼角抽搐了一下,但最終還是決定不發表任何評論。
    “剩下一個。”他的目光落在了那個被他用“猩紅毒針”刺中的頭領身上。
    那家夥還醒著,躺在地上,身體因為劇痛和生命力的流逝而在不停地抽搐。
    他的麵具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掉在了一邊,露出一張平平無奇的臉,隻是那雙眼睛裏,充滿了無盡的恐懼和怨毒。
    “你看,我就說我這招很好用吧。”米羅蹲下身,用一根小樹枝戳了戳那個頭領的臉,“你看他,多冷靜,想罵都罵不出來了。”
    “米羅先生……”瞬有些不忍心地看著,“他……他好像很痛苦。”
    “痛苦就對了。”米羅站起身,拍了拍手上的沙子,“不痛苦,他怎麽會長記性?不痛苦,他怎麽會知道,有些人,是他惹不起的?”
    他踱著步子,繞著那個頭領走了一圈,像是在欣賞一件自己親手製作的藝術品。
    “我再給你最後一次機會。”米羅的聲音壓得很低,隻有他和那個頭領能聽見,“告訴我,你們那個‘糾錯官’,到底是個什麽東西?是人是鬼?是男是女?”
    那頭領的嘴唇蠕動著,喉嚨裏發出“嗬嗬”的聲響,眼神裏的怨毒卻更深了。
    “不說?”米羅笑了,“行,有骨氣。”
    他轉過身,對著阿魯迪巴和瞬一揮手:“把他跟那兩個也捆一塊兒!我們拖著走!”
    “拖……拖著走?”瞬的眼睛都瞪圓了。
    “不然呢?”米羅理直氣壯地反問,“難道還讓我背著他走?我可沒那個愛好。”
    阿魯迪巴倒是沒覺得有什麽不對,他走過去,很輕鬆地就把那個還在抽搐的頭領提了起來,然後用剩下的繩子,把他的腳踝和另外兩個捆在一起的同伴拴在了一起。
    於是,一副極其詭異的畫麵誕生了。
    阿魯迪巴在前麵開路,肩上扛著一個巨大的、用布包裹的石碑。
    米羅跟在後麵,手裏牽著一根繩子,繩子的另一頭,拴著三個“人肉粽子”,像拖著一串剛釣上來的魚。
    瞬一瘸一拐地跟在最後麵,看著前麵兩位黃金聖鬥士的背影,感覺自己對“強大”和“離譜”這兩個詞,有了全新的認識。
    走了沒多遠,米羅就又不耐煩了。
    “這走得也太慢了!”他抱怨道,“天黑之前我們能到雁門關嗎?”
    他手上一用力,那三個被拖在沙地上的黑衣人頓時發出了一陣痛苦的悶哼。
    “要不……”阿魯迪巴停下腳步,回頭看了一眼,“我把石頭放下,我來拖他們?”
    “你可拉倒吧。”米羅撇了撇嘴,“你一使勁,他們三個就直接散架了。”
    “我還指望從他們嘴裏問出點東西呢。”
    “那怎麽辦?”
    “還能怎麽辦?湊合著走唄。”米羅歎了口氣,感覺自己這趟差事,簡直是倒了八輩子血黴。
    就在這時,那個被拖在最後的頭領,似乎是回光返照,突然用盡全身力氣,嘶啞地喊了一句:“你們……會後悔的……”
    “後悔?”米羅停下腳步,回頭看著他,笑了,“我這輩子,就不知道什麽叫後悔。”
    “糾錯官大人……他……他無所不在……”那頭領的眼睛開始翻白,“他……他能看到……所有……所有的‘變數’……”
    “是嗎?”米羅蹲下身,湊到他耳邊,用一種近乎耳語的聲音說,“那你告訴他,讓他洗幹淨脖子,在家裏等著。”
    “就說,大秦打更人,金鑼米羅,很快……就會上門去給他‘糾錯’。”
    說完,他站起身,不再理會那個已經徹底斷了氣的家夥。
    “得,這下連個活口都沒有了。”他踢了踢那具屍體,一臉的無所謂。
    瞬在一旁看著,隻覺得一股寒意從腳底板升起。
    他一直以為,天蠍座的米羅先生,隻是嘴巴毒了一點,性格惡劣了一點。
    直到此刻,他才真正明白,那份看似玩世不恭的表象之下,是何等冰冷的殺意和傲慢。
    這才是黃金聖鬥士。
    這才是站在所有聖鬥士頂點的,那十二個怪物。
    一行人繼續上路。
    沒了那個頭領的哀嚎,路上安靜了不少,隻剩下沙子摩擦屍體的“沙沙”聲,和阿魯迪巴沉重的腳步聲。
    氣氛有些沉悶。
    “喂,大個子。”米羅忽然開口。
    “嗯。”
    “你說……陛下看到我們送回去這麽一份‘大禮’,會是什麽表情?”
    阿魯迪巴想了想:“會很高興?”
    “高興個屁。”米羅翻了個白眼,“他肯定會覺得我們辦事不力,連個活口都沒留下。”
    “可是你把他弄死了。”阿魯迪巴很誠實地指出。
    “我那是……那是他自己不爭氣!”米羅強行辯解,“我還沒用全力呢,他就斷氣了,能怪我嗎?”
    兩人正鬥著嘴,一直沉默的瞬,忽然指著前方,聲音裏帶著一絲激動:“米羅先生!阿魯迪巴先生!你們看!是雁門關!”
    隻見遠方的地平線上,一座如同黑色巨龍般匍匐的雄關,橫亙在天地之間。
    那高聳的城牆,在夕陽的餘暉下,泛著一層暗金色的光芒,充滿了厚重與威嚴。
    “總算到了。”米羅長出了一口氣,感覺渾身的骨頭都快散架了。
    他們加快了腳步,很快就來到了關隘之下。
    城牆之上,負責了望的秦兵,早就發現了他們這支奇怪的隊伍。
    一個士兵揉了揉眼睛,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景象。
    “喂……你看那是什麽?”他捅了捅身邊的同袍。
    “哪兒?”
    “就下麵!那個……那個是不是一個人,扛著一塊跟城門差不多大的石頭?”
    “好像……還真是!他旁邊那個穿得花裏胡哨的,拖著的是什麽?一串……死人?”
    “還有一個……穿著怪模怪樣的盔甲,走路還一瘸一拐的……”
    “快!快去稟報將軍!”
    “敵襲——!!”
    “不!好像不是敵襲……”
    “那是什麽?!”
    城牆之上,瞬間亂成了一鍋粥。
    伴隨著一陣急促的號角聲,雁門關那厚重無比的吊橋,非但沒有放下,反而開始緩緩地向上升起。
    城牆上,無數的弓箭手探出頭來,黑壓壓的箭簇,對準了關下的米羅三人。
    米羅看著這陣仗,臉都綠了。
    “我靠!”他指著城牆,破口大罵,“搞什麽鬼?!老子是自己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