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古戰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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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銀白的月光如流水般傾瀉而下,為半山腰的別墅披上一層朦朧的輕紗。
    紫藤花串從露台垂落,在夜風中輕輕搖曳,淡紫色的花瓣隨風飄舞,宛如一群翩躚的夜蝶,悄然落在鋪滿青苔的石階上。
    別墅的玻璃窗映著月色,泛起溫柔的波光。
    星諾和蓋爾走在回去的路上,兩人沿著山路拾級而上。
    蓋爾厚重的靴子踏在石階上發出沉悶的聲響。
    他忍不住壓低聲音問道:“小姐,和那位血靈公主組隊,真的……不要緊嗎?”
    星諾輕盈地跳過一階石階,銀發在月光下泛著微光。
    她輕聲笑道:“蓋爾,你在擔心什麽?怕她在古戰場背刺我們?”
    蓋爾搖了搖頭,“倒不是擔心這個。那位血靈公主的行為……”
    他頓了頓,似乎在尋找合適的詞匯,“雖然有些難以理解,但能看出是個坦率之人,應該不會做出這種事。”
    “嗯。”
    星諾隨手接住一片飄落的紫藤花,在指尖輕輕轉動,“和我的看法差不多,米雪雖然中二了些,但還是挺坦誠的。那你是在擔心,米雪了解我之後視我為宿敵,將來可能會打敗我?”
    她側頭看向蓋爾,月光在她天藍色的眼眸中流轉。
    蓋爾沉重地點了點頭,“嗯。”
    星諾突然笑出聲來,笑聲清脆如鈴,“蓋爾,不要為還沒發生的事擔心。”
    她停下腳步,仰頭望向滿天星辰,“她了解我的同時,我也在變強啊。我們追尋劍道,不是為了打敗誰,也不是害怕被誰打敗。”
    月光為她精致的側臉鍍上一層銀邊,“如果哪天米雪真能追上我,給我一些壓力和挑戰,說不定反而是件好事呢,你說是不是?”
    蓋爾怔怔地望著少女月光下的笑顏,堅毅的麵容漸漸柔和下來,“小姐說的是,是我多慮了。”
    推開別墅的木門,溫暖的燈光流瀉而出。
    隻見蓋婭蜷縮在沙發上,黑發如綢緞般散落在抱枕上,尖尖的精靈耳從發絲間探出,隨著均勻的呼吸輕輕顫動。
    她懷裏還抱著一本翻開的書,看起來等了她們很久。
    兩人不約而同地放輕了腳步。
    星諾躡手躡腳地走到沙發前,小心翼翼地托起小女孩柔軟的身軀。
    蓋婭在睡夢中無意識地往溫暖的懷抱裏鑽了鑽,發出幾聲小貓般的囈語,“星諾姐姐……”
    而後星諾看著蓋婭溫柔一笑,而後抱著蓋婭朝房間走去。
    過了數日,等到了和米雪約定的日子,星諾和蓋爾在安慰好蓋婭之後,便出發了。
    銀白的晨光灑在安全區邊界,星諾和蓋爾站在傳送陣旁等待著。
    周圍的魔法符文泛著淡淡的藍光,空氣中彌漫著淡淡的血腥味。
    來來往往的獵魔者們行色匆匆,鎧甲與武器的碰撞聲此起彼伏。
    就在等待時,一個細弱的聲音從身後傳來:
    “請……請問,你們是打算去古戰場嗎?”
    星諾轉身看去,發現是個穿著陳舊修士袍的小女孩。
    她棕色的發辮有些淩亂,手指緊張地絞著衣角,眼睛裏閃爍著期待又不安的光芒。
    星諾微微俯身,銀發垂落在肩頭,“嗯,我們確實要去。”
    小女孩的眼睛亮了一下,隨即又黯淡下去。
    她結結巴巴地說道:“我……我是一名見習修士,可以免費幫您進……進化魔靈。”
    她急急地補充道,“雖然可能會慢一些,但是我一定會很努力的!”
