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離端坐龍椅，指尖輕叩，每一聲都仿佛敲在眾臣心頭。
    \"益王謀逆一案...凡涉足者，不問身份地位...\"
    他緩緩開口，聲音不大卻讓殿角都聽得真切。
    \"誅九族。\"
    三個字如冰錐刺入百官脊背。
    而隨著話音落下，駐守殿內的風影衛便已上前開始拿人了。
    六部官員連帶五位尚書，近七成都被拿下。
    如此大規模的肅清朝堂，不說大周曆史上沒有，恐怕全天下曆史上也沒有發生過。
    這一旦都定罪伏誅，整個大周朝政都將陷入長時間的癱瘓。
    可這一次，沒有人敢站出來說一句不可。
    因為一旦說了，下一個誅九族的人可能就會是他們自己。
    顧陽侯目光平淡地看著這一切，卻並未多言。
    如此多人盡誅九族，何嚐不是一種有傷天和的殘暴殺戮。
    其中牽扯之廣，涉及到的勢力之複雜，更難以想象。
    此舉恐怕隻有江離能有如此魄力，換其餘任何一個人都幹不出來這事。
    \"至於朝政...\"
    江離指尖劃過龍案上堆積如山的奏折。
    \"即日起設軍機處，一切軍機要務，各州急奏，直達天聽，均采用\"廷寄\"製度直接下發諭旨。\"
    此一道旨意，直接驚得下方群臣瞪大了眼睛，滿臉不可置信。
    軍機處？照江離此般描述，這是直接廢除了大臣會議。
    將權力收歸皇帝，間接消除了官僚體係對皇權的製衡。
    這軍機處要是建立了，還要他們這些大臣幹什麽？
    \"諸位大人似乎有異議？\"
    江離似笑非笑地掃視群臣，指尖輕輕摩挲著龍椅扶手。
    一名戶部侍郎壯著膽子出列。
    \"帝君明鑒，若設軍機處，六部職權...\"
    \"六部照舊。\"
    江離打斷道。
    \"隻是今後...所有急奏，先經軍機處，再呈禦覽。\"
    殿內死一般寂靜。這意味著什麽？
    意味著從此以後，所有奏章都要先過皇帝的眼！
    \"至於人選...\"
    江離負手踱下禦階，腳步聲響如同催命符。
    \"本王已擬定好了。\"
    他突然停在顧陽侯麵前。
    \"侯爺可願出任軍機處首輔？\"
    顧陽侯瞳孔驟縮——這是要將他架在火上烤啊！
    但看著江離眼底的寒光，他隻能深深拜下。
    \"老臣...領旨。\"
    \"很好。\"
    江離滿意地點頭，突然提高聲調。
    \"至於空缺的六部職位...\"
    他目光掃過殿中戰戰兢兢的年輕官員。
    \"一律從科舉新秀中擢升！\"
    這句話如同驚雷炸響。
    老派官員們麵如土色——這是要徹底洗牌啊！
    而那些寒門出身的年輕官員則激動得渾身發抖。
    \"此外——\"
    江離的聲音陡然轉冷，袖中滑出兩道玄鐵令牌。
    \"即日設立東緝事廠與西緝事廠，由風翎月影分而治之。\"
    令牌\"鐺\"地落在金磚上，驚得群臣一顫。
    \"東廠由月翎衛統領，行監察百官之責。\"
    他指尖輕點，冷鳶從殿外陰影中走出，單膝跪地接過令牌。
    \"西廠由風影衛執掌，行稽查軍務之責。\"
    影三無聲無息地出現，黑袍下的麵容冷峻如刀。
    江離緩緩走回尊位，俯視著下方文武百官。
    \"兩廠直屬陛下，可越級緝拿，先斬後奏。\"
    他俯視著瑟瑟發抖的群臣。
    \"諸位大人...可要謹言慎行啊。\"
    顧陽侯突然覺得後背發涼——這哪是什麽新政？
    分明是要打造一張天羅地網，將整個朝堂牢牢攥在掌心！
