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8章 見色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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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畠具教微微抬起手臂,伸出修長的手指,那指尖穩穩地指向誌摩國東北麵的知多半島,目光隨著手指的方向堅定地凝視著,仿佛已經看到了織田家在那片土地上的布局與謀劃。“織田家,他們的目的極有可能就是要在織田家的側後建立穩固據點,好包抄織田家,或者至少未來要把知多郡等尾張南部地方納入掌控。”他的聲音沉穩有力,在屋內回蕩。
北畠晴具專注地聽著兒子的分析,眼睛逐漸睜大,臉上的神情從疑惑轉為明朗,猶如撥雲見日一般。他不住地點頭,頭部上下晃動的幅度越來越大,最後忍不住拍了一下大腿,讚歎道:“我知道了,這就派出使番聯係織田家,如果他們不想在對付今川家時,被兩麵夾擊的話,就出兵誌摩……”說著,他便轉身欲走向書桌,腳步匆匆,衣擺都隨之擺動。
“不,父親大人,誌摩很小,容不下那麽多大名!”北畠具教一個箭步上前,伸出手臂阻攔,眼神中滿是急切與堅定。他的身體微微前傾,雙腳穩穩地站定,如同紮根於地的大樹,“我們可不能送走了今川家這頭猛虎,卻把織田家這頭惡狼引進門。更何況,這頭餓狼的水上力量撐不起對誌摩國投射足夠兵力!”
北畠晴具被兒子突然的阻攔止住了腳步,他站在原地,微微皺眉,眼神中帶著一絲思索。
北畠具教繼續說道,他雙手微微握拳,在空中輕輕揮動以增強語氣:“讓織田家進入誌摩,隻會讓局勢更加複雜而已。所以,我們要表達的,是對織田家親善和認可他進占三河的行動,我就不信,今川家在麵臨織田家更大攻勢的壓力下,還能維持在誌摩的存在!沒了今川家支持的九鬼家,可就完全不是我們的對手了!屆時我們隻要重新降服九鬼家,誌摩無憂,甚至南部諸地頭也將納入我北畠家的支配!”
“好,我這就寫信,派人聯係織田家!”北畠晴具微微頷首,隨後大步邁向書桌,伸手拿起毛筆,動作幹脆利落。
“嗯,父親大人,還有,小濱民部左衛門大人當下,想要統合誌摩國諸地頭,可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對吧?”北畠具教說著,轉頭看向小濱隆綱,眼神中帶著詢問。
小濱隆綱立即鞠躬,身體彎成九十度,腦袋低垂,雙手恭敬地貼在身體兩側:“嗨……”
北畠晴具手撫下巴,思索片刻後開口:“嗯~八百貫銅錢,五百石糧草!”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絲無奈,畢竟北畠家目前主要精力放在防備近畿方向亂局卷入和跟北邊長野氏鬥爭,人手實在有限。
“不,一千貫銅錢,八百石糧草!”北畠具教輕輕搖頭,眉頭微皺,似乎在權衡利弊,隨後語氣堅定地說道。
“行,那便聽你的!”北畠晴具爽快地應道。
見狀,小濱隆綱連忙點頭鞠躬,腦袋如搗蒜般上下晃動,臉上滿是感激:“多謝兩位大人,在下必不負兩位大人所托!”
“下去吧,去庫房調取剛才說的糧草和軍備!”北畠晴具迅速寫好條子,手臂抬起,將條子遞給小濱隆綱。
小濱隆綱快步上前,雙手高高舉起,恭恭敬敬地接過條子,再次行禮後,倒退著走出房間,腳步輕盈而迅速,而後轉身朝著庫房方向匆匆走去。
待小濱隆綱走遠,北畠具教走近父親,微微彎腰,輕聲說道:“父親大人,請寫一封信給今川治部大輔,雖然信裏的信息不可能真實,但是不管對方回不回信、信裏的內容究竟如何,我們這終歸是多一條了解情況的信息。”
“行!我這就給織田彈正忠家還有今川治部大輔寫信。”北畠晴具重新坐回書桌前,拿起毛筆,蘸了蘸墨汁,開始寫信,筆尖在紙上快速遊走,沙沙作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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駿河,今川館,處處都帶著一絲忙碌的氣息。
今川義元坐在自己的屋內,手中緊握著井伊直盛送來的信件,旁邊放著那把嶄新的刨刀以及製作方法的說明。他那所謂“呆瓜”兒子早已下定決心要拿下誌摩,以此作為包抄尾張織田家的關鍵根據地,這一決策猶如既定的軌道,不會輕易因外界因素而改變,哪怕是一封筆友的信件也難以使其動搖。
今川義元隻是隨意地瞥了一眼井伊直盛那些充滿肉麻表忠心的話語,卻在看到兒子給井伊直盛的孫子、井伊家未來繼承人賜下“井伊直弼”這一名字時,瞬間領會了兒子的意圖,嘴角不禁微微上揚,輕聲讚歎:“弼字好,弼字好啊!”這其中蘊含著對兒子戰略布局以及對井伊家掌控手段的一種認可與欣慰。
就在此時,側近匆匆前來匯報,鬆平竹千代求見。今川義元微微整了整衣衫,說道:“讓他進來吧。”
竹千代邁著稚嫩的步伐走進屋內,恭敬地行了一禮,清脆地喊道:“伯父大人!”
