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2章 萬蠱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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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於瘋姐怎麽來了…
我不知道。
薑沫菡委屈的撇撇嘴,伸出手來從後麵摟著我的脖頸,“嗚嗚嗚…符姐姐…我好想你。”
我安撫的拍了拍她的手,“這些日子讓大夥擔心了,抱歉。”
瘋姐倒是一點也不想我的樣子,翻著眼皮‘吧唧吧唧’嗑瓜子,瓜子皮子丟了霍閑一車。
她時不時還得冒出幾句瘋話,旁人聽到她的瘋言瘋語不會覺得什麽,但有些話被我聽到,我就覺得她是在點我。
比如瘋姐知道修蛇王蠱的方法,她當時就說的很不正常。
她將泥鰍比作蛇,將自己如何抓泥鰍,比作修煉的法門。
不然,我們這次也不可能進行的如此順利。
車子重新啟動,匯入玄武城傍晚的車流。
光怪陸離的霓虹燈透過車窗,在每個人臉上投下變幻的光影。
霍閑側過頭,目光落在我鬢角,眉頭皺起,眼底飛快地掠過一絲濃得化不開的心疼。
“你怎麽長了這麽多白發?”
他的聲音突然響起,很低,帶著一種小心翼翼的遲疑。
白發?
我微微一怔,抬手隨意地拂過耳側。
指尖觸到幾縷發絲,確實比記憶中幹澀粗糙了些。
失魂加上喪母喪子,又加上連日來的心力交瘁,確實會生出白發。
“有嗎?”
我扯了扯嘴角,露出一個沒什麽笑意的弧度,目光投向窗外飛速倒退的街景。
“你不說我都沒發現。”
車內再次陷入沉默,隻有引擎的低鳴。
過了好一會兒,我才再次開口,“你和不染又搞什麽?
你們倆加起來都年過半百的人了,怎麽動不動老是打架?
你也不怕別人看了笑話!”
霍閑隨即擰眉,語氣帶著壓抑的煩躁,還有為我抱不平的憤懣,“他該打!”
我收回目光,看向他緊繃的側臉。
他接著說道:“商丘之前不是主動說,熔河那攤子事,風水堪輿,驅邪定煞,非你莫屬嗎?”
“這事我沒走的時候,齊瑜就跟我說過了。
本來我也是想釣魚的,去不上就去不上,何必傷了彼此之間的情分?”
他握著方向盤的手指收緊,指節泛白,“那你也知道他們家老爺子,突然橫插一腳?
硬是把活兒給了別人的事?”
“知道。”
他又繼續問,“那你知道是誰嗎?”
我搖搖頭,但心裏也多少有數了。
“我還以為請了什麽隱世高人,結果你猜怎麽著?”
他冷笑一聲,帶著濃濃的諷刺,“接手的人是不染!
我他媽就納悶了,他們商家人一會不能入玄門,一會兒又要來搶玄門的事?
這不矛盾嗎?
黑的白的,都讓他們商家人說了!
好的壞的,都讓他們商家人幹了!
定死的規矩都能說變就變?
他要是那麽想要,最初又在裝什麽?
現在商丘看在你的份,已經把熔河的利益都給了他,他還不滿足嗎?
連這點門外活都要攬在自己懷裏!
你說他是不是該揍?!”
霍閑越說越氣,車速都無意識地加快了些。
“霍閑。”
我打斷他,聲音平靜,壓下了他翻騰的怒火。
他猛地頓住,側頭看我,眼神裏充滿了不解和憋屈。
我看著他,緩緩道:“不染向來心思都比我們要沉…他有什麽事情都不愛同我們說,他或許有他的苦衷。”
商丘和我談熔河那日,不染就在現場。
他當時的沉默,眼神裏的複雜,不像是誌得意滿的搶奪,更像是一種沉重的無奈。
“苦衷?” 霍閑嗤之以鼻,“你就是偏心他!有什麽苦衷能讓他…”
我再次打斷他,目光沉了沉,“再等等,事情沒到最後,別輕易下結論。”
霍閑張了張嘴,最終隻是重重地哼了一聲,把剩下的話咽了回去。
他猛踩油門,車子在暮色中加速駛向城外。
萬蠱窟。
名副其實。
它深藏在十萬大山最險惡的腹地,三麵環抱著高聳入雲,終年雲霧繚繞的黑色山巒,山體陡峭嶙峋,如同蟄伏的巨獸脊骨。
唯一敞開的入口處,聳立著兩根巨大的,早已風化得看不出原貌的圖騰柱。
上麵纏繞著早已枯死的藤蔓,隱約還能看到一些模糊猙獰的蛇形雕刻。
聽說萬蠱窟的身後,越過一道如同天塹般的裂穀,隱約可見一片暗紅色如同凝固血液般的土地輪廓。
穿越那個地方就進入到了熔河地界。
我們趕到時,天色已如墨。
巨大的天然石窟,被改造成了鬥蠱場,入口處懸掛著無數慘白的骷髏頭風鈴。
山風吹過,發出空洞瘮人的嗚咽聲。
窟內空間巨大,怪石嶙峋,無數形態各異的鍾乳石從洞頂垂下,滴落著冰涼的水珠。
窟壁上插滿了熊熊燃燒的火把和散發著幽綠色冷光的磷石,將整個空間映照得光怪陸離,鬼氣森森。
空氣中彌漫著濃得化不開的腥甜氣息,那是無數毒蟲毒草混合在一起的味道,還混雜著血腥和一種陳年屍骸的腐朽氣。
地麵上濕滑粘膩,隨處可見色彩斑斕的毒蟲屍體和幹涸發黑的血跡。
無數毒蟲爬行的窸窣聲,在石窟的每一個角落回蕩,聽得人頭皮發麻。
鬥蠱場中央,是一個用巨大黑色岩石壘砌的,高出地麵數尺的圓形石台。
石台邊緣刻滿了扭曲詭異的符文,散發著不祥的氣息。
此刻,石台上正上演著一場無聲而慘烈的廝殺。
一個幹瘦如柴,臉上刺滿詭異花紋的老蠱婆,正驅使著一大團黑壓壓,不斷蠕動的鐵線蜈蚣,圍攻著一個驅使著赤紅火蠍的年輕蠱女。
蜈蚣的硬殼與蠍子的尾鉤碰撞,發出令人牙酸的刮擦聲和爆裂聲。
毒液飛濺,落在石台上滋滋作響。
年輕蠱女明顯不敵,臉色慘白,步步後退,眼看就要被那團翻滾的黑色蜈蚣吞沒。
四周的看台上,擠滿了形形色色的人。
有穿著色彩豔麗,綴滿銀飾蠱服的蠱女蠱婆,有裹著黑袍,氣息陰冷的養蠱人。
還有不少穿著道袍,僧衣或現代服飾的玄門中人。
他們一個個眼神或狂熱、或冷漠、或帶著審視,盯著石台上的生死相搏。
我的目光如同冰冷的探針,迅速掃過全場。
在石窟最高處,視野最佳的一片區域,擺著幾張鋪著獸皮的寬大石椅。
在眾多人中,我一眼就掃到了梵迦也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