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塊石頭而已，這麽悲觀幹嘛？沒了又怎樣？”砂金聳了聳肩膀，一副無所謂的語氣。」
    「“沒了那塊【砂金石】，你就是個被公司判了死刑的茨岡尼亞奴隸——還是說，你脖子上的那行【商品編碼】也是琥珀王的恩賜？”」
    「拉帝奧話音未落，砂金臉上的笑容頓時消失了。」
    「他垂眸沉默了片刻，笑容很快又恢複到臉上，甚至比之前更燦爛了：“…哦，可以啊，幽默！看來我們這位博學的朋友是好好備過課了。”」
    ——
    提瓦特。
    奧藏山的雲霧輕輕浮動，三位仙人正圍聚在石桌旁，望著天幕中的景象。
    砂金的態度倒是令削月築陽真君頗感意外：“這年輕人倒是沉得住氣，被拉帝奧這番折辱，居然還笑得出來。”
    留雲借風真君輕哼一聲，指尖在茶杯邊緣輕輕一敲：“嗬嗬，削月，可別小瞧了公司p45的領導，他們可都是從無數星球裏擢選出的精英，別看年紀輕輕，心性這一塊自然沒得說。”她眯起眼睛，“倒是那個‘砂金石’……”
    理水疊山真君疑惑地望著她：“怎麽？”
    “聽上去那是一個對公司極為重要的珍寶，甚至能決定一個p45高管的人生。但這東西既然如此重要，為何不嚴加保管，反而讓砂金帶到匹諾康尼？”留雲若有所思，“匹諾康尼現在局勢錯綜複雜，鍾表匠的遺產、家族的秘密、各派係之間的摩擦，不像保管，倒像是……”
    “釣魚。”
    削月忽然道。
    留雲瞥了他一眼：“你倒是直接。”
    “拿這麽重要的東西釣魚？公司舍得嗎？”理水疊山真君瞪大了眼睛。如果砂金石真的如他們猜想般重要的話，那無疑是在用一個p45級別高層領導的人生進行一場豪賭。
    “公司舍不舍得不重要……”留雲嗬嗬一笑，“砂金舍得就行。”
    ——
    「“這是我的工作，不然一個賭徒要怎麽替公司收複匹諾康尼？”」
    「砂金胸有成竹地笑笑：“放心吧，教授，我有的是辦法。家族害怕公司搞事，所以才處處針鋒相對…搞不好，匹諾康尼從始至終就是【同諧】的陰謀。”」
    「“要我說，那封邀請函就是個自導自演的幌子，或許是他們想在諧樂大典上做點什麽出格的事…”砂金慢悠悠地說道，“…又或者邀請者另有其人，但他們默許了，想將計就計再布置個更大的。無所謂，家族也好，【鍾表匠的遺產】也罷，能為我所用就行。”」
    「“說重點。辦法是什麽？”拉帝奧嚴肅道。」
    「“現在沒必要講得那麽清楚——還不是亮出底牌的時候。”」
    「拉帝奧發出“嘖”的一聲：“該死的賭徒，合作的前提是互相信任——茨岡尼亞人的學前教育裏不包含這個嗎？”」
    「“那你信任我嗎？”砂金笑問道。」
    「“——這取決於你的態度。”」
    「砂金攤了攤手：“所以你也不信任我，這不就行了？還有，我沒讀過書，我父母也確實沒教過這個——很遺憾，他們還沒來得及教就走了。”」
    「拉帝奧一時愣住，緩緩歎了口氣：“…我無意冒犯。”」
    ——
    斬赤紅之瞳。
    夜襲基地的壁爐劈啪作響，瑪茵把下巴擱在茶幾上，盯著天幕中那互相不信任的兩人。
    “那個教授雖然嘴巴有時挺毒的，心裏卻很柔軟嘛。”
    “你難道是第一天知道？”娜傑塔一邊擰著機械臂的螺絲，一邊淡淡說，“他和砂金在辦事風格上差別還挺大的，也難怪砂金不信任他……估計砂金也清楚，如果把自己的計劃完全告訴拉帝奧，對方恐怕會第一時間否決。”
    瑪茵皺了皺眉：“他的計劃有這麽不靠譜嗎？”
    “…那倒沒有。”娜傑塔搖搖頭，“我雖不清楚砂金的計劃，但我在帝國內做軍官時卻見過瘋狂的賭徒。他們在賭局上的形勢越是危機，越是願意押上自己的一切進行一場豪賭，去博一個翻盤的機會。就像砂金所說的……‘所有，或一無所有’。”
    “以砂金的賭徒性格，他的計劃恐怕伴隨著巨大的風險，在現階段的形勢而言，這種風險對於向來理性、沉穩的拉帝奧來說，是完全無法接受的。但等到形勢危急，手中的籌碼輸得隻剩一枚的時候……那就由不得教授了。”
    塔茲米捧著熱牛奶，目光落在砂金那風輕雲淡的表情上，隱隱擔心：“但這麽做的話，公司難道不怕和【同諧】的家族撕破臉，直接爆發衝突麽？”
    “怕？”娜傑塔忽然笑了，“冥火大公並非【毀滅】的令使，卻敢對匹諾康尼動心思，想要占領它。以【存護】令使在的公司又怎麽會怕家族？除非家族也有【同諧】的令使坐鎮。”
    “……倒不如說，公司恐怕還希望家族率先動手發難，這樣，自己就有足夠的理由下場收複這座美夢之地了。”
    ——
    「砂金輕鬆地擺擺手：“別在意。但他們教過我‘朋友就是埃維金人的武器’——在同諧虎視眈眈的情況下，咱們的朋友確實越多越好。”」
    「“我想想啊，流光憶庭和星穹列車已經接觸過了，泯滅幫…多半沒戲，純美騎士團還不知道是否會赴約，至於【酒館】的家夥們……”」
    「“…說到這個，剛才遇見個女人，說是巡海遊俠。我總覺得哪裏不對勁，你去幫我探探他的底細……”」
    「砂金轉過身，發現身後空無一人，拉帝奧早就不見了蹤影。」
    「“……人呢？”」
    「獨自站在空曠的房間裏，砂金嘴角的那抹笑容也終於慢慢褪去，化作一聲歎息：“…不至於這麽討厭我吧？唉，看來還是得靠自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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