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子航想過自己可能會死。
    但那又有什麽關係呢，他現在做的正是自己夢寐以求的事。
    即便是受傷、死亡，他不會停下，世界終究待他不錯，讓他再回到這裏和父親並肩作戰。
    給他一次預習的機會。
    現在的楚子航感到全身前所未有的劇痛，也感到身軀的清明。
    三度暴血仍然無法撼動神明，但沒關係隻要攔住他就夠了。
    一切都在朝預想的方向走去，楚子航站在原地，身上被穿透出數十個孔洞，一雙龍翼支離破碎。
    爸爸，要殺掉他啊……
    這些思緒隨著全身警鈴大作，那把帶著規則意味的神器對準自己，以及陡然擋在前方的身影戛然而止。
    “爸爸……為什麽？”楚子航聲音沙啞。
    昆古尼爾洞穿楚天驕的右肩，他整個人都被可怕的力量向後推移，雙腳在地麵劃出深邃溝壑。
    這是唯一能夠阻擋昆古尼爾的辦法。
    楚子航向遠處看去，被投擲出的村正以無可匹敵之勢命中。
    在固定的軌跡中，它最終穿透的卻是那匹八足天馬。
    斯萊布尼爾在悲鳴中倒下，失去坐騎的奧丁站在原地。
    他從側麵拔出黑色闊劍，以全新姿態麵對兩人。
    楚天驕拔掉昆古尼爾，身形搖晃但很快穩住。
    他轉過頭想著楚子航露出笑容來，“沒事吧？老爸怎麽可能讓你受傷呢。”
    無可匹敵的s級混血種也有自己的弱點。
    “兒子，聽好了，現在就是最後一課了……”
    楚天驕背向楚子航，瓢潑大雨衝刷在他身上。
    楚子航半跪在地，電光閃爍照耀出流淌在地麵猩紅色的液體。
    這一幕像極了過去。
    楚子航的瞳眸持續猛縮，他行動不了，流星已經重創身體。
    如果不是三度暴血帶來的強化，他早已經死在那次攻擊中。
    不要這樣……
    楚子航痛苦的閉上眼，讓我幫幫你啊……
    無力感讓他控製不住的顫抖。
    世界仁慈的給了他回到這裏的機會，卻沒有給出一個好結局。
    相同的故事曾經發生過，結局早已經注定了，無法逆轉。
    “esson five，那就是……要保護好身邊的人啊！！！”
    楚天驕怒吼，他失去了武器，隻身向神明狂奔。
    時間零也無法釋放，他唯一能夠依靠的隻有這具身軀。
    終有一日會因為弱點死去，可他不曾後悔。
    楚天驕躍起，群星匯聚在他的周圍，流星穿透了身軀無法阻止他繼續向前。
    他頭也不回，黑影中死侍出現試圖阻攔，被不斷翻越。
    “你老爸我是個混蛋……我明明可以讓你們過上更好的日子，但是為了那個該死的任務，我居然放棄了。
    直到現在我一直都在後悔……”
    楚天驕猛然揮拳打爆一個死侍的腦袋，力量強大到可怕。
    “對自己好一點，對家裏人好一點。老爸不希望你到最後像我一樣，所以啊……去你喜歡的女孩身邊。”
    雨水衝刷在楚子航的麵頰，疼痛麻木身體的感知，他不知道臉上究竟是淚水還是雨水。
    他就這麽看著那個孤獨的身影在潮水中逆流而上。
    楚天驕轟爆死侍的頭顱，他終於抵達奧丁的身前，從斯萊布尼爾的屍體拔出村正。
    “其實，你說那些話的時候，我就已經猜到，我可能真的會死在這裏。”
    村正和闊劍碰撞，楚天驕在被擊飛然後再度起身奔向奧丁。
    “如果有一天，你真的找到我的遺體，那就好好的送老爸最後一程吧！”
    楚天驕怒吼，衝破了極限的極限。
    他和神明纏鬥在一起，雷霆為他們作勢。
    “兒子，好好活下去，多陪陪你媽！”
    楚天驕躍起，身體瞬移般向上平移，那是他所能釋放出最後的時間零。
    悲傷籠罩他，比起這些絕望的情緒，還有更多理由支撐他和神明戰鬥下去。
    “我想你們，偶爾多一點，偶爾少一點但不會停止。”
    “你一直都是老爸的驕傲啊！”
    囉哩巴嗦的遺言終於說完了，楚天驕的臉上神情有片刻的悲傷，旋即便被肆意的笑容替代。
    他終於能夠真正的和神廝殺了。
    無數金色的流星包圍他們，颶風吹散雨水拍打在楚子航的臉上。
    他的視線逐漸的模糊，變得什麽都看不見。
    這個故事的結局來了，他其實早已經見到過……
    “活下去吧，兒子，老爸不在的未來你也要活得更好……”
    “嘿，神，芝麻開門了！”
    雨落狂流之暗，奧丁與揮刀向神的男人。
    楚子航看不見了，在黑暗中男人的聲音在耳畔回蕩。
    他感覺到那些疼痛離自己遠去，他抬起手按壓胸口，覺得那裏空空如也。
    一直以來楚子航覺得他和爸爸就像高飛在雲層間的風箏和地上奔跑的男孩。
    驀然間連接著他們的線斷了。
    爸爸，我永遠不會忘記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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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楚子航睜開眼，昏暗的光照出灰白色的天花板。
    他的臉上結了層蜘蛛網，那隻小蜘蛛吊在半空被他揮手驅走。
    楚子航直起身體，他回到了地下室的雜物間。
    被洞穿的感受和傷痛感清晰在身體展現，他按壓胸口，難過感緊緊扼住心髒讓他喘不過氣。
    “爸爸……”
    楚子航想起了楚天驕叮囑的話語，他永遠都不會忘記。
    “下次再見，我會好好送你最後一程。”
    這時楚子航感受到肩膀處傳來熾熱的痛感，他撫摸後肩，緩緩地拔下一塊灰金色的六邊形鱗片。
    他扭過頭，發現被壓出痕跡的床鋪上躺著一串白色的貝殼手鏈。
    楚子航認識那個東西，是夏彌手腕上的飾品。
    究竟是什麽時候出現在這裏的？
    在那場夢中完成的三度暴血讓楚子航身體有種異樣的提升感，他抬起手。
    君焰釋放，被掌控在手心形成一團火焰。
    接著他在抬起另一隻手，無需背誦，那些古奧的龍文自然在腦海中浮現。
    有風在他掌心吹起，房間裏的灰塵被吹起簌簌落下。
    楚子航認識這份力量，風王之瞳……
    可為什麽自己會擁有兩個言靈？
    太多的疑問在心中升起。
    楚子航拿出電話翻找出標注名字為“夏彌”的電話打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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