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6章 失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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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茉莉開業那日,除了梵迦也本人以外,他身邊三大護法全都露了麵。
    柳相,袈裟,穆鶯。
    在外人眼裏,玄武殿特意過來,頗有點…為她站台的意思。
    大部分的人猜測,李茉莉很快就會取代我的位置,也可以認為…已經取代了。
    她拿著我的手杖,梵迦也卻沒有任何反應,還當眾滿足了她所有要求。
    無論怎麽看,我都是故事裏的那位‘舊人’了。
    有人私下裏編排了一部大戲,將我們三人之間的關係,講的十分狗血。
    大家聽的津津樂道,閑暇之餘都會聚在一起討論上幾句。
    而我們這邊,也如預想的那般,一下子冷清了下來,已經好幾日沒有新人登過門了。
    朱漆大門整日敞著,門口的石貔貅都顯得蔫頭耷腦。
    屋內冷清得能聽見牆上掛鍾秒針的蹦躂聲兒,‘嗒、嗒、嗒’,敲得人心慌。
    霽月被十七給抓了回來。
    她泄憤似的對著櫃子踢了一腳,木頭都快被她踢掉一層皮。
    “阿符,我真他媽替你感到憋屈!”
    她‘啪’地把手中的名牌包,摔在我麵前的大案上,濺起幾點陳年老灰。
    “對麵整日鑼鼓喧天,不知道的還以為她李茉莉是仙女,下凡來賣仙丹呢!
    可你瞧瞧咱這兒…
    耗子進來都得含著兩泡淚走,嫌沒油水!”
    薑沫菡正對著個巴掌大的小鏡子描眉毛,聞言頭也不抬,細聲細氣道“月姐,你消消氣,一會我給你煮點降火的茶。
    符姐姐…不是說了麽,讓她先得瑟兩天。”
    薑沫菡描眉的手很穩,眼神卻有點飄。
    十七靠在不遠處的博古架旁,閉目養神。臉色還是那種失血過多的白,安靜的像個背景板。
    我坐在窗邊老位置,麵前攤著一張隨意寫寫畫畫的紙。
    從歸藏樓的二樓看去,正好能瞧到街對麵,李茉莉的鎏金招牌。
    在太陽底下,晃得人眼暈。
    新開張,排場極大。
    她這次回來,似乎特別愛穿旗袍。
    此時李茉莉正穿著一身改良旗袍站在街邊,身邊被幾個珠光寶氣的太太圍著。
    那架勢,儼然是玄武城新晉的頂流紅人。
    霽月胸前此起彼伏,在外麵沉澱了兩天依舊沒讓她消氣,揚聲道“外麵風言風語,早傳開了!
    他們說李茉莉脖子上掛的那塊暖陽玉,水頭極足,是梵迦也私庫裏出來的寶貝!
    還有說玄武殿有單大活兒,本來該給歸藏樓的,可三爺一句話,轉手就給了對麵那妖精!
    更有人說,阿符失寵了,三爺是要捧新人上位!
    你們這兩天是不是沒開門啊?
    是真的聽不到,還是裝作聽不到?!”
    我端起手邊的粗陶杯,抿了一口涼透的茶。
    茶水苦澀,順著喉嚨滑下去,激得胃裏一陣抽緊。
    失寵?
    我扯了扯嘴角,目光掠過李茉莉二樓,那扇緊閉拉著厚重窗簾的窗戶。
    “霽月,李茉莉不過是個擺在台前,塗脂抹粉的提線木偶罷了。”
    真正藏在幕後,用那塗著蔻丹的手,一根根扯動絲線的人。
    那個像影子一樣,幾乎沒什麽存在感,卻總能將水攪渾的人!
    “阿符。” 霽月湊過來,“你的意思她背後還有人?”
    “發水那日,我在沈掌櫃門前弄丟了手杖。
    以沈掌櫃家門前的地理環境,再大的水流,手杖最後也隻能衝到牆邊被攔下。
    我發現丟了以後,很快就展開地毯式搜索,可怎麽都找不到。
    你說,它怎麽就沒了呢?”
    霽月盤腿坐在我對麵的蒲草墊子上,她垂眸想了想,分析道“現在手杖在李茉莉那,無疑就是她拿了?”
    “那她是用什麽方式…在我眼皮子下把手杖拿走的呢?”
    霽月懶得動腦,嚷道“阿符,你快告訴我吧!別在這賣關子了!”
    “自然是有人在背後幫她。”
    霽月“可她好像是修了什麽邪法,上次在河邊你不是也看見了,她可和以前大不一樣了!
    沒有可能是她自己操作的嗎?”
    “沒有。”
    “為什麽?”
    “我觀察過她。
    上次在河邊溫伯謙被困河底,上來之後他說河底鬧事的是個孕婦,也就是子母煞。
    李茉莉下水砍斷對方一截小臂,雖然是成功把溫伯謙給帶上來了,用時很短,出手迅速。
    但要是懂點門道的人都清楚,子母煞厲害的可不是母,而是子。
    就像之前的王盼一樣,小鬼比她要難纏的多。
    她隻是解決了當下的困境,而不是麻煩的根本。
    從這件事情就能分析,她是突然多了些能力,但走的不是傳承的路子,到有點像野路子。
    所以那天,除非她當著我的麵來搶手杖,若想神不知鬼不覺拿走,她目前應該還做不到。”
    霽月盯著我的眼睛,一本正經,“那我們就放任她繼續囂張下去?”
    “急什麽。”
    我拿出一頁新紙蓋在原本寫滿的紙上麵,紙張發出清脆的聲響,蓋過了霽月的牢騷。
    我的目光在那張嶄新的白紙上短暫停留,隨即又投向窗外,直抵對麵那幽暗的二樓。
    “台前的戲子再蹦躂,也得看幕後的角兒能撐多久。
    李茉莉?
    無非是跳梁小醜罷了。
    她背後的‘鬼’,才是正主。”
    揭開李茉莉的嘴臉容易,捏死螞蟻一樣。
    但打草驚了蛇,讓對方這條滑不留手的毒蛇,縮回更深的洞裏,再想揪出來,就難了。
    她性格極其古怪,這麽多年,從不和我有正麵交鋒,甚至很少露於人前。
    所以我一直在等,等她得意忘形,等她自己把尾巴露出來。
    歸藏樓的冷清?
    正好。
    各家也能暫時將視線從我們身上移開,而我們也有更多空間去做一些事。
    “霽月,所以你現在能不能告訴我,為什麽這次這麽激動?”
    她張了張嘴,“我隻是替你…”
    我打斷道“我想聽你說實話。”
    霽月拿起我麵前的筆,在白紙上龍飛鳳舞的寫了兩個大字,不過很快就胡亂勾掉,一團黑乎乎的亂線遮住了原本的底色。
    「蠱王」
    蠱王?
    原來她也看出了什麽,但她一直壓著沒說…
    難怪會有如此激烈的反應。
    我將手撫在她冰涼的手上,眼神堅定道“那正好,新仇舊賬我們一起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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