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一的話如同落在水麵的石子，蕩開漣漪，路明非麵色難看，望向那把巴雷特95沉默不語，腦海中天人交戰，思緒又像斷了線的風箏。
    他們的目的已經完成了，蕭鹿竹還沒有死，等離開這裏就是皆大歡喜。
    至於狙殺高文，自己隻在cs裏起過大狙，但往往是“我起了，我死了”。
    現實裏連小手槍都沒摸過，又不是專業受訓人員，心理素質和狙擊技術跟那個叫做零的女孩沒法比。
    “路明非。”呼喊聲讓這些亂七八糟的思緒中斷。
    來自於江一，也來自於他腦海深處男孩稚嫩的聲音。
    “哥哥，你說過吧，一旦你違反規則麻煩就像吸血的水蛭，源源不斷地往你身上爬。”
    “當然你也可以放棄，可你真的甘心被一個低賤的家夥戲弄又讓他逃走麽？”
    果然是小魔鬼，說的戲謔又咬牙切齒，路明非眼眸輕顫無法言喻的情緒從心底升起，沒人發現他的眼眸在此刻竟然泛起淡金色。
    江一沒有再催，既然路明非遲遲無法決定，那這一切就到這裏結束，不會責怪什麽，因為他和自己不同。
    “我該朝哪打？”就在這時弱弱的聲音在頻道裏響起，路明非壓著巴雷特，心中想的是這地麵好硬，石子好多！
    江一愣了下，臉上逐漸多了笑意，他揮動起手中的暴怒，“它的眼睛，那是它唯一的弱點。”
    “我……”路明非很想說不行，可那些話到了喉嚨裏又被咽下，當然可以說，反正自己本身就不行，江一也不會因此生氣。
    但那樣很丟人，他是個厚臉皮又心大的家夥，可總歸是要麵子有脾氣的，他總是掉鏈子卻也想關鍵時刻硬氣一回。
    狙擊鏡中腐朽巨龍已經飛的極高，雲層在它周圍湧動，而在它背上掙紮逃亡的男人像是隻狼狽至極的老鼠。
    路明非從來沒用槍打過真人，他隻知道扣動扳機代表著自己憤怒和尊嚴的子彈便會射出去。
    耳畔小魔鬼歡快的叫著，“哥哥，你可要瞄準點～要是打偏了，臉就要是丟到地方被人踩啦！雖然和從前沒差，但這次你還想丟人嗎？”
    “閉嘴。”路明非輕聲說，狙擊鏡在龍的瞳眸上左右搖擺。
    龍眼差不多有撐起的氣球那麽大，冷風從廢墟中呼嘯而過灌入他的耳畔，所有的聲音都在壓低。
    “哥哥……”小魔鬼還在說。
    “要冷靜，冷靜呐……”路明非低聲呢喃，他的身體僵硬像是鐵鑄一樣，時間在這一刻無比漫長。
    路明非看過一部電影叫做大話西遊，電影的最後孫悟空要跟著唐僧去取經，城樓上的男女望著他說，“你看那個人好像狗啊！”
    可他不是狗，那是齊天大聖啊！
    路明非也不是，他總想著在某一刻揮舞起金箍棒告訴那些人，自己究竟有多麽拉風！<95發出怒吼似的咆哮，帶著憤怒子彈在空氣中打出氣環，爆響雷聲在尼伯龍根中久久不息。
    江一和楚子航死死盯著腐朽巨龍，那顆子彈最終轟在它的脖頸撞在龍骨上激起火花，它的身軀搖擺強行支撐住沒有失控墜落。
    打偏了。
    江一逐漸收回目光，然而緊隨其後的轟鳴讓他重新抬起眼。
    第二顆子彈不偏不倚命中龍眸，金色的豎瞳像是灌滿水的氣球被轟碎，那些金色的液體向四周爆開！
    煉金領域薄弱點被打破，巨龍發出淒厲的吼叫，趴在它背上的高文眼中滿是恐懼，龍翼舒展到極致又飛出數米的高度，再也無力墜向大地。
    “好。”江一說，他鬆開刀柄，末端的活靈叫囂著鑽進腕部，在吸食血液後，斬馬刀發出巨大的歎息，那是吸食了上好的血液所發出愉悅的聲音。
    鋒利的刀身浮現出尖銳的龍齒，整把刀都變了模樣，現在才是真正的它，一頭罪惡的狂龍。
    一度爆血在江一身上展現，麵對他們這群殘兵，高文如果正麵對抗或許還會好看點，橫豎都是死不如有尊嚴些。
    可惜他的膽子太小了，和這個名字根本不搭。
    江一驟然躍起，腳下的土地被他踏碎，迎著墜落的巨龍，暴怒劃出筆直的刀光命中腐朽的血肉，巨龍被輕而易舉的撕開。
    當它摔落在地時整個大地都劇烈的顫抖，氣浪向四周揚起漫天的塵埃，江一鑽進霧氣中，這條腐朽的巨龍試圖掙紮。
    被囚禁在軀體裏的靈魂恐懼著這把龍族中的審判之劍。
    在它試圖詠唱龍文之前，江一揮刀破壞人造大腦，再撕裂那顆心髒，龍首摔在地麵，僅剩的獨眸裏金色逐漸黯淡。
    他再看向躺在地上的高文，這個男人被切斷了一隻手臂陷入昏死狀態，倒是省了拷問的時間。
    江一把他拖出來，鐵血的秘黨會從他的口中問出想要的信息。
    隨著主人死亡，尼伯龍根從天空開始崩塌，藏在暗處的獵人們死的死、逃的逃，但秘黨和漢家遲早會把他們全部揪出來。
    等江一找到路明非時，這小子正坐在地上，巴雷特被他丟到邊上，裂開的虎口湧出鮮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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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幹得不錯。”江一踢了踢他的腳，零沒有受太嚴重的傷，隻是被爆炸波及，估計少不了腦震蕩。
    “沒人告訴我那麽刺激啊。”路明非滿臉的生無可戀，“我是不是殺人了？”
    “殺龍。”江一糾正他話裏的錯誤，“過段時間會有個日本男人和你談心，那是我們的人。再好好考慮下卡塞爾的邀請吧，這就是真實世界的樣子。”
    尼伯龍根徹底崩塌，現實世界出現在幾人的視線中，路明非一看便有種舉手投降的衝動，街道上圍滿了車。
    幾十名穿著風衣的黑超站在那，他們的手放在腰間，似乎隨時都要拔出眾生平等器來。
    “江一！”古德裏安站在人群裏，臉上擠滿了緊張的汗水，見到自己的學生們終於出來，他激動地淚水都要從眼中湧出，連忙跑了過來。
    “我沒事，教授。”江一安慰他。
    人群裏有秘黨的專員也有漢家的人，穿著白體恤和水洗牛仔褲的蕭蘇葉站在其中，腰間配著兩把槍，上麵刻滿繁密的符文。
    蕭鹿竹將懷中暈死的陳墨瞳交給楚子航，她走了過去，身上的傷勢愈合的很快，但衣服卻是染著血破爛不堪。
    “很少見到你會這樣。”蕭蘇葉臉上露出笑容，在陽光中明媚動人。
    蕭鹿竹無力反駁，作為對標秘黨s級的混血種，她這次丟了人。
    她目光在秘黨的人中尋找，最終鎖定了正坐在擔架往救護車裏送的路明非，“那個家夥很不一般。”
    蕭蘇葉“嗯哼”了一下，很快妹妹的話便讓她的表情發生微妙的變化。
    “他能打開尼伯龍根的門！”蕭鹿竹壓低了聲音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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