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晚醒過來時，距離江挽離開太平間已經過去了一個小時，而這期間，白小魚一直提心吊膽，林玉辛也蹙著眉頭沒說過什麽話。
    造成這種情況的原因就是，少女臉上的裂痕開始擴散了，原本隻有右半張臉，現在已經蔓延到整張臉了。
    向晚剛醒過來，她甚至還沒睜開眼，就感覺到了臉頰和右眼眶一陣一陣刺骨的疼意和癢意。
    “……”向晚知道自己右眼瞎了，她當時清晰地感受到了自己右眼球爆裂流出的粘稠狀膠體，但是她的臉……
    向晚活動了一下發麻酸軟的手腳，從店鋪裏拿出了一麵鏡子。
    “小晚姐。”白小魚用手壓在了鏡麵上，他的神情和以往沒什麽不同，隻是說話的語氣中卻帶著一絲乞求。
    向晚麵無表情地將白小魚的手從鏡麵上挪開，她看著有些模糊的鏡麵，到底還是對著自己的臉照了下去。
    “……”向晚看著自己那滿臉細密恐怖的裂痕，又看向了那黑洞洞的眼眶，一時之間竟然不知道要說些什麽。
    那些裂痕不僅是在皮膚表麵，甚至叫皮膚的嫩肉都變成了那種模樣，如果有人順著裂痕扒開，大概會直接撕裂她的肌肉，露出裏麵森然的白骨。
    向晚又將鏡麵湊近了自己的臉，她清晰地看到了那些爆裂的毛細血管，難怪當時她感覺自己臉上都是血。
    “小晚姐……”白小魚不知道要怎麽安慰向晚，在他看來，女生應該都挺愛惜自己的臉的，先不說夏歡，就連方不圓每晚都會用護膚品保養一下皮膚。
    “沒事。”向晚倒沒有這麽難接受，她看著麵容醜陋恐怖的自己，沒有一絲一毫的難受和崩潰。
    畢竟這裏是副本，哪怕她殘了，回到現實還是會恢複，更不要說這種隻是毀容的傷口了。
    “他呢？”向晚將鏡子扔回店鋪，她認出來了這裏是醫院十樓太平間，自然也清楚她為什麽回到這裏。
    按照她對江挽的了解，這男人將她扔在這裏，大概就是去報仇了。
    “不清楚，看電梯應該是去一樓了。”林玉辛的臉上終於恢複了一如既往的假笑，他看著向晚，皮笑肉不笑地開口道。
    林玉辛戴著口罩，所以向晚盯著他的臉看了半晌，終於點了點頭：“知道了，謝謝，我先走了。”
    “等下，小晚姐。”白小魚攔住了剛站起身就往導醫台外走的向晚。
    “嗯？”向晚停下腳步，她那僅存的眸子中帶著一絲不解。
    “我和你一起去。”白小魚瞥了眼在擺弄電腦鼠標的林玉辛，突然開口道。
    “嗯？這可不行，值班的活可不能我一個人幹。”林玉辛笑眯眯地看著白小魚，果斷地拒絕了他那不合理的要求。
    “……”白小魚沒再看林玉辛，他就這麽盯著向晚，似乎在等待少女給出一個答案。
    向晚倒是並不在意，她點了點頭，算是答應了下來。
    “……”林玉辛被無視，他臉上掛著假笑，倒也沒有再阻攔。
    兩分鍾後，向晚和白小魚從電梯裏出來。
    他們離開電梯後，電梯門緩慢地關閉，而原本鮮紅的“1”也開始跳躍，直到最後，定格在了“10”上。
    等向晚在手術室裏找到江挽時，他身上墨綠色的手術服早已沾染了大片血跡，仔細看甚至還會發現一些碎肉。
    男人手上的橡膠手套被嫣紅的血染紅，他手中的手術刀在手術無影燈的照耀下仍然泛著冷冽的寒光。
    而手術台上，被綁住四肢，如同待宰的豬般的王冬順全身上下都沒有一塊好肉，但他還沒咽氣，整個人還在輕微的發抖。
    江挽將一塊薄如蠶翼的肉片放進器械托盤裏，而那托盤裏，已經堆了滿滿一層的薄肉。
    如果不是在手術室裏，向晚都要以為江挽在準備火鍋食材了……
    “江挽。”向晚低聲喚他。
    “……”江挽拿著手術刀的手一頓，他緩慢地轉頭看向了自己的身後。
    少女臉上的裂痕已經蔓延到滿臉，她就靜靜地站在那裏，僅存的那隻眼中亮晶晶的，仿佛蘊含著滿天星辰。
    江挽臉上也被飛濺了血，但因為有口罩隔著，所以隻有一小部分血幹涸在了他的額頭上。
    “現在什麽情況？”向晚見他呆愣在原地，她快步走上前去，目光在手術台上打量了一眼。
    王冬順的胳膊已經被削得隻剩下了白骨，濃鬱的血腥味充斥在整間手術室裏。
    而地上，被做成人彘的田暖一看見向晚，原本奄奄一息的她就像看到了什麽令人恐懼的事，guyong著身子就要往旁邊蠕動。
    白小魚神情緊繃，他看了眼地上的田暖，最終還是沒有在手術室裏待太久。
    “沒什麽。”江挽下意識側了一下身子，想要擋住向晚的目光，但向晚早就將這一切都看進了眼裏。
    “擔心我害怕？”向晚依舊是麵無表情，她靜靜地看著江挽，連帶著那空洞洞的右眼都朝向了他。
    “……”江挽捏著手術刀的手緊了緊，他眉眼微垂，歎了口氣，“是，我怕你受不了，這裏太血腥了，你和小魚先出去，等我解決完他們兩個就去找你。”
    “沒事。”向晚應了一聲，她站在手術台前，慘白的燈光打在她那張恐怖猙獰的臉上，成功讓還有意識的王冬順笑了出來。
    “我說過了，哪怕死我也會拉個墊背的！”王冬順麵目猙獰，他聲音嘶啞，口中的話卻帶著濃濃的惡意。
    “……”向晚臉上麵無表情，她慢條斯理地拿起那落在一旁的手術刀，對著王冬順的嘴就紮了進去。
    鮮血瞬間從王冬順嘴裏湧出來，他不可置信地看著向晚，嘴裏的劇痛讓他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髒，讓我來”江挽看著少女身上被濺到鮮血的護士服，低聲道。
    向晚搖了搖頭，她輕撫了一下自己滿是裂痕的臉，一陣刺痛瞬間從她的臉上蔓延到全身各處。
    “我要親、手、解決他。”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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