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去龍首，巨龍屍守再也沒有力量，它伸長了脖頸試圖發出咆哮，卻沒有半點聲音。
    巨大骨翼舒張，身軀向後傾倒摔在海麵掀起四五米白色巨浪，隨後沉進深海消失不見。
    昂熱摔進水裏，那個瞬間犬山賀的速度快到他無法看清，暴血狀態消退。
    他從水裏鑽出來，看著前方的黑影把對方也用力地拽出水麵。
    “阿賀，你瘋了嗎？！”
    昂熱拽著這個老家夥的領口，看他蒼老的臉上慢慢溢出鼻血。
    就像他們初次見麵時，犬山賀被人用皮帶抽的皮開肉綻，臉上的凶狠一樣。
    犬山賀太虛弱了，白王的詛咒正在抽走他身體裏的力量，九階刹那也隻能爆發出最後那一刻的力量。
    他有機會逃走，卻不願意見到昂熱死在這裏。
    這個男人曾經幫助過自己，是他教會自己如何掌控這份力量。
    在過去幾十年的人生裏，用複仇的野火燃燒著身體越變越強。
    犬山賀有很長的時間為了向昂熱複仇而活，到最後他放下了這份執念，見到昂熱將要死去，他又為了對方活下去而進攻。
    “沒辦法，我比較笨……天賦的不足，隻能用努力來彌補。”犬山賀笑著說。
    “走吧，直升機就在那裏，您要活下去。”
    昂熱鬆開手，從他手中奪走刀，轉過身冰冷的說，“你在我眼裏還是不合格，你真的很蠢！
    為了變得不像你這樣蠢，我必需要帶你活下去！”
    如果自己就此犧牲，未來能夠進入英靈殿的牆壁，和那些為秘黨混血種做出貢獻的曆史偉人們排在一起。
    學生們會紀念自己，在每年的某一日，自己的墓碑將放滿白與黃的鮮花。
    說不定還會有暗戀自己的女性在自己的墓碑前哭訴。
    自己傳奇的一生將會被人永遠歌頌。
    可現在自己活下來了，還要帶著弱雞一樣的犬山賀殺出這裏。
    “不用管我了，您自己走吧……”犬山賀虛弱的說，疲憊感讓他想要閉上眼睛。
    那具衰老的身體似乎在先前的攻擊中就已經榨幹所有力量，現在的他成了真正快要老死的老人。
    “阿賀？阿賀！”昂熱怒吼，他看到犬山賀搖搖欲墜。
    他們落在死侍群的中央，密集的黑影湧過來。
    昂熱低罵一句“真是被你害死了！”，邊說著他用身上衣服碎片把犬山賀綁在自己背後。
    然後向著死侍們發起衝鋒。
    “還有五分鍾！”凱撒喊道，十分鍾後炸彈就會爆炸，直升機需要時間升空，避免被餘波衝擊。
    現在他們沒辦法再跳下去幫忙，地麵已經被死侍群籠罩。
    如果下去還沒等殺到昂熱身邊就會被包圍到死。
    沒有了巨龍屍守，想要突破防線依舊不輕鬆，昂熱的體力已經是在逼迫自己超越極限。
    再釋放時間零他就連動都動不了。
    他揮刀斬開鬼丸國綱斬飛死侍頭顱，他的身後一隻異種手臂擊長的死侍突然襲擊。
    昂熱餘光瞥見，可是背著犬山賀行動遲緩，前方又有死侍殺來。
    犬山賀睜開眼用手猛地抓住那隻手把它甩開，他醒了，隻是沒什麽力氣在身上。
    他掙紮著從昂熱腰間把無銘拔出來。
    “老的已經快死了就別動了。”昂熱看到犬山賀又醒了，沒好氣的說。
    他嘴上是這麽說，可心中還是覺得欣慰，揮刀的力氣和速度都加重不少。
    “我這把老骨頭還能再燒點火出來呢……”犬山賀虛弱笑著說。
    兩個人一前一後在死侍群中劈斬開路，一時間無人可擋，他們很快就要殺到直升機附近。
    可時間已經不允許。
    直升機上四個人都在拚命的開槍，或許那些死侍知道已經無法去到東京，此刻全都瘋狂的向昂熱和犬山賀進攻。
    “爆炸還有五分鍾！”倒計時讓每個人的心髒都像是被猛捏一把。
