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二頓時有一種目瞪口呆的感覺。
    他從畫室出來的時候，還在想著，要是於老師是凶手的話，還能理解。
    結果，竟然真的就是她。
    畫麵雖然結束了，但是林二的心卻是久久的不能平靜。
    將一個人關進了密閉的鐵皮箱裏讓老鼠活生生地咬死，這種殺人的手法未免也太殘忍了！
    他甚至無法想象，那個在畫室裏沐浴在陽光下悉心地教導學生畫畫的老師怎麽會這麽殘忍！
    他無法把那樣的一個人和凶手聯係起來。
    瘦猴啊瘦猴，你身邊都是什麽樣的人啊！
    “怎麽樣？”馮鐵麗過來問道，“有發現？”
    林二微微地搖了搖頭。
    雖然他是看見於老師也參與凶殺，但是現在沒有任何的證據可以證明殺人現場還有第三人存在。
    無論是從後襲擊還是搬運屍體到閣樓，這些陳亮一個人其實也能完成。
    他沒辦法對這些提出質疑。
    除非能在現場找到更加有利的線索。
    法醫嗤笑了一聲，鄙夷地看了林二一眼。
    如果就一堆骨頭，他還能看出別的什麽來，那他這個法醫可以就地辭職了。
    林二並沒有將法醫的態度放在心上，而是想著要從哪裏才能將線索引導到於老師的身上。
    她不可能一點痕跡都不留下吧？
    回到了審訊室之後，林二還在思考。
    而袁所長感到很挫敗，除非用點手段，否則陳亮就是咬緊了嘴巴，一聲不吭。
    但是馮鐵麗還在呢，要用手段還輪不到他。
    袁所長把主場讓給了馮鐵麗，他要出去透透氣。
    馮鐵麗看了一眼筆錄，竟然是空白的，都有點吃驚。
    “陳亮，我們已經找到了證據，就算你什麽都不說，這些證據也可以將你判刑了！”
    “如果你能主動坦白交代一切，或許看在你的態度上，法官可以酌情輕判……”
    這些話其實沒什麽效力，隻不過這是一貫的開場白。
    但是林二在這個時候，卻是搶斷地問道：
    “你和畫室的於老師認識多久了？”
    陳亮的眼神突然閃過了一絲的驚愕。
    林二盯著他眼睛。
    陳亮的眼珠左右移動了一下。
    他在思考，他在衡量。
    說明他在意。
    林二敏銳地抓到了這一點，說道：
    “你不是喜歡趙小悠嗎？”
    “怎麽又喜歡上了於老師了？”
    陳亮突然低沉地怒吼了一句：“我沒有！”
    馮鐵麗和記錄員都吃驚地看著林二。
    袁所長問了半個多小時了，陳亮愣是一個字都沒說。
    是一個字都沒有！
    無論袁所長怎麽問，怎麽嚇唬他，他就是嘴都沒張開過。
    但是，這個林顧問從進來坐下隻是說了三句話，陳亮就坐不住了！
    馮鐵麗不得不再次驚訝於林二的這種能力：他是怎麽做到的？
    或者說，馮鐵麗很好奇林二是怎麽抓到陳亮的命門的？
    還有，那個於老師是什麽情況？
    林二冷笑了一聲說道：“嗬，你沒有？”
    “我看你們就是有一腿！”
    “不然，你倒是說說，你為什麽要幫於老師呢？”
    陳亮的臉上明顯露出了很是吃驚的表情，他有點驚慌地看著林二。
    在林二的臉上，陳亮看到了林二的自信和篤定，好像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
    林二給他的感覺和袁所長完全不一樣。
    他能感受到，林二好像知道了他的一切，知道了他們的手法。
    沒錯，是他們！
    他好像都知道了。
    陳亮從林二的眼神裏看到了篤定。
    “她、她……”
    馮鐵麗的呼吸急促了起來，她預感到陳亮即將要說出真相。
    但是，陳亮卻突然閉上了嘴巴，不說了。
    而在這個時間裏，林二的大腦也在飛速地運轉著，在思考著其中的關節。
    提到趙小悠的時候，陳亮的呼吸急促，情緒激動，說明他到今天都對趙小悠是有感覺的。
    甚至於對於自己的潑髒水的言語表現得很急切，急於澄清的那種。
    說明在他的心裏，他依然是很深愛著趙小悠，甚至於已經上升到了一個無法褻瀆的程度。
    如果這是真實的，那麽在這個基礎上進行推理為什麽於老師會和陳亮達成一種合作的狀態呢？
    首先陳亮是不會喜歡於老師的，而於老師是喜歡瘦猴的，那麽他們為什麽會聯手殺了沈玉？
    兩個看似沒有關聯的人能聯手殺人，那麽就隻有一個解釋：擁有相同的動機！
    他們都想沈玉死！
    於老師的動機，林二能推測出來是出於自私的愛！
    那麽陳亮呢？
    他的心裏就隻有趙小悠！
    甚至這三年他把自己活成了趙小悠。
    也就是在這個時候，林二突然有個大膽的想法：陳亮不會是人格分裂了吧？
    長時間地把自己代入到趙小悠的人格裏，以至於他出現了兩種人格。
    一個是陳亮，一個就是趙小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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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如果這個時候，於老師跟陳亮說，沈玉想要殺死趙小悠，那麽陳亮會不會為了保護趙小悠而殺死沈玉呢？
    “是因為她告訴你，沈玉想要殺死趙小悠，是不是？”
    林二突然低沉地質問道。
    這句話在馮鐵麗聽來很莫名其妙：趙小悠不是已經死了嗎？
    但是，在陳亮聽起來，卻不亞於一場地震。
    他瞳孔放大，神情激動，雙手緊緊地抓著椅子的扶手，全身都在劇烈地顫抖。
    “是！”
    他有點情緒失控地喊道，“她要殺死小悠！”
    “我要保護小悠！”
    “我要保護她！”
    “對她不好的人，都該死！”
    “那個女人，她竟然想要殺死我的小悠，她該死！”
    “她該死！”
    馮鐵麗驚呆了，她無比好奇地看了看林二，越發覺得自己是看不懂眼前的這個男人了。
    林二自信地一笑：所有的事情，他已經串聯起來了。
    “沈玉找你買老鼠，你以為她是要用老鼠咬死趙小悠，所以你就用老鼠咬死了她，是不是？”
    陳亮這個時候已經有點情緒失控，抓狂了。
    他嘿嘿地笑了，笑的有點癲狂。
    “那個女人殺了小悠，還用老鼠將小悠吃了幹淨，此處為陳亮臆想的混亂的片段）她用老鼠吃了小悠，所以，所以我也要用老鼠吃了她……”
    林二冷靜地看著陳亮的臆想癲狂，以他的狀態，林二覺得他不可能將趙小悠塞進鐵皮箱讓老鼠吃掉，更不可能將趙小悠的白骨裝進壇子拋屍河底。
    從他的言語中，林二可以判斷當初處理趙小悠屍體的方式成了陳亮的夢魘，這不是他想要的，也是造成他強大的心裏愧疚最後人格分裂的一個原因。
    符合陳亮的這種偏執狂的處理方式，應該是抱著已經死去的趙小悠睡在床上，日複一日年複一年，直到趙小悠變成一副骨架。
    即便是骨架，陳亮也依舊會當成趙小悠細心嗬護！
    那麽在處理趙小悠屍體的，應該是另有其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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