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域。
    “阿諾特，奧斯汀那孩子來信了。”亞克斯利前兩天感受到了路西法爾身上的鐐銬鬆動，他為此是感到開心的。
    這意味著那孩子的情感在恢複，一切都在往好的方麵發展。
    “怎麽？”阿諾特問道：“是我布爾斯特羅德家族有後了？”
    希拉坐在一旁，抿了一口杯中的靈茶，睨了阿諾特一眼：“孫媳婦都死了，你這是在指望我們孫子自己生一個嗎？”
    阿諾特弱弱的說道：“他就不能再找一個？”
    希拉翻了個白眼：“這話說出來你不覺得可笑麽？我們的孫子可是失去了情感。”
    她絮叨道：“指望一個情感缺失的人再尋真愛，延續家族血脈，你倒不如期盼一下神域這個該死的，限製神的規則什麽時候會被打破。”
    自打成為半神，又進階為神之後，她已經有近四百年的時間沒有離開過神域了。
    自由啊...
    她曾經最為在乎的，渴求的，已經被剝奪得太久了。
    失去自由，於每一位布爾斯特羅德家族的掌權者而言，都是必然會經曆的事情。
    因為他們的天資，就注定了他們會邁入神明的行列，也注定了會被神域的規則所桎梏。
    這也是費利克斯和奧德麗遲遲不願晉升半神的原因。
    他們不願太早的失去自由，而是選擇壓製實力，遊山玩水，看遍世間風景。
    亞克斯利插話：“其實，我覺得這兩件事的難易程度是一樣，況且奧斯汀那孩子都快兩百歲了，有沒有生育能力還不一定呢。”
    “害...”阿諾特糟心的問道：“奧斯汀寄來的信上寫了什麽？”
    “他想離開德姆斯特朗兩天。”亞克斯利說道。
    “有說原因嗎？”
    “貌似是想去祭拜故人。”
    “這樣啊...”阿諾特沉吟了片刻，正欲說話呢，卻被希拉給搶了先。
    “準了。”她說道：“那孩子都已經在德姆斯特朗關了一百五十年了，再高的心氣也早就被磨平了，他想出去透氣就讓他去吧。”
    亞克斯利試探的問道：“要是科洛諾斯老祖他們問起來呢？”
    “自有我去為之辯論。”希拉這些年來醉心修煉晉升為神域的四大神王之一，就是為了能有一天可以與那群老古董們抗衡。
    “既如此，依照夫人所言。”阿諾特頓了頓：“允。”
    於是，一個風和日麗的下午。
    路西法爾帶著科弗戴爾，久違的踏出了德姆斯特朗的範圍。
    自由的氣息撲麵而來，他們來到了戈德裏克山穀，找到了埋葬著哈利的墳墓前。
    “真簡陋啊。”路西法爾毫不吝嗇自己的嘲諷。
    “校長，我們接下來要做什麽？”科弗戴爾小心翼翼的問道。
    路西法爾用魔法變出了一把鏟子丟到了他的手中：“挖。”
    “啊？”科弗戴爾手忙腳亂的接過了鐵鏟：“這不好吧。”
    畢竟這墳墓裏葬的是魔法界的偉大領袖之一。
    “嗬。”路西法爾陰惻惻的說道：“他能縱容那些不堪入目的東西麵世，就該知道會有東窗事發的一天。”
    “您不會是打算，鞭屍吧？”
    “為什麽不行？”
    路西法爾催促道：“速度快點，別浪費時間，我還有事要做。”
    “是。”科弗戴爾雖然汗顏，但是他拿著鏟子刨坑的速度極快，不過半個小時的功夫，就將哈利的屍體從坑中搬了出來，然後退至於一旁。
    路西法爾往前走了兩步，冰涼的目光自哈利那張蒼老的麵容上掠過。
    因為他是巫師，所以屍體還保持著生前的模樣，沒有隨著時間的流逝從而化為枯骨。
    但這並不妨礙路西法爾覺得他比十年前更老更醜了...
    “真是一點也不順眼啊。”他低喃道。
    隨即，科弗戴爾就看到校長大人伸出了手，在屍體的麵容上虛撫了片刻。
    下一瞬，蒼老軀體上的褶皺被魔力撫平，白發轉化為了黑發，救世主恢複了年輕。
    有一說一，校長大人昔日的死對頭長得也不賴。
    怪不得黑魔王和救世主的文學那麽火熱，一度成為了主流。
    要不是知道校長大人是來鞭屍的，他差點就要磕他倆了。
    路西法爾收回了手，靜靜的看了哈利的屍體良久：“看起來還是和從前一樣欠揍。”
    說著，他從空間戒指取出了當年專門用來抽哈利的鞭子。
    科弗戴爾見此，又默默的往後退了幾步：校長大人鞭了屍，可就不準誤傷我咯。
    路西法爾活動了一下手腕，對著哈利的屍體起手就是一鞭：“縱容外人編排我也就罷了，你是怎麽敢攔截消息不讓我知道的？”
    科弗戴爾哆嗦了一下身子，哈利胸前的衣襟直接破了個口子。
    又一鞭下去，路西法爾說道：“偏執黑魔王囚禁的金絲雀是吧？三代黑魔王狠狠愛是吧？&……&...”
    從未說過什麽髒話的他，在此刻近乎將自己所聽到過的言論，盡數宣泄在了麵前的屍體上。
    “我要是真和你有什麽過往，你在死前該給我寫信的才是。”說這話時，路西法爾的眸中充斥著的，是連他自己都未曾察覺到的落寞。
    科弗戴爾看著救世主那幾乎要被抽爛的胸膛，訕訕開口：“校長...”
    他剛想說什麽，卻在路西法爾一個眼神下將湧至喉頭的話語給咽了回去。
    惹不起。
    根本惹不起。
    科弗戴爾表示自己還是老老實實的縮在後頭吧。
    路西法爾抽完最後一鞭，哈利胸膛上由滾燙烙鐵所烙至的玫瑰印記變得血肉模糊。
    他將鞭子丟到了他的屍體上，而後對身後人吩咐道：“將他埋回去吧。”
    “...是。”科弗戴爾顫顫巍巍的上前，將哈利的屍體連帶著鞭子放回了坑中，正準備拿鏟子填土呢。
    “等等！”路西法爾突然嗬斥住了他的舉動。
    科弗戴爾疑惑：“校長？”
    路西法爾移步至坑邊，用魔力愈合了哈利身上的傷痕：“可以了。”
    科弗戴爾對於校長大人的舉動更加不解，可到底是沒敢多問，而是任勞任怨的將墳墓恢複成了原樣。
    臨走前，二人在哈利的墓前駐足了好半晌。
    路西法爾用眼角的餘光注意到了隔壁墓碑前的花圈，也用黑玫瑰與血薔薇如法炮製了一個出來，斜放在了碑文上。
    “校長，時間差不多了。”科弗戴爾提醒道。
    “嗯。”路西法爾收回了視線：“我們走吧。”
    “接下來校長打算去哪？”
    “格林格拉斯莊園。”
    二人的身影漸漸遠去，沒過多久，路西法爾又折過了頭，用魔力削下了哈利墓碑上的一角。
    他一想到那些逆天的書籍還是很氣啊。
    目睹一切的科弗戴爾：......
    我算是看明白了。
    校長和救世主真的是死對頭，而且還是不死不休的那種。
    不然也不至於幹出如此喪心病狂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