    這難道就不怕物極必反嗎？江離真幹的出來啊！
    而江離實際上根本就沒有這方麵的擔憂。
    先不說風影衛的忠心又或是冷鳶，就沒有這方麵的顧慮。
    就算有，兩者也能相互製衡。
    \"帝君明鑒！\"
    終是有人坐不住，一名禦史突然出列，聲音發顫卻仍堅持道。
    \"此等製度恐開濫用職權之先河，若有人構陷忠良...\"
    \"哦？\"
    江離突然笑了，那笑意卻未達眼底。
    \"李禦史倒是提醒本王了。\"
    他輕輕擊掌。
    \"來人，先查查這位大人。\"
    話音未落，風影衛已如鬼魅般出現在李禦史身後。
    “就請這位大人以身試法，看看風翎月影會不會公權私用，構陷忠良！”
    江離輕描淡寫地揮了揮手，看著風影衛將人押下。
    “先羈押，查若無事，再放出來。”
    下方李禦史麵如死灰。
    \"這...這...\"
    江離把玩著案上的玉印。
    \"趕緊的，拖下去，好好查查他九族裏還有多少這樣的"忠良"。\"
    殿內鴉雀無聲，隻有李禦史被拖走時靴底摩擦金磚的聲響。
    江離環視群臣，忽然提高聲調。
    \"兩廠不會冤枉一個清官——但也絕不會放過一個貪官！\"
    這句話如雷霆炸響，震得幾位心虛的官員直接癱軟在地。
    \"荒唐！簡直荒唐！\"
    一聲怒喝突然打破朝堂的寂靜。
    “趙閣老！您……”
    隻見先前那幾位拒不下跪的老臣中，三名白發蒼蒼的老者拄著拐杖顫巍巍地站出來。
    群臣望了過來，皆是一臉苦色。
    說話之人乃趙立千，算得上是兩朝老臣了。
    “哦！？”
    江離神情平淡，目光越過百官，打量了一眼此三人。
    他突然輕笑一聲，緩緩從龍椅上站起，問向了為首的趙立千。
    \"這位大人今年高壽？\"
    趙立千一愣，隨即傲然道。
    \"老臣七十有八！\"
    \"七十八...\"
    江離若有所思地點點頭，隨即一指跟著站出來的幾人。
    “那趙閣老與幾位大人，是還對本王的決議有所不滿嘍？”
    此一句話，光聽著就讓其餘大大小小的官員後背發涼。
    \"老臣曆經兩朝，從未見過如此專橫跋扈之舉！\"
    趙立千拐杖重重杵地，震得殿內回聲陣陣。
    \"設立廠衛，架空六部，你這是要...\"
    可他才說得沒兩句，就被江離打斷了。
    “跪下回話！”
    “什麽？”
    趙立千隻覺得自己是不是聽錯了，不可置信地看著上方江離。
    其餘兩名跟著站出來的老者也是聽傻了眼。
    就連群臣也是覺得江離要求有點太過分了，卻苦於懼怕，壓根沒有人敢站出來。
    群臣中，恐怕也就顧陽侯覺得並未有什麽不妥了。
    江離代君臨朝，即麵江離如麵天子，任何人都得跪，並無不妥。
    當然，這也是在他麵見過柳吟，親眼看見柳吟身懷龍種後，才漸漸改變了對江離的看法。
    可他心思才剛想到這，就見上方江離朝他望了過來。
    “顧陽侯！”
    ——撲通！
    “臣在！”
    他幾乎是下意識地就跪了下來，老眸疑惑地望著江離，不明所以。
    他搞不懂，難道這事情裏麵還有他的一份？
    可緊接著江離又挪開目光，掃視向下方群臣。
    ——撲通！
    目光所及，不論身居何職！風影衛還是月翎衛！
    但凡江離目光掃過，無一例外統統都跪了下來。
    乃至侍候的宮女！都齊齊跪伏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