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拳絕怒哼一聲，兩道白氣自鼻竅噴湧而出，竟在身前凝成三尺氣箭。他右拳猛然捶向地麵，隻聽&34；轟隆&34；一聲巨響，方圓寸許的土地應聲塌陷，蛛網般的裂痕瞬間蔓延開來。飛濺的土塊尚未落地，已被他周身激蕩的真氣碾作齏粉。
    “沒道理打偏啊……”拳絕盯著自己青筋暴起的拳頭，眼中血絲密布，顯得格外猙獰。自己苦練半生，今日竟連個“女娃”的衣角都碰不到，這顯然讓他極為困惑。
    “莽子。”器絕藏身於一株古鬆之後，斑駁樹影將他身形盡數吞沒。他齒間迸出這兩個字，聲音壓得極低，卻驚起枝頭一隻夜梟。指尖無意識地撚著一片枯葉，葉片在他手中碎成齏粉，簌簌落下。
    林葉間隙透出的陽光，將他半張臉映得陰晴不定。他眯眼看著遠處纏鬥的二人，喉結滾動間咽下一口唾沫，繼續觀察著二人動向。
    “好險好險，差點就被你打到了，年輕人，功力不俗嘛。”白月足尖輕點枝頭，身形如落葉般飄搖而下。她揉著手腕，輕輕活動著筋骨，隨後又歪頭作沉思狀，“不過嘛……這招對於真正的高手來說，破綻太大。”
    “可惜，可惜。”話音未落，白月身形已如鬼魅般閃至拳絕身後三寸，“若是你會那少林七十二絕技中的金剛獅子吼，說不得今日我還真要費些周章。”
    “說什麽大話，你不過是恰巧多開罷了，繼續接招，看你運氣能好到什麽時候！”拳絕猛然回身，雙目赤紅如血，話音未落，雙拳已化作漫天拳影，如暴雨傾盆般向白月罩去。每一拳都帶著虎嘯龍吟之勢，拳風過處，林中落葉盡數粉碎，十丈內的古樹被餘勁震得簌簌發抖。
    風鈴兒話音未落，三人已自茅舍中飛掠而出，驚破山間晨靄。白鈺袖衣袂翩躚，足尖輕點枝葉，身形如燕，眉間微蹙，似在思忖其中蹊蹺。風鈴兒青絲飛揚，步伐迅疾如電，所過之處林鳥驚飛，枝葉簌簌作響。南笙雖落於末位，卻步履沉穩，袖底三枚銀針暗扣，寒光隱現，鋒芒內斂。
    “鈴兒，我們去幫姑婆。”白鈺袖眸光一凝，語氣雖輕，卻透著一絲不容置疑的堅定。
    ……
    林間落葉無風自動，兩道身影在晨光中交錯翻飛。拳絕招式大開大闔，每一拳擊出都似驚雷炸響，拳風所過之處，碗口粗的樹幹應聲而斷，斷口處木屑紛飛如雪。
    白月身形如回雪舞風，在剛猛拳勁中飄搖不定。雙手翻飛間暗合兩儀四象，每每以毫厘之差避開致命殺招。她足尖點地，輕若鴻毛，若有若無，轉危為安，僅僅隻在一瞬之間。
    二人拳掌相接的刹那，平地炸起一圈氣浪。拳絕的剛猛勁道如怒濤拍岸，白月的綿柔內力似深潭納川。十丈內的落葉忽而凝滯半空，繼而如遭颶風席卷，化作漫天碧雨瀟瀟而下。
    又是十餘回合過去，林中殘葉盡數化作齏粉，在二人勁風激蕩間形成一道盤旋的塵幕。拳絕氣勢如虹，拳招愈發雄渾霸道，每一式皆似大江奔湧，後勁綿綿不絕。剛猛拳風將四周空氣擠壓得劈啪作響。
    白月見狀，身形忽如流雲舒卷，在狂暴拳勁中從容遊走。她雙掌運轉如推磨，看似緩慢實則暗藏玄機，每每在拳風及體前輕巧化開。
    “這個怪物，速度和力量都不弱於我，這樣下去，我必輸無疑，得想個辦法……”拳絕額角沁出細密汗珠，在晨光下瑩瑩生輝。他每接白月一招，腳下枝椏便沉下三寸，此刻已在那百年古樹的橫枝上踏出七道深淺不一的凹痕。老鬆不堪重負，發出陣陣“吱呀”哀鳴，震得落葉如雨紛落。
    “若是能引她先行出手，我便有機會找出她的破綻……”思及此處，他倏然收勢，足尖在枝頭輕點，正欲借力倒掠。豈料那白月似已洞悉先機，未等他身形展動，已然提氣縱身，雙掌如穿花蝴蝶般拂向他落腳之處。
    隻聽得“啪”的一聲脆響，那碗口粗的鬆枝應聲而斷。拳絕身形微晃，卻不慌亂，左足在墜落的斷枝上猛力一踏，竟將那鬆枝踏作齏粉。借著這股反震之力，他身形陡然拔起，如蒼鷹搏兔般騰空一丈有餘。半空中腰身一擰，雙拳並作“泰山壓頂”之勢，攜著雷霆萬鈞之力轟然下擊。
    這一擊之威，竟將方圓十丈內的氣流盡數攪動。落葉尚未及地，便被拳風卷起，在空中形成一道漩渦。拳絕周身真氣鼓蕩，衣袍獵獵作響，那拳勢之猛，似要將整片密林都轟入地底。
    白月見狀卻不驚不躁，身形倏然低伏如靈貓捕鼠，周身勁力凝而不發。待拳絕攻勢將及頭頂三尺之際，她足尖猛然蹬地，竟將腳下枝幹踏出蛛網狀裂紋。
    隻見她雙掌交疊推出，勁力竟如長江疊浪，一重未盡一重又生。掌風過處，滿地落葉盡數排開，那層層疊疊的掌勁與拳絕下擊之勢轟然相撞，爆出震耳欲聾的氣爆之聲。
    拳絕雙臂掄開如大斧劈山，拳風激蕩間震得四周鬆針簌簌墜落。他每一步踏出都似重錘擊鼓，碎裂的枝幹飛濺如雨。
    白月卻不與他硬碰，身形忽左忽右，時而如弱柳隨風輕擺，時而似流雲舒卷自如。她雙掌翻飛間，每每在千鈞一發之際將來勢引偏，指尖不時點向對方關節要處，逼得拳絕不得不回防變招。
    二人身影交錯，一個勢如奔雷，一個柔似流水。所過之處，落葉無風自旋，竟在地上劃出無數交錯圓痕。拳絕越戰越是焦躁，拳勢雖猛卻總如擊在棉絮之上；白月卻始終氣定神閑，衣袂飄飛間盡顯從容之態。
    白月眸中精光乍現，身形忽如潛龍出淵，在拳絕招式轉換的間隙倏然切入。她指尖凝聚一點清輝，似晨星破曉，又似菩提頓悟，點向拳絕心窩，引得四周氣流倒卷林中忽起狂風，萬千落葉隨指勁盤旋成漩。
    指風過處，竟發出龍吟般的清越長鳴。拳絕倉促橫臂格擋，刹那間，清風匝地而起，迷雲盡散。這一指無名無相，非道非禪，直指本心真如。拳絕但覺一股沛然莫禦的勁力透體而入，周身氣血為之一滯，正是：掃除六塵跡。點檢現前，慧光赫。洗滅妖氛，四海澄素。造化天地神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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