迪裏雅斯特號前，三個人已經換上潛水作戰服。
    蕭蘇葉正在逐步逐步測試迪裏雅斯特號，她擁有博士級學位，就算是在卡塞爾學院也不比裝備部裏的瘋子們差。
    “江一小組，龍淵計劃即將開始。”施耐德聲音再次在頻道中響起。
    遠在芝加哥郊區，中央控製室內施耐德坐在巨大藍色圓球前，他身邊昂熱正在把玩折刀，連守夜人都難得從小鍾樓裏走出來。
    可見學院對這次任務的重視程度。
    輝夜姬處於全麵封鎖狀態，諾瑪無法與其連接。
    施耐德隻能用更簡單的連線通話方式，指揮這場任務。
    “施耐德，幫我問候一下，我最喜歡的學生們，在那邊過得還好嗎。”昂熱麵帶微笑的問。
    施耐德抬起頭，示意不用代替，他們完全能聽見。
    江一靜了會，苦笑說，“應該說收獲頗豐吧。”
    “看來下次的下午茶，我們有的談了。”昂熱笑嗬嗬的說。
    待他說完緩和氣氛的話，施耐德又繼續說。
    “在下潛前，我想告訴你們一個故事，2001年格陵蘭冰海事件，那是我最後一次帶隊下潛。”
    幾個人全都提起注意力。
    江一知道，冰海事件就是讓303宿舍的芬格爾淪為g級敗狗師兄的根本原因。
    “學院探測到格陵蘭島群，北冰洋海域出現龍類心跳，我率領學員潛入深海。
    在潛水鍾裏，所有人無一例外產生門的幻覺，在我的記憶中有一扇門出現在我眼前。
    我伸手打開那扇門，迎來的卻是潛水鍾打開，黑色海水裏未知巨型生物向我噴出吐息。”
    施耐德停下來，頻道裏隻剩抽動的呼吸。
    仿佛身處徹骨寒冷的海水，巨型生物將自己當做是獵物環繞遊動，在黑暗中張開充滿獠牙的嘴。
    江一曾用s級權限看過這份被封存的檔案。
    這起事件又被稱為格陵蘭陰影，下潛小隊最後隻剩下半死不活的施耐德以及……因為醉酒錯過下潛的芬格爾。
    他的女朋友也在那場任務中喪生。
    所以有時候芬格爾做了些離譜的事情，江一還是會選擇原諒他。
    “那大概是龍類帶來的精神影響，所以如果你們在下潛途中覺得精神受損嚴重，那麽務必立即終止任務！”
    施耐德沉聲說。
    “收到！”
    中央控製室，正在往嘴裏倒酒的守夜人聽到這話，打了個酒嗝，悠悠的說。
    “這點倒是不用擔心，一般的龍類還真嚇不倒江一小子，反倒是它說不定會被嚇壞。”
    “迪裏雅斯特號將於一個小時後下潛。”
    所有人都在準備最後事宜。
    江一坐在護欄邊享受夜深海風吹拂。
    手機裏繪梨衣發來信息，她正和蕭鹿竹在玩遊戲。
    臨近次代種級別的戰鬥能保護，繪梨衣的安全不用擔心。
    並且江一和江芩的矛盾再深，也從沒有牽扯到繪梨衣身上過。
    大概是女孩純淨到連江芩都舍不得觸及、毀壞。
    江一收起手機，源稚生正望著忙碌的人群，嘴中七星已經抽到末尾。
    他下意識又從煙盒中摸出一根。
    從日本局麵變得混亂開始，源稚生下意識的會抽很多煙，讓自己變得不再緊張。
    “你有過親人嗎？”江一不動聲色的問。
    源稚生轉過頭，向他露出莫名其妙的眼神。
    他們不是會閑談的人。
    “老爹還有繪梨衣。”源稚生還是回答。
    “不，我不是指這個，而是擁有血緣關係的那種。”江一搖頭輕聲說。
    “沒有。”源稚生點燃一根七星，海上吹過的風拂動額前發絲，他吐出白霧。
    “我從前獨自生活在山中小鎮，後來老爹找到我，告訴我作為混血種以及皇的理念，把我帶到東京生活。”
    江一沒再說什麽，默不作聲的把視線轉向在邊上旁聽的路明非。
    路明非聽完隻覺得牙疼。
    看這樣子源稚生是沒有半點念及舊情的意思。
    一邊是蛇岐八家的皇，一邊是猛鬼眾的極惡之鬼，大概源稚生羞於承認這段關係，否則他會失去威望。
    所以絕對不能讓他們見麵！
    “檢測結束！”有人高呼。
    江一站起身，在從源稚生身邊走過時，他聽到對方輕聲說，“拜托了。”
    船塢底部打開，迪裏雅斯特號墜向黑色的大海。
    江一三人站在船艙入口前，所有的準備工序都已經完成。
    “夜晚十一點六分，龍淵計劃正式開始，諸位路途順利，如果趕的快，我們還能去東京吃夜宵。”
    源稚生站在台前向他們揮手。
    迪裏雅斯特號緩緩下沉，徹底消失在翻湧的海麵。
    “水深五十米，一切指數正常。”凱撒坐在操縱台前觀察。
    幾人中最不善武力，同時他也是幾人裏大腦最好的。
    江一和楚子航坐在角落，給自己找些事做。
    已經沒有信號，幾人隻能通過對講頻道聽見源稚生和路明非放說話聲。
    在下潛過程，信號會受到影響，偶爾會什麽都聽不見。
    江一抬起頭望著船艙上方圓形的玻璃口，一縷幽藍色光亮投下來，像是通過井口窺探天空的圓月。
    很早的從前，他就做過這樣的事。
    坐在那間老舊出租屋裏，望著星與月的光和幾公裏外繁華的大廈。
    “在擔心嗎？”楚子航忽然問。
    江一輕輕點頭。
    “他們一定會借這個機會行動，比起下潛的事，我更擔心地麵。”
    “那我們可得快點下潛了。”凱撒在前麵說。
    他釋放掉部分空氣，潛水艇以更快的速度下沉。
    潛水深度超過一百米，潛水艇周圍的燈光亮起來，幽藍色深海裏一群銀白色小魚從厚著玻璃前遊過。
    楚子航拿出手機，雖然已經沒信號，不過正常的拍攝功能還是做得到。
    就在他拍完一張照片時，江一忽的按住他的手。
    前方凱撒回過頭，船艙裏的氣氛忽然變得死寂。
    有人。
    江一通過唇語向他們說。
    迪裏雅斯特號就那麽大的地方，以他的感知力能清晰分辨出儀器運轉、每個人的呼吸和別的聲音。
    江一聽到了，這裏存在第四個人的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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