    星諾愣了一下,天藍色的眼眸中流露出一絲歉意,“抱歉,我們已經和人約好了。”
    小女孩的肩膀明顯垮了下來,她低著頭輕聲道:“抱……抱歉打擾了。”
    說完便轉身跑開,小小的身影很快消失在人群中。
    沒過多久,米雪一行人終於出現。
    她今天穿了一件暗紅色的獵魔服,銀發高高束起,猩紅的眼眸在晨光中格外明亮。
    貝斯依舊是一身利落的黑色製服,身後跟著一位神情倨傲的女性神使。
    貝斯上前一步介紹道:“這位就是我們請的高階神使,她會負責協助淨化魔靈。”
    星諾禮貌地點頭微笑:“你好。”
    神使隻是冷冷地瞥了星諾一眼,轉向米雪道:“可以出發了嗎?”
    米雪正要和星諾打招呼,聞言立即皺起眉頭,“你很急?”
    “嗯,協助完你們我還要趕下一場。”
    神使不耐煩地說。
    米雪秀眉一挑,有些不爽地說道:“我花大價錢請你來,就這服務態度?”
    神使冷笑一聲,“嗬,不滿意可以現在解約。不過訂金不退,我們的時間可是很寶貴的。”
    “你……”
    米雪氣得臉頰泛紅,貝斯適時地按住她的肩膀。
    “稍等片刻,我們馬上就好。”
    貝斯轉向星諾和蓋爾,“你們準備得如何?”
    蓋爾拍了拍腰間的佩劍,“都準備好了。隨時可以出發。”
    貝斯對神使點頭示意,“那我們現在出發吧。”
    一行人向著傳送陣走去,魔法符文隨著他們的靠近漸漸亮起耀眼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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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星諾隻覺眼前一黑,再睜眼時,整個世界已然天翻地覆。
    蒼茫的天幕如同被鮮血浸透的破舊戰旗,呈現出暗沉的血色。
    狂風裹挾著沙礫呼嘯而過,打在臉上隱隱作痛。
    空氣中彌漫著濃重的鐵鏽味,那是千萬年前浸透土壤的鮮血,至今仍未消散。
    遠處,破碎的兵戈殘骸插在龜裂的大地上,早已鏽蝕的刀劍在風中發出嗚咽般的震顫。
    隱約可見幾具巨大的骸骨半埋在焦土中,空洞的眼眶仍倔強地望向天際。
    “嗚——”
    肅殺的狂風中,隱約傳來若有若無的號角聲,夾雜著戰馬的嘶鳴與戰士的呐喊。
    那些聲音時遠時近,仿佛隔著漫長的歲月傳來。
    地麵上隨處可見暗紅色的結晶,那是當年戰死者的怨念與戰意凝結而成。
    有些結晶中還能看到扭曲的人形輪廓,那是被困在永恒殺戮中的戰魂。
    “小心腳下。”
    蓋爾沉聲道,他厚重的靴子踩過一片焦黑的土地,下麵立刻滲出暗紅色的液體,散發著令人作嘔的腐臭。
    遠處地平線上,幾道模糊的身影正在遊蕩。
    它們時而凝聚成身披鎧甲的戰士,時而又化作扭曲的黑霧。
    那是被殺戮執念侵蝕的魔靈,永遠徘徊在這片被詛咒的戰場。
    星諾的指節微微泛白,纖長的手指一寸寸收緊劍柄。
    她的呼吸逐漸與這片戰場的風聲融為一體,銀發在血色蒼穹下隨風狂舞。
    突然,她嘴角揚起一抹銳利的弧度。
    天藍色的眼眸中,戰意如星辰般璀璨綻放。
    恍惚間,她仿佛看見先祖持劍立於屍山血海的幻影,那一劍的風華仿佛跨越千年時光,在她眼前浮現。
    “伊蓮,老師,你們說得對……”
    她低聲呢喃,聲音幾乎被狂風撕碎,“腐朽的帝都,確實磨練不出真正的劍道。”
    前方黑霧驟然凝聚,化作三具身披殘破鎧甲的魔靈。
    它們空洞的眼窩裏跳動著陰森的鬼火,鏽蝕的長槍帶著刺耳的破空聲直刺而來。
    星諾忽然動了。
    隻見她的右足在地麵劃出半圓,激起一圈血色的塵霧。
    “鋥!”
    刹那之間,一道銀芒如流星劃破血色天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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