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9章 “鬼”十河 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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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河氏是源自古代降臨讚岐的神櫛皇子後裔植田氏的一族,是中世讚岐國的地方豪族。該家族與神內氏、三穀氏共同構成了植田黨的一部分,進入戰國時代後與崛起的三好氏關係日益深厚,通過將三好長慶的四弟十河一存收為養子,成為三好一族的成員。
作為三好氏進攻讚岐的前沿據點,十河氏擔任讚岐攻略的先鋒,以十河城為據點,先後將寒川氏、安富氏等東讚香川縣東部)勢力納入統治,還通過進攻征服了中讚香川縣中部)的香西氏、西讚香川縣西部)的香川氏等勢力。
而十河一存本人則是很好地充當了十河氏的家督、三好氏的一門,在讚崎的擴張後,他也步入成年,在他的統領下和整個三好氏集團的崛起勢頭下,十河氏踏出了四國島,一隻腳邁進了幾內。同時,也收服了很多和泉國本地勢力,構成了十河一存這個山頭的基本盤。
但是成為這個山頭下的人,不代表就一定會死心塌地忠心於這個山頭,三好四兄弟都是優秀的山頭領袖,十河一存也不例外,隻不過他的武勇特質更加明顯,他在山頭的權威,和威勢衝天的三好長慶、待人仁善的安宅冬康、沉穩內斂的三好之虎不同,是靠一場場惡仗中“跟我上”打出來的!
月色下,小泉城東邊已經亂戰成一團,不僅僅是因為十河一存統帥精銳和泉眾武士直接衝殺進沒有太多準備的小泉城中,更是因為——小泉城東的幕府軍,營嘯,這一令所有將領聞之色變的現象,終於爆發了!
當櫓台上的第一聲慘叫劃破夜空時,整個小泉城東邊瞬間陷入混亂。睡夢中的六角軍足輕們還有細川軍的殘軍敗將被突如其來的喊殺聲驚醒,慌亂中抓起身旁的兵器,卻發現四周已是火光衝天,殺聲震耳。
失去理智的士兵們在營地裏狂奔亂撞,見人便砍。他們不再分辨敵我,心中隻有無盡的恐懼。營帳在混亂中被撞倒,火把散落一地,點燃了周圍的帳篷。火勢迅速蔓延,火光衝天,將整個營地照得如同白晝。
\"敵襲!敵襲!\"還有一點理智的部分武士發出的驚恐呼叫聲此起彼伏。受傷的士兵在血泊中掙紮,未及穿甲的將領被亂刀砍翻,營帳在火舌中轟然倒塌,濃煙與鮮血交織,將整個營地染成人間煉獄。十河一存跟和泉眾的戰吼聲中夾雜著幕府軍細川部的哀嚎,鋼刀與鐵甲的撞擊聲、戰馬的嘶鳴聲、火燃燒的爆裂聲,共同奏響一曲死亡的交響樂。
營寨中央,剛逃回來沒安穩兩天的細川晴元被親衛簇擁著衝出營帳,卻見漫天火光中,和泉眾的戰旗如潮水般湧來。他握緊腰間的佩刀,眼中閃過一絲絕望。之前的慘敗讓細川軍這支曾經驍勇善戰的軍隊士氣低落,如今麵對偷襲,更是潰不成軍。
\"結陣!結陣!\"一旁一直沒有解甲聲嘶力竭地呼喊,試圖穩住軍心。然而,混亂中根本無人聽從指揮。足輕們隻顧著逃命,互相踐踏,慘叫聲不絕於耳。和泉眾在十河一存帶領下如鬼魅般穿梭在營地中,攻殺著每一處疑似開始結陣的地方,所到之處,血光飛濺。
終於,小泉城東的幕府軍徹底失去了組織,並且其混亂影響到了其他地方的幕府軍。
“發生了什麽事?”和甲而睡的足利義藤也被營嘯給叫醒,火光中大聲問道。
“將軍殿下,是城東細川軍那邊發生了營嘯。”塚原卜傳向足利義藤匯報道。
“納尼?到底是為什麽?”足利義藤看著逐漸混亂的營地問道。
“不知道,有逃過來的說是三好軍總攻,也有說六角軍跟細川軍內訌的!”塚原卜傳看著營地也開始略微覺得危險。
“那快!趕緊組織人手彈壓東麵!”足利義藤連忙下令道。
“殺啊!”就在這時,南麵也有喊殺聲傳來!
