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理解，但他尊重，順著陳北的想法選擇了袖手旁觀。
    “既然你不讓我幫忙，那你就自己解決。”李慶之走到一旁，背靠著一棵大樹，抱著雙手淡然說道。
    他打定了主意，除非陳北開口，否則自己絕對不出手。
    陳北來不及跟他解釋什麽，因為周圍陰冷的氣息越來越濃鬱，一道踩著枯枝的沉重腳步聲已經在黑暗中響起了。
    “啪，咯，咯...”
    腳步聲越來越近，在安靜的林中清晰得可怕，李慶之靠著大樹的後背都隱隱有些發寒。
    這可是厲鬼的腳步聲，周圍又漆黑得滲人，饒是他這經常和厲鬼打交道的人，都感到了站立難耐。
    陳北轉過身，麵朝著腳步聲響起的方位，下一秒，天地驟白，他釋放出了白無常的第二層鬼域，照亮漆黑的深林。
    瞬間，叢林中仿若來到白天，草木，枯葉，巨石，清楚可見。
    這片密林籠罩在一片白色的天地之間，一隻隻穿著喪服厲鬼的身影在密林四處，石頭旁，地麵上，樹幹後出現，麻木的瞳孔轉動著。
    陳北借助鬼仆看清了鬼域中的所有角落，他要確定一下是不是那隻交易鬼，倘若不是，那他們莫名被襲擊就有點離譜了。
    在他白色的鬼域出現不久，一個皮膚長著些許屍斑的“人”，就像是撕開了這片鬼域，從黑暗的環境中擠了進來。
    在厲鬼進入這一瞬的過程，白色鬼域錯覺般快速閃爍了半秒，又保持了穩定的釋放姿態。
    陳北眯著眼睛，他知道，這是這隻厲鬼的選擇，沒有強勢使用鬼域壓製自己的鬼域，而是主動進入了自己的鬼域談話。
    果然，隨著時間的推移，它吸收的房嶽智慧就會越來越多，連人情世故這一點都學會了一些皮毛。
    陳北下意識思索，假如這隻厲鬼完全吸收了房嶽的記憶，那它到底算是房嶽，還是厲鬼？
    它能吸收人的情感嗎？
    單一的這麽一想，陳北就感到不寒而栗。
    這隻厲鬼的能力好像還不止如此，最早出現時，它就利用詛咒剝奪了任婷婷幾十載的歲月，使得她從花一樣的貌美年紀一夜變成暮氣沉沉的老嫗，甚至直接老死在義莊。
    能吸收人的記憶，能用詛咒使人老死，能和人交易，還能複活死人...
    這隻厲鬼和鬼新娘，鬼戲台一樣，都給了陳北一種看不透的感覺，讓他對它們產生了畏懼。
    說起陳北懼怕的厲鬼，實在是太多了，鬼帝的鬼域中就有白綾女屍，墳場厲鬼，始皇，閻王也算...
    陳北也很無奈，技不如鬼，沒什麽可說的，遇到了避而遠之就是。
    要不是鬼新娘跟他的複仇計劃起了衝突，他肯定不會生出主動招惹的念頭，這是想避也避不開的，沒有辦法。
    無數雙鬼仆冰冷目光的注視下，“房嶽”的身體一步，一步，遲緩的走向陳北。
    陳北注意到，這具身體上的屍斑越來越多了，皮膚也變得比以往更加慘白褶皺，就是不知道這跟厲鬼吸收記憶有沒有關聯之處。
    李慶之此刻從背靠的姿勢換成了站立，原本抱著的雙手也放了下來，他就這麽站在陳北旁邊，看著厲鬼一步步走來。
    陰火鬼域隨時可以覆蓋這片天地。
    待到距離更近一些，陳北淡淡說道：“交易內容完成了嗎？”
    從厲鬼獨自而來這一點，陳北就知道王淵沒死，這完完全全在他的意料之中，因此他沒有感到失望。
    本來就沒有期望過，又何來失望？
    嗯？李慶之眼睛都睜大了一些，什麽交易內容？
    他是真懷疑自己幻聽了。
    厲鬼的身體停下，沒有再邁步往前，死氣沉沉的嗓音從喉嚨傳出：“交易失敗，我幫你抓鬼。”
    李慶之震驚得眼珠子都快凸出來了，會說話的厲鬼？
    這是他第一次遇到這種厲鬼，當然，最讓他震驚的還是陳北和厲鬼的交談內容，交易？抓鬼？！
    這幾個字他都聽得懂，但是從一隻厲鬼的嘴裏說出來，怎麽都讓他覺得毛骨悚然。
    陳北早就等著第二次交易了，問道：“我要給你提供厲鬼的什麽東西？”
    厲鬼用那雙寂然，死灰的瞳孔望著陳北，片刻後，它些許屍斑覆蓋的喉嚨震動：“我已經抓到了。”
    陳北眉頭一皺，一種不妙的預感在心底散發，他沉聲提醒道：“我還沒說我要哪隻鬼！”
    厲鬼冷冷的盯著陳北，不帶一絲情感的死人嗓音說道：“我已經抓到了。”
    說完這句話，從它身上飄出一縷縷陰冷的屍臭味兒，陳北的鬼域莫名劇烈抖動閃爍起來。
    陳北心髒一緊，握著長槍的手越加用力。
    這隻鬼似乎要翻臉了？
    李慶之身體也繃著，隨時準備一劍劈了這隻厲鬼。
    但很快他們就知道自己想多了，縷縷夾雜屍臭的黑煙飄在陳北鬼域之中，某一次鬼域閃爍之際，“啪嗒！”一聲，一具穿著白衣，披頭散發的女屍從不知從何處出現，掉落在地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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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女屍以一個半跪的姿勢趴在地麵，一動不動，一頭漆黑的柔順長發垂下，將它的臉和正前方給遮擋住，看不清麵貌。
    陳北曾經見過這具女屍，確切來說是女鬼，在大康市山巔，王淵的上身後背就趴著這隻女鬼，一個回合的交手，這隻女鬼就瓦解了當時一群道士用來和王淵拚命的厲鬼。
    這隻厲鬼在王淵體內，現在卻出現在了這裏，這證明交易鬼確實有去嚐試殺過王淵，很明顯它失敗了，所以它抓來了王淵身上的這隻厲鬼。
    可，這並不是陳北想要的，他從來沒有說過自己要哪隻厲鬼！
    所以，陳北明白了，他被這隻交易鬼給坑了！
    他覺得有些可笑，自己詢問過很多交易的事情，也完善了幾乎所有的漏洞，沒想到到頭來還是被厲鬼戲耍了一道。
    “我從來沒有說過我要你幫忙抓哪隻鬼，這不符合交易內容！”陳北聲音變冷，他不接受這個結果。
    “這並不是我想要的鬼，你觸犯了規則。”
    陳北試圖以規則壓迫厲鬼，不過他也不知道，厲鬼觸發了規則會不會有代價？
    沒想到這時，厲鬼卻突然“嘿嘿”一笑，笑得十分詭異，令陳北不安。
    “交易中隻說了抓鬼，沒有說是你指定的鬼，所以交易作數，你想反悔？”
    死氣沉沉的聲音在鬼域中響起，說到後麵一句，厲鬼的身體發生了變化，它體表外的每一個毛孔都驟然往外冒著黑紅，粘稠的血液...
    白色的鬼域在這一刻變得有些暗紅，卡頓般快速閃爍著，像是在遭受著某種強大的靈異力量衝擊...
    周圍的環境都被汙染了，無數鬼仆的白色喪服也在漸漸被感染成為紅色...
    厲鬼翻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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