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錯，就是有點，太順利了，米妮”吹著風，菲林的發梢在風中搖曳著，像是一麵旗幟。
    米妮依舊是堆著笑臉，但內心也在想著自己的這一路，回答道：“是啊，講道理還真的挺順的。一路上遇到的坎坷，說實話我自己親身感受到的不多。”
    “是唄，你遇到的坎坷太少了。菲林的身份讓你能夠解決絕大多數的問題，你的故事，還不夠精彩啊。”
    菲林說這話的時候，語態平穩，但是在場的三人誰都知道，這所謂“精彩”的故事，到底得驚險成什麽樣子。
    “上一任菲林遭遇刺殺之後，整個菲林帝國可以說是實質上的崩潰了。我一個人硬生生的給扛起來了，米妮，這中間，那才叫精彩呢！”菲林歪著頭看著小米妮，那充滿了膠原蛋白的小臉上，擋不住的那種稚嫩。
    “其實也不能說不精彩吧，隻不過，相比於你這個委員長，前麵開車的那個小夥兒，他的經曆可是真精彩呢，是吧？來自某個紅色隊伍的海軍學員，張北海小同誌。”
    張北海聽到這裏的時候，感覺自己的心髒都被手攥了一下似的。他曾經把自己的情況跟米妮說過，就以他對米妮的了解，米妮是不可能把這種事情跟女皇說了的。多說無益，反而遭到猜忌。
    隻不過，張北海實在是太過耀眼了，如同太陽一樣。對於任何人來說，這種耀眼暫時會讓人失明，但就像是仰望星空的人類一樣，會讓人感到好奇的。很多人也就止步於好奇，但是也有許多的人去研究他，然後就會發現，嗷，原來是一團巨大的核聚變的恒星啊。
    這時候再藏著掖著，那就是不坦誠了。在這個帝國的實際掌權者麵前，尤其是她手下怕不是早就把張北海研究的透透的情況下，任何的隱瞞都像是在x光麵前穿鐵褲衩，沒啥用，隻會磨襠。
    “是的，我的女皇。”
    “挺坦誠啊，我還以為你會像個小雞崽子似的把艙蓋再扣上呢。停車！”
    坦克很快就停下，張北海盡量延長了停車的時間，讓刹車踩得緩一些。否則要真是踩死了，上麵那倆姑娘都得飛出去。
    菲林鑽出艙口，卻沒有跳下車，而是就那麽很灑脫地坐在坦克炮塔上麵，居高臨下地看著張北海。而張北海也高姿態坐在駕駛艙裏，半拉腦袋露外麵，就這麽看著菲林。
    眼神對視，張北海感覺到眼前這個女人，不是看不透，而是，太通透了。
    如果說菲林像某人的話，那就像是慈父，太像了！眼神當中沒有渾濁，沒有個人，隻有，像是意誌，凝固的意誌一樣的眼神。
    這種人張北海見過，在改變他的一生的人當中，有擦肩而過的那麽幾個人。這些人都是張北海在華國海軍大學學習期間見到的，一個個雖然並不高大魁梧，但是站立在那裏，看著他們的眼睛，就像是看見了長城一般。這種人是沒有自我的，因為他們的意誌，已經替代了所謂的自我。
    這種人，我們一般稱他們為，鋼鐵。
    在曆史上，能被稱為鋼鐵的人，無一不是為了達到目的，踐行自己的意誌，不在乎任何手段的人。
    “所以，北海小同誌，你有什麽想說的嗎？”
    菲林的嘴上帶著笑容，是那種欣賞小輩一樣的微笑，這種笑容，她甚至都沒有對米妮展現過。
    “我認為我做的事是對的，是我們的事業，我們需要這麽去做，也需要我們去做。”
    張北海的眼神與菲林對上了，隻不過這次沒有那麽多的小心思，隻有對那個紅色的信仰，與菲林對視著。
    “是我想要的答案，你很聰明，以後別耍小聰明了”菲林靈巧地跳下了坦克，走到了張北海的艙門旁邊，語重心長地說：“會掩蓋你真實的聰明，我不喜歡。”
    隨即，菲林抬著頭，看著還在炮手艙口門跟個光電探頭追著菲林的米妮，笑著：“至於小米妮你呀，還需要磨練啊！太油滑了，這不好也不壞，但是，內心，遠不夠這個堅定~”菲林敲了敲坦克的裝甲板。
    菲林揚長而去，還擺了擺手，示意不要跟著她了。
    米妮很想過去抓著菲林的衣角跟她好好掰扯掰扯，不是，怎麽我就內心不夠堅定了？
    隻不過米妮到底還是沒上去，隻能自己小聲嘀咕著鑽出炮塔，一屁股坐在駕駛艙旁邊，跟著張北海發牢騷：“什麽嘛，就這麽把我們招過來，啥別的話都沒說，劈頭蓋臉損我一頓，真是的！~╭(╯╰)╮”
