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亡原因？”林二蹙眉疑惑地問道。
    顧青曼甩了甩頭說道：“具體的我也不是很清楚，老師沒說！”
    林二也沒有再繼續追問了，畢竟這是屬於顧青曼的專業領域。
    卓遠的死確實是很蹊蹺。
    這一點，林二在碰觸屍體的時候也感覺出來了。
    正常情況下，他是一碰觸屍體就能浮現和死亡直接相關的畫麵的。
    但是卓遠的死就讓人匪夷所思了。
    他看的一頭霧水，也沒有看明白就畫麵中出現的事件和卓遠的死有什麽關係。
    而且他是以“上帝”的視角來卓遠的，這期間他沒有和魏建民三人之外有過接觸或者對話。
    這就更是讓林二有點摸不著頭腦了。
    這是迄今為止，林二看的最迷糊的一次“死亡回放”，等於沒看。
    而魏建民的動作也是相當的匪夷所思，在明知道違反紀律的前提下，還非要這麽幹。
    肯定是有著某種用意的。
    隻是，目前沒有證據，況且他還是副局長，沒人敢對他上“手段”。
    至於另外的兩名警員同樣是守口如瓶。
    在沒有確切的證據的情況下，內部的潛規則是“要相信並肩作戰的同事”。
    所以，魏建民半夜提審卓遠的事，最多就是違反了“避嫌”的規定而已，並沒有其他的問題。
    而且，因為這個事，魏建民今天還被專案組秦誌光以違反“避嫌”原則為由進行了短暫的“停職”休假。
    但是案子卻成了棘手的案件，魏建民反而因禍得福可以避免這次被牽連。
    如果投毒案造成大麵積傷亡，那麽正在停職休假的魏建民反而會成為最大的受益者。
    林二坐在車上閉目養神的這段時間裏，他一直都在重新梳理整個案件的關鍵因素。
    到現在，一直都沒有進展，林二知道，一定是自己遺漏了某些重要的環節。
    這個可以理解為是解開案件的鑰匙，隻要找到了這個關鍵點，那麽一切都將迎刃而解。
    但是，這個關鍵點在哪，他還不知道。
    回到了市局已經是下午的五點三十多分了。
    這一天下來，林二就感覺自己一直都在路上，沒有好好停下來歇過。
    古秉文已經在剖檢室等著他們兩個了。
    當然，林二和顧青曼還看到了來自省廳法醫科的其他幾位老法醫。
    他們看見林二的時候，都十分客氣地點頭致意。
    顧青曼就好像是一個犯了錯的學生來見老師一樣，低著頭走了進來。
    “你們來了！”
    古秉文放下了手中的文件，然後起身說道。
    “既然到了，那就一起吧！”
    接著，古秉文走到了停放卓遠屍體的解剖台那裏。
    顧青曼剛縫合的線已經被解開了。
    顧青曼采用的是y字形的切開法，是按照腹腔、盆腔、頸部、胸腔、顱腔的順序解剖。
    因為如果是食物類的中毒最先侵害的都是消化器官，所以先打開腹腔進行觀察。
    氟乙酰胺中毒的屍體並沒有特征性病變，主要表現為急性血液循環障礙，多器官漿膜和黏膜的點狀出血以及腦水腫。
    如果要檢測氟乙酰胺比較好的方法就是氣相色譜和質譜法，還有高壓液相色譜法。
    而這些顧青曼都已經做過了相關的檢查。
    從流程上來講，顧青曼的操作流程並沒有問題。
    至於檢驗的結果，綜合理化生組的化驗結果，應該也沒問題。
    所以，顧青曼還是比較困惑的，究竟自己是哪裏做錯了，需要老師這麽鄭重其事地將自己叫回來。
    古秉文先是站到了剖檢台邊上，看了一眼林二。
    林二自然是知道這是在點自己呢，於是他立馬就跟著站了過去，隨後是顧青曼還有其他法醫。
    古秉文這時候才對顧青曼說道：“我來的時候就看到了你寫的報告，我很滿意！”
    這讓顧青曼微微一驚：滿意？滿意了還要複查？
    永寧省就是因為有古秉文這麽一個存在，而且還是隨時可能進行複查，所以各市局的法醫都是如履薄冰小心翼翼的。
    這就有點像是老師抽查學生的作業。
    誰也不喜歡自己的老師抽查到自己，更不希望老師抽查出問題。
    “但是我剛才在複查的時候，發現了一個奇怪的現象！”
    古秉文繼續說道。
    顧青曼的心中一緊：正題來了。
    接著古秉文就用教學用的金屬指針指著已經被剖開的卓遠的屍體的內髒說道：
    “你們注意到了這個死者的心髒問題了嗎？”
    事實上，氟乙酰胺的中毒就是阻斷血液的循環，而表現上更像是窒息死亡。
    古老指出的問題，在場的法醫都是經驗豐富的，所以一眼都看出來心髒壓迫的症狀。
    但是這其實也氟乙酰胺阻斷血液循環所產生的一個表征而已，所以顧青曼的判斷有問題？
    古秉文又繼續說道：“死者的胃液當中發現的液體的殘留和水箱的檢測結果是一樣的，這不可否認死者是在死前確實是有過飲用水箱水的動作，但是有一點，我們需要注意的是，死者的中毒時間……”
    這句話讓顧青曼震驚了一下。
    對於死亡時間，她們有一套鑒定的方法，但是對於中毒時間這個就不好鑒定了。
    之前說過，氟乙酰胺具有一定的潛伏期，主要是表現在氟乙酰胺進入人體後脫胺形成氟乙酸，幹擾正常的三羧酸循環，導致三磷酸腺苷合成障礙及氟檸檬酸直接刺激中樞神經係統，引起神經及精神症狀。
    而這個症狀是根據攝入量的多少決定的。
    如果少，那麽阻斷的作用就小，全身液體的循環需要一定時間才能達到引起症狀的效果。
    但這並不代表，量小就殺不了人。
    事實上，隻需要0.1克的氟乙酰胺就可以達到致死量，無非就是這個潛伏的過程會長一點。
    如果沒有及時發現，進行幹預處理，那麽隨著時間的推移，攝入者還是會出現生命危險的。
    說到這裏的古秉文抬起頭環視了一圈，然後說道：“如果從胃液提取的樣本含量顯示已經超過了0.1，這個濃度的氟乙酰胺足可以在一個小時之內就讓攝入者發生明顯的症狀，至死不會超過兩個小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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