    已經超出直升機脫離爆炸範圍的時間，沒人下令離開，他們都在等待。
    “老師，還能再釋放一次時間零嗎，隻要一次就好……”犬山賀聲音沙啞。
    昂熱撇了他一眼，“都快要死了，就老實帶著，等我把你送過去！”
    “不，我們配合，肯定能回去。”犬山賀加重語氣，“隻要一次，我也還能釋放一次，把這裏清空，我們一起走。”
    “好，那就再來一次！”昂熱同意了這個方法，他想過要把犬山賀丟出去，這樣對方就能乘坐直升機離開。
    不過既然說了有活下去的辦法，那他也願意試試。
    犬山賀笑著斬斷纏繞在他們身上的綁帶，他落在地麵身形搖晃勉強穩住。
    “你還能行嗎？”昂熱皺著眉問，他懷疑犬山賀在騙自己，如果真是那樣就算是死在一起，他也不願意離開。
    “當然。”犬山賀把刀放在身側，那是居合的準備姿勢，他想要用居合來完成這次突破。
    最後的時間零釋放，昂熱站在前方對著淪為標靶的死侍不斷揮刀劈砍，這次的時間減緩隻有十幾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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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替犬山賀清空了周圍的威脅，再轉過頭去卻驀然發現，不知在什麽時候犬山賀已經身受重傷。
    是鬼齒龍蝰！
    那些被人忽視的怪物，昂熱維持著防禦能過抵抗它們咬穿皮膚。
    犬山賀不行，他不會暴血，在使用完九階刹那後他已經陷入徹底虛弱的狀態。
    他和昂熱負責一麵的進攻，卻擋不住這些小魚鑽進皮膚裏撕咬。
    之所以沒有發出聲音是他不想再因此攪擾到昂熱。
    一個身受重傷的老人還能夠釋放出刹那嗎？
    昂熱不知道，但知道犬山賀這是在拚上生命攻擊，他可能會就此死去！
    “阿賀，不要！”昂熱暴躁的大吼起來，他氣急敗壞向犬山賀衝去。
    “你以為這樣我會感謝你嗎，愚蠢就是愚蠢，你們日本人都是一個樣子！”
    “老師，我不一定能活下去，但是我希望你能活下去。”犬山賀輕鬆的笑起來。
    幾十年的人生，他沒有一刻比現在還輕鬆，因為責任就要卸下了。
    他奮不顧身投入火焰，為蛇岐八家、為想要保護的人燃起烈焰，到了此刻終將燃盡。
    “人間五十年，宛如夢幻，天下之內，豈有長生不滅者？”
    犬山賀吟唱。
    那是織田信長的詩句，他這輩子活得不像織田信長那樣傳奇。
    他的前半生不知為何而活，在權與力中不斷攀登，直至頂峰仍覺得迷茫。
    他覺得自己是在為複仇揮刀。
    直到這些年，這一刻，他明白了自己為揮刀的意義。
    為了他的家園、為了他的孩子們，也為了他的老師。
    犬山賀怒吼起來，他拔出了刀，弧光如銀色月光傾瀉在潮起潮落的海岸。
    他的怒吼從靈魂發出與70年前那個弱小的男孩一同咆哮，宛如暴怒的雄獅散開鬃毛彰顯著自己的威嚴。
    超越了曆史中所有刹那使用者的男人，犬山賀！
    九階刹那，512倍神速斬！
    曆史從無那麽快的刀，也從無那麽富有詩意一擊，快的足以斬斷時光。
    挽回一切！
    鬼綱國丸超越音速，音爆聲橫掃整個海岸線，遠方的海水因為這份決意揚起撲向天空的巨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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