今川義元看著眼前這個年僅八歲卻已初露聰慧的孩子,溫和地問道:“嗯,竹千代有什麽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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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千代興奮地匯報道:“嗨!伯父大人,帶有桂花、菊花和紅梅花的香皂已經製作好了一批。”
今川義元聽聞,眼中閃過一絲好奇與期待,說道:“哦?拿上來看看。”
竹千代小心翼翼地呈上來三塊精致的肥皂,那肥皂之中鑲嵌著花瓣碎片,仿佛將整個秋日的芬芳都凝聚其中,淡淡的花香悠悠散發開來,彌漫在屋內。
今川義元接過肥皂,微微湊近嗅了嗅,滿意地點點頭:“確實不錯!洗手、洗身體,幹淨嗎?”竹千代挺直了腰杆,認真地回答道:“我和阿鶴試過了,我覺得洗得很幹淨,她說洗完以後身上還有些香味,能持續好幾天,我都能聞到,很不錯。”
今川義元眼睛半眯,心中暗自思忖【過了好幾天都聞得到你是怎麽知道的?】,但嘴上卻說道:“你和阿鶴……行吧,你現在八歲,拉拉手就得了,別的再等幾年……等給你元服,我就收阿鶴為養女,再給你倆主持婚禮。”
竹千代臉微微一紅,發出正太音回答道:“嗨~”
今川義元繼而問道:“竹千代,你覺得這香皂,價格如何比較合適?”
鬆平竹千代眨了眨眼睛,思索片刻後說道:“伯父大人,如果單從覆蓋成本的角度上講的話,需要一塊 70 文就差不多了,比普通肥皂的成本也就多了 20 文左右,但是普通肥皂,我們之前確定的定價都是 200 文一塊,而這個,不管是點綴其間的花瓣,還是淡淡的花香,都遠比普通肥皂高端得多,所以之前龍王丸大哥的意見是……一塊一貫錢,如果三種一起買的話,一套兩貫半!”< 黑啊……”不過他也深知這香皂的獨特價值,隨即說道:“留一套給我。還有給你兩個嫂子送一套過去,還有你祖母華陽院和壽桂尼也送套過去。過幾天看我們這些成年人老人用的效果如何,如果我們也能有這效果的話,就由我再請公卿們一次,我母親、華陽院、早川和阿嶺她們請高層貴婦小姐們一次,把香皂的名聲打出去!到時候就這麽定價吧!”