    看著氣成包子臉的米妮，張北海反而是被逗樂了，伸出手捏了捏米妮的臉：“別生氣嘛，女皇嘛，看咱們這些小輩自然就跟看孩子似的。看見孩子，自然是沒啥好話的，沒有把我們貶損的一無是處就不錯啦。”
    “才不是！”米妮的眼睛水汪汪的，快哭出來了：“我準備了這麽多，都是我自己拚出來的。我就想得到她的認可，並且有朝一日做到她那樣，坐上那個位子罷了！我有什麽錯，什麽不夠堅定的，我也做了很多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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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米妮的小珍珠啪嗒啪嗒的，在她的心目中，她就像是拽著自己戀人回到祖宅的小輩，本想得到族中的祝福和認可，卻被族中長老劈頭蓋臉說了一頓，那委屈，屬實不小。
    “好啦好啦，別哭啦~”張北海抱著米妮，就看著眼前的這個大美妞在自己懷裏哭得稀裏嘩啦的，委屈的不要不要的。
    過了好一會兒，那種情緒宣泄出來之後，米妮總算是恢複了一些，隻不過還是有些抽泣。
    當理智再次奪取主動權，米妮和張北海複盤了剛才的對話，試圖分析一下菲林，她到底是個什麽態度。
    菲林顯然不是全知全能的神，但是能夠知道張北海的情況，說明她至少是下了很大的功夫去了解張北海的。盡管在張北海的這些東西都不禁查，但能夠如此直接把張北海的情況說出來，而且都是挑的最幹的貨去說，張北海真的很懷疑是不是有什麽女皇的人在米妮的臥室裏麵安裝竊聽器或者什麽東西了。
    但是感染力極強的，發動群眾的新思想，這東西是藏不住的。哪怕有羅莎和學習會作為“背景”，依舊掩蓋不住張北海在思想和理論上的構建。而這些，是新思想的根基。
    從剛才與菲林對視的那一刻，張北海總算知道了這個女皇到底是個什麽樣的人。她很純粹，也就意味著這個人，真的是一個猜不透的人。因為這種人做起事來，是目標導向的，手段反而是難猜的。
    “所以你說，女皇到底，對我們是一個什麽態度。”分析來分析去，米妮還是有點迷糊，盡管她已經盡可能地捕捉脈絡了，但作為一個政治生物的她，還是有些稚嫩，尤其是主動權不在自己手上的時候。
    “整體來說，女皇對我們的態度，是中立的。因為她不在乎手段，在她的眼中，從你那裏了解到的新思想，本質上還是手段，這也是她說你不夠堅定的原因”張北海說著，指了指自己的眼睛，“但是在我這裏，她了解到，新思想其實是目的，這也是她所欣賞的。”
    “菲林帝國太大了，如果治標不治本，雖然可能給帝國延壽，但是代價是巨大的。時代在前進著，但滾滾車輪碾壓的是無數人的血肉。女皇她不在乎這些血肉，她的目的隻有一個，讓這個龐大的帝國運轉下去。運轉下去的根本目的，並不是為了她手中至高無上的權力，而是這帝國的所有人。”
    目前的菲林帝國製度下，每一任女皇菲林，其實都是這個帝國的延壽劑，幻影艦隊也隻不過像是實驗室裏的產品一樣，哪個好使，哪個能在帝國這樣的複雜菌落環境下活下來，成為治病的青黴素。而這針青黴素，就可以為帝國這個病人延續些壽命。
    而延續帝國的壽命，還是為了一個完整的帝國。為了維持這個帝國，軍事壓力已經夠大了，然而這還遠遠不夠呢。如果要是帝國一瞬間變成了資產階級政府掌權的什麽國家，不用擔心，不超過三個小時就會變成無數個細小的星際政權，然後爭鬥來爭鬥去。
    資產階級政府能夠在今天看起來是一個整體，不是因為他們有著什麽共同的利益或者是他們有多麽的團結，原因隻有一個，因為有帝國在。
    而帝國能夠存在，張北海一直以為是因為帝國的製度多麽先進，多麽的擁有自我糾錯能力。在今天見到了女皇才知道，菲林和菲林們，才是延續帝國的根本因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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