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斷親吻著盧氏濕潤的眼角，直到她顫抖的身體逐漸放鬆下來，才繼續溫柔地動作。
    散落的青絲糾纏在枕頭上，盧氏攀著他後背的手指無意識地抓撓著，在他麥色的皮膚上留下了一道道紅痕。
    更漏聲遙遙傳來，秦羽支起手肘，借著殘燭端詳著妻子熟睡的側顏。
    散開的衣襟露出肩頭點點紅痕，他小心地將錦被拉到她的下頜處，卻見那濃密的睫毛忽然顫動了一下，尚未清醒的人已經本能地往他懷裏鑽。
    “我在。”他輕拍著她後背的手，帶著練武形成的薄繭，可嗓音卻溫柔得不可思議。
    窗欞透進拂曉的微光時，秦羽聽著懷中均勻的呼吸聲，突然忍不住摸了摸盧氏的臉蛋。
    指尖剛觸到盧氏，盧氏便忽然迷迷糊糊地開口：“夫君，你要起身了嗎？”
    帶著濃重鼻音的詢問，讓秦羽心頭軟成了一汪春水。
    他收回手，把人摟得更緊了些，說：“再睡會兒吧，我守著你。”
    ……
    大秦城接連幾日的喜宴，成了全城的盛大事件。
    秦羽與五位佳人輪流舉辦宴席，還在城主府外擺下一百桌流水席，用來款待百姓。
    長孫無忌作為總調度，忙得腳都不沾地。
    秦羽則每天親自迎接賓客，把喜氣傳遍了整個城市。
    第一天是樊梨花的宴席，天剛微微亮，城主府外就已經支起了二十口大鐵鍋。
    掌勺的師傅揮舞著鐵鏟在鍋裏翻炒，油星子劈裏啪啦地響著，鹵肉的香氣一個勁兒地往人鼻子裏鑽。
    秦羽穿著繡有金線蛟龍紋的絳紅色禮服，站在台階上，對著人群拱手說道：“今日請鄉親們盡情吃個痛快！”
    百姓們笑著往長凳上擠，幾個半大的孩子踮起腳，偷看案板上油光發亮的燒雞。
    一位穿著補丁褂子的老丈剛坐下，麵前就多了一碗熱騰騰的羊肉湯，他說道：“城主這排場，可比我家三小子娶親闊氣多啦！”
    鄰桌的鐵匠一邊嚼著嘴裏的紅燒豬蹄，一邊朝著樊梨花的方向豎起大拇指，說：“夫人挑的廚子，手藝可真地道！”
    第二天鄒氏的宴席走的是文雅路線，八仙桌上鋪著青竹席，每桌都擺放著筆墨。
    書生們圍著紅燈籠上的詩句轉來轉去，有個穿著灰布衫的秀才突然一拍桌子，說道：“有了！上聯是‘金樽對月良宵短’，哪位願意對下聯？”
    眾人的目光都投向主桌，鄒氏微微一笑，說道：“玉箸分香喜意長。”
    在滿場的喝彩聲中，秦羽親自給秀才斟了一杯酒，說道：“這麽好的對子，應當連飲三大杯！”
    第四天盧修娥安排的舞龍隊，最受孩子們歡迎。
    一條三丈長的金龍追著繡球，在場上翻騰舞動，耍龍頭的漢子光著膀子，鼓點越急促，他的步子就越歡快。
    有個紮著總角的小孩看得入了神，手裏的糖畫都化了也沒察覺到，還是秦羽讓侍從又給他買了一串糖葫蘆。
    盧修娥挨著桌子給老人們添茶，聽到他們念叨：“這金龍和我年輕時在京城看到的，也沒什麽差別！”
    第六天盧令媛的喜宴最為喧鬧。二十步開外擺著三個銅壺，箭矢破空的聲音，混合著喝彩聲，此起彼伏。
    有個打扮成獵戶模樣的漢子連中九箭，盧令媛提著裙擺小跑過去，往他懷裏塞了一包鬆子糖，說道：“這位大哥好身手！”
    秦羽在旁邊看著手癢，剛要去拿箭，卻被長孫無忌攔住，說：“主公今日可是新郎官，要是射偏了可就丟人啦。”
    壓軸的盧氏宴席上，擺著十八件手繡屏風，那孔雀開屏的絲線在陽光下泛著粼粼波光。
    幾個繡娘圍著百子千孫帳，仔細查看針腳，盧氏則拿著繡繃，演示雙麵繡的技法。
    秦羽扶起一位摸屏風的老婦人，說道：“您小心著點，這料子很滑手。”
    老婦人顫顫巍巍地掏出一個香囊，說：“老婆子沒什麽好東西，給夫人添個喜。”
    八天的流水席吃下來，城中酒坊儲存的酒都快見底了，肉鋪掌櫃多賺了三十兩銀子。
    最後那天散席的時候，幾個幫廚的小子蹲在牆角數銅錢，這些都是賓客們給的喜錢。
    秦羽送走最後幾位老者後，轉頭對長孫無忌笑著說：“該給賬房先生漲月錢了，這些天記禮單的筆都用禿了二十支。”
    當滿城的茶樓酒肆還在議論宴席的細節時，城主府的庫房裏已經堆滿了百姓送的賀禮：東街王婆納的千層底布鞋，西市張鐵匠打的鴛鴦剪，南門孩子們湊錢買的描金喜碗。
    秦羽摸著粗瓷碗的碗沿，笑著說：“應該在城西再打兩眼甜水井，才不辜負鄉親們的這番心意。”
    ……
    喜宴進行中還發生了些趣事，進行到一半的時候，城東李記布莊的掌櫃帶著夥計們抬來了六匹紅綢，堅持要給夫人們添箱。
    他說：“這料子浸過石榴汁，最適合新嫁娘了！”
    掌櫃的擦著汗，指揮夥計把綢緞鋪在席麵上。
    盧令媛拎起紅綢的一角仔細查看，發現紅綢裏竟然摻著金絲線，在日光下看起來就像流淌的火焰一樣。
    她轉頭對著秦羽眨了眨眼，說道：“這份禮太貴重了，不如把它裁剪了，給城裏的孩子們做新衣服吧？”
    第二天，城主府外麵就支起了裁衣棚，二十個繡娘踩著紡車連夜趕工。
    宴席的第七天晌午，巡防營的老兵們抬來了一頭野豬。
    領頭的校尉靴子上還沾著泥，說道：“今天早上巡山的時候撞見的，正好給宴席添一道硬菜！”
    廚子們圍著這頭三百斤重的大家夥發愁，還是樊梨花拎著銀槍走了過來，槍尖一挑，就卸下了一條後腿。
    百姓們齊聲叫好，幾個半大的小子趁機湊上前去摸槍杆，樊梨花笑著用槍穗挨個輕輕敲他們的腦門，說：“想學武藝的，下個月去兵營報名。”
    長孫無忌的記事簿上密密麻麻地記滿了人情往來。
    南門賣炊餅的趙寡婦送來了兩筐芝麻餅，非要說：“這是替亡夫還城主之前的藥錢。”
    北巷書肆的老板送來了半車舊書，每本書的扉頁上都工整地寫著：“賀秦公雅趣”。
    就連獄卒們都湊錢打了一對銅鎮紙，說是：“給夫人們壓繡樣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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