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妮的聲音很輕，卻讓青玉的指尖在酒杯上微微一頓，冰涼的觸感順著指尖蔓延。
    舞台上的歌聲仿佛突然被隔在了千裏之外，包廂裏隻剩下兩人呼吸聲，輕得能聽見彼此的心跳。
    她垂下眼簾，濃密的睫毛在臉頰上投下淺淺的陰影，將酒杯輕輕放回茶幾時，水晶與玻璃相碰，發出“叮”的一聲脆響。
    “嗯，沒錯。”
    青玉深吸一口氣，銀白的發絲從肩頭滑落，“前幾天我很無聊，就想著找你玩……”
    “但不知道你住哪，所以就讓水花她們去查了一下……”
    溫妮的狐耳輕輕抖動，安靜地等待下文。
    “沒想到查到了一些……比較有意思的信息。”
    青玉抬起頭，金色的眸子直視著溫妮，“我很意外，沒想到你有過一段在灰區的經曆。”
    “意外？”
    溫妮的聲音很輕。
    “嗯。”
    青玉點點頭，“畢竟在我心目中，外環……”
    她頓了頓，似乎在尋找合適的詞，“不太富裕，而灰區比較混亂，而你……在我心中更像是從鹽堿地中開出的白花，雖然你出身平凡，但一直很努力，也很刻苦。而且我……不知道該怎麽說，我無法想象你在灰區會做什麽，畢竟……你雖然天賦不錯，但灰區畢竟不是學院。”
    學院才會和你談天賦與未來，而灰區隻講究實力和價值。
    溫妮的實力在當時肯定不低，但她的價值是什麽？
    青玉很難不生出一些不好的想法。
    溫妮的指尖微微蜷縮，目光閃過一絲複雜的色彩。
    “但我沒想到……”
    青玉繼續道，聲音越來越輕，“在灰區，你似乎……還混得不錯。”
    她有些懊惱地皺眉，“不過灰區的人很排外，查不到更多細節了。”
    所以她也無法知道溫妮在灰區具體經曆。
    “所以你就想親自來看看？”
    溫妮抬眼問道。
    “嗯。”
    青玉不假思索地點頭。
    而且她確實也想見溫妮了。
    溫妮沉默了片刻，唇角微微勾起：“倒是……意外的坦誠呢。”
    她抿了抿唇，一時不知道該作何反應。
    該生氣嗎？質問？亦或者當做無事發生？
    青玉忽然站起身，輕輕牽起溫妮的手。
    兩人之間不算近，但能感受到對方溫熱的呼吸。
    “抱歉，溫妮。”
    她聲音輕柔，帶著前所未有的認真，“我知道這樣不禮貌，但我……就是想多了解你一些。”
    溫妮眨了眨眼，反應過來之後，臉頰微紅，被握住的手微微發燙，“了、了解我？為什麽？”
    青玉的目光柔和下來，唇角勾起一抹溫柔的弧度，“因為……”
    她稍稍湊近，發絲間傳來淡淡的香氣，“你很特別。”
    舞台的燈光恰好在這一刻變幻，七彩的光暈透過落地窗灑在兩人身上。
    青玉凝視著溫妮，舞台的彩光流轉間，為她的側臉鍍上一層夢幻的光暈。
    雖未施粉黛，肌膚卻如新雪般剔透，此刻泛著淡淡的紅暈，仿佛水蜜桃一般。
    櫻粉色的唇瓣微微抿著，在燈光下泛著瑩潤的光澤，像是沾了晨露的花瓣。
    青玉不自覺地向前傾身，發間的幽香若有似無地拂過溫妮的鼻尖。
    誰料溫妮突然後退半步，狐耳警覺地豎起，“你離得有點近了……”
    “唔…… (??﹏?)”
    青玉的動作猛地頓住，僵在了原地，眼睜睜看著溫妮若無其事地坐回沙發，給自己倒了杯果汁。
    七彩的舞台燈光在她銀白的發絲間跳躍，卻照不亮她此刻鬱悶的心情。
    氣氛明明都烘托到那個份上了啊！
    “青玉，”
    溫妮小啜了一口果汁，唇瓣沾上晶瑩的水光，“我沒你那麽聰慧，”
    她抬起頭，眼眸清澈，“很多事情我比較遲鈍，隻是隱約有感覺……你要我猜你的想法，我猜不透的。”
    青玉嘴角抽了抽，強忍著翻白眼的衝動——你也知道自己遲鈍啊！
    但畢竟理虧在先，隻好憋屈地抿了抿唇。
    “你想知道我的過去……”
    溫妮的指尖輕輕敲著玻璃杯，“可以直接問我的。”
    她歪了歪頭，狐耳跟著輕輕一抖，“沒什麽不能說的。”
    青玉泄氣似的垮下肩膀，勉強扯出一個笑容，“那……跟我說說吧。”
    隻是話說到最後，聲音不由焉了幾分，畢竟剛剛沒能得逞有些失落。
    “我想聽……”
    溫妮將果汁杯輕輕擱在茶幾上，她垂下眼眸，語氣平靜，“其實也沒什麽特別的。那幾年確實考慮過在灰區賺錢。”
    纖細的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杯沿，“當然知道這種錢不好賺，我自己也沒什麽能力和價值，想賺多少錢，都要付出相應的代價……”
    “說實話，想過賣身。”
    溫妮突然笑了一下，那笑容讓青玉心頭一緊，“媽媽病得厲害……真的很需要錢。”
    她抿了抿唇，“不過最後，還是沒能邁出那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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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後來遇見蘭姐。”
    溫妮的目光柔和了些，“可能是看在同族後輩的原因吧，她給了我一個打工的機會。一次偶然，我發現自己好像怎麽喝都不會醉。”
    “因為能喝，又是個女孩，可能有些酒鬼客人不服氣吧，總有人想跟我賭酒。”
    她的指尖輕輕敲擊杯壁，“結果他們都趴下了，我還站著。蘭姐就拿這個當噱頭宣傳，漸漸有了點名氣。”
    “錢是賺了些，但……”
    溫妮輕輕呼出一口氣，“要搬進城區還差得遠。而且身體也扛不住了。”
    她抬起頭，舞台的燈光正好映在她琥珀色的眸子裏，“所以最後想通了，還是走正路吧，去考防衛軍，無論是為了不讓媽媽擔心，還是為了我自己。”
    最後一句話她說得很輕，卻讓青玉一陣沉默。
    “溫妮，你……很了不起。”
    青玉靜靜凝視著她，金色的眸子在暗處閃爍著複雜的光芒。
    溫妮抿了一口果汁，不過她感覺很幸運的一件事，還是遇到了花予。
    因為長期和人賭酒的緣故，她手抖得很嚴重。
    花予不僅教她劍術，還幫她調理了身體。
    不過目前她自然不可能和青玉說這些，畢竟這很可能給花予帶來麻煩。
    推開家門的瞬間，溫暖的燈光傾瀉而出。
    溫妮愣了一會，看到花予和母親溫莎正端坐在客廳裏。
    “媽，花予姐，這麽晚了你們還沒睡？”
    溫妮有些疑惑地說道。
    溫莎看了花予一眼，而後斟酌著開口，“溫妮……花予剛剛和我說了……一些事。”
    “你和那位青同學，是什麽關係呀？”
    溫妮眨了眨眼，有些不解地說道：“就是普通的同學關係呀。”
    “哦，這樣啊，那就好……”
    “嗯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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