十河一存膽子大,想要靠自己和泉眾的精銳夜襲幕府軍薄弱點,打崩細川軍,繼而滾雪球式地把整個幕府軍都帶入混亂中;他的兩個兄長也不是瞎子聾子,在十河一存抽調精銳武士時,就知道四弟要搞一波大的,出於對他的擔心,他們兩個也抽調攝津眾、阿波眾精銳,已備策應——三百精銳武士的抽調,對於一個總共也就四五萬人的戰場來說,可不僅僅是百分之一不到的人員調動,因為這是武士,還涉及到指揮體係的臨時變更,這麽大動靜,三好長慶和三好之虎自然能發現。
果然兄弟之間還是互相猜到了想法,也有了一點準備的三好長慶、三好之虎自然不會任由四弟一直單獨麵對敵人,更不會放棄這個四弟拚命打出來的絕佳機會!
“出擊!”三好長慶兄弟望著東麵的亂象已經蔓延,便抓住機會率領精銳武士狂攻小泉城南麵,這輪攻勢更是讓幕府軍原本就開始混亂的狀態更加糟糕,原本還能勉強重新建立組織的中軍也開始崩潰,足利義藤等人想要重整中軍的謀劃也成了徒勞!
看著混亂的己方還有攻勢愈發淩厲的三好軍,足利義藤正想要下令繼續抵抗下去,卻感受到肩膀被按住了,卻是被扶過來的六角定賴,老年人睡眠本來就淺,因此他很早就聽到了響動
“將軍殿樣,撤離吧,撤回將軍山!”六角定賴說道。
“為什麽?我覺得還……”
也許是混亂的大火造成的煙,六角定賴劇烈咳嗽了起來“咳咳咳,不要不甘心,你的目的,本來就不是打進京都……咳咳……現在,趁著還能指揮大部分部隊,沒有徹底亂掉,整隊撤離!放心,我判斷,三好軍這次夜襲是輕身簡從的,不是大部隊出擊,也沒有帶足夠武器和隨身糧草,隻要我們撤離和防守得當,他們不太能靠追擊擴大戰果!而到了將軍山,他們的補給會拉長,而我們還有餘力依托地形反擊,所以現在,就是看我們有沒有壯士斷腕的氣魄了!”
足利義藤聽完烏帽子親的分析,深深吸……然後就被嗆到了,性情堅韌畢竟不代表不聽勸,何況是一直以來對自己不錯,軍事能力也稱得上強的六角定賴的勸,於是足利義藤說道“咳咳咳!就聽六角定賴大人安排!還能組織起來的,有序撤出小泉城!”
“嗨!”xn
“塚原土佐守大人,前田左衛門,隨我帶近衛斷後!”足利義藤抽出鐵鐧接著說道。
“這……”前田利家和塚原卜傳麵麵相覷,到不是他倆不想斷後,而是不想“隨將軍斷後”,六角定賴看出他倆心思,給塚原卜傳使了個眼色,塚原卜傳就趁著足利義藤要問他倆的空隙,給了足利義藤一手刀,“嘭!”
劍聖的手勁自然是能把握準的,足利義藤當即暈了過去。
“拜托六角大人了!接下來就由在下和塚原土佐守大人了!”前田利家向六角定賴說道。
“嗯!節節撤退,節節抵抗,三好軍不像是在發動總攻,所以追擊到明早應該就不成了,所以兩位,之後一定要平安去將軍山!”
“嗨!”x2
塚原卜傳和前田利家倉促收攏起來的將軍近衛不是早有準備的精銳和泉眾、讚崎眾和攝津眾的對手,隻能采取借助部分城防工事節節抵抗,但也確實給六角定賴爭取了重新整頓部隊,撤離的時間……
激戰一夜,幕府軍大部撤離小泉城,但是留下了近三千具屍體(不少還是自相殘殺、踩踏造成的),而三好軍以較低代價,奪回了這座京都北郊的主要據點。
“孫六郎,幹得漂亮!”三好之虎看著身上又添了不少傷口,所幸都隻是輕傷的弟弟,誇讚道。
三好長慶則說道“什麽孫六郎,以後,我覺得四弟,三百人衝近兩萬人的城砦,當為——鬼十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