竹千代連忙鞠躬應下:“嗨!”今川義元又叮囑道:“去見你兩個嫂子的時候,記得把這封信交給阿永,這是他父親寫給他的。還有,路過你師父的方丈室後,讓他去製鐵所一趟。”
竹千代再次應下後,緩緩告退……
……
在今川義真的陣屋內,兩種截然不同的練習場景同時展開,仿佛是冰與火的碰撞,卻又各自散發著獨特的魅力。
井伊永站在空曠之處,如同一尊英武的戰神。她的周圍仿佛有凜冽的寒風呼嘯而過,那是她揮薙刀時所帶動的氣場。薙刀在她手中,似是騰蛇出海,每一次揮舞,都帶著破竹之勢。她的動作剛勁有力,快速的揮刀讓人眼花繚亂,身體隨著刀的走勢靈活轉動,腳步堅定地踏在地麵,揚起細微的塵埃。那專注的眼神中燃燒著熾熱的鬥誌,仿佛要將眼前的一切阻礙都斬於刀下,她的颯爽英姿中透著無畏與果敢,寒冷的空氣似乎也因她的熱情而升溫。
而北條早川在窗戶下的角落那裏,卻是一片靜謐祥和。她宛如春日暖陽下的柔柳,靜靜地坐在窗邊。手中的針線在繡布上輕盈地穿梭,沒有絲毫的慌亂與急促。她的神情淡然自若,微微眯起的雙眼隻專注於指尖那一方小小的繡布。繡線在她的擺弄下,乖乖地交織出精美的花紋,一朵嬌豔的牡丹在她手下慢慢綻放,花瓣層層疊疊,顏色過渡自然,每一針都蘊含著無盡的細膩與耐心。與井伊永的熱血激昂相比,北條早川用她的溫婉和精湛技藝,為這寒冷冬日添上一抹寧靜而雅致的色彩。
在這寒冷的冬日,大家都不想出門,但是,即使是在今川義真這個今川家少主的陣屋,房間大小也就那麽回事,是不可能讓她倆一個揮舞薙刀的同時,另一個盡情踢蹴鞠的。
兩人都是受過良好教育的,因此兩人約定,分好時間,一人練習薙刀或者蹴鞠的時候,另一人學做女紅或者看書,互不幹擾。
這時,竹千代腳步匆匆地來到了今川義真的陣屋外。在穿過院門後,他聽到了屋子裏傳出的呼喝之聲以及薙刀揮舞時劃破空氣的破風之聲,他微微抬起手,手指輕叩房門:“篤篤篤……”好讓屋內地人清晰聽到自己的到來,畢竟被蹴鞠弄傷最多也就是像某人那般失憶,可要是被薙刀誤傷,那後果簡直不堪設想。
今川義真我愚蠢的歐豆豆,你飄了啊……)
“誰啊?”北條早川溫柔的聲音從屋內傳來。
“早川姐,是我!”竹千代連忙在門外大聲回答,聲音中帶著一絲歡快,試圖讓自己顯得輕鬆些。
井伊永聞聲動作稍緩,手中薙刀順勢一個漂亮的回旋,穩穩地收於身側,那動作幹淨利落,盡顯其嫻熟的武藝功底。北條早川則輕輕放下手中的活計,緩緩起身,蓮步輕移走向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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門“吱呀”一聲打開,竹千代臉上露出燦爛的笑容:“兩位嫂子好,這是伯父和龍王丸大哥讓我帶給兩位的香皂!”他邊說邊興奮地拿出了兩套包裝精美的香皂。
“香~皂?”北條早川微微歪著頭,眼神裏帶著一絲疑惑與好奇。
“對,就是有香氣的肥皂。龍王丸大哥搞出來的,肥皂你們之前也用過了,用它洗很幹淨對吧,而這個香皂就是在它基礎上增添了花香,很適合兩位姐姐這樣的女孩!”竹千代滔滔不絕地解釋著,雙手恭敬地將兩套肥皂分別遞給北條早川和井伊永。
兩個女孩接過香皂,湊近輕輕嗅了嗅,瞬間聞到了那淡雅的花香,那芬芳沁人心脾,讓她們頓覺這才是真正契合自己的肥皂。兩人對視一眼,眼中滿是欣喜,本想熱情地邀請竹千代進屋小坐。
可就在這時,北條早川注意到竹千代手中還有兩套香皂,腦海中突然浮現出那個曾經讓自己心生忌憚、覺得可能會搶走自己丈夫的女孩——阿鶴。
北條早川心裏微微一動,瞬間猜到了竹千代手裏的香皂後麵會去誰手裏。於是,她嘴角微微上揚,帶著一抹意味深長的微笑,在自己跟井伊永收下香皂後,輕輕伸手搭在竹千代的肩膀上,稍稍用力將竹千代推出了門外,微笑道:“姐姐知道你手裏的香皂要送給誰,快去吧!”
竹千代被這突如其來的舉動弄得有些不知所措,他笑嗬嗬地轉身往關口屋敷走去。一路上,他的思緒還沉浸在剛才的場景中,心裏滿是對北條早川說的“我知道你的香皂還要送給誰”,不知不覺間就走了好一陣,猛然間——他已經走過了奶奶華陽院所在的地方了,還忘了把要交給井伊永的信給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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