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膽小者慎入！”
    已經一腳跨進晶石石壁的劉暮突然回頭，幽藍光線把張不懷好意的臉照得蒼白，朝鄭天咧出個大大的笑。
    “啊，老板你……”鄭天都已經跟出去的步子，唰一下閃退三步遠，整個人從頭頂一直涼到腳後跟。
    “老板，你到底是不是我老板啊？”
    可是劉暮已經完全進入石壁，那決絕的背影，讓他不免聯想起幼年聽說的各種靈異故事，被精怪上身，引誘人投河……之類的。
    他一個大男人聲音顫顫巍巍，幾乎帶了哭腔，身體仿佛被凍住了，居然發起了抖。
    而石壁內，惡作劇成功後的劉暮隻覺得神奇。
    她進入這裏之前，隻好奇這些藍毛人為什麽能在固體裏麵行走，她不免也想要試上一試。
    於是，一腳踏入，隻覺得一股冰寒從身體表麵刮過，再看時，仿佛置身在一處奇幻世界。
    ——光來自四麵八方，經過晶石內部後，變得無比絢麗，光斑如同細碎羽毛般布滿了每一個角落。
    劉暮被包裹其中，周身披上了七彩光華，一時間有種自己要羽化成仙了的錯覺。
    隻是這種感覺並沒能持續多久，因為她體表的每一寸地方都與晶石直接接觸，那種來自固體的壓迫感仿佛被活埋，比深潛還要重數倍。
    而且，周圍也沒有能滿足人類呼吸的空氣，非要簡單形容的話，近乎堅硬的真空。
    “喂，這樣不行，我要悶死了！”
    壓迫帶來的不適很快演變成致命危險，劉暮有回收空間倒是能堅持一會兒，可要是換成其他隊員，恐怕不被壓死，也會被直接悶死。
    悶死在石頭裏，她甚至可以想到將來發現他們屍體的人，該做出多少不可思議的猜測。
    但是，沒有一個能猜到他們是自己‘走進’晶石內部的。
    就在她想著要不要以暴力方式退出去的時候，周圍的壓力突然一消，那感覺就像從冷到刺骨的深水中離開，不管是身體上還是心理上，都感覺到了有些誇張的舒適感。
    “抱歉，我們生活的環境不同，”聲音從頭頂傳來，劉暮抬頭看，頓時覺得一種新的不適。
    因為，她居然置身在藍毛人的身體內，就是腦袋下方最大的主幹裏，或者可以稱為軀幹？
    就在劉暮想要抗議的時候，發現周圍的晶石快速移動起來，那速度，跟她在風和日麗的平地奔跑也不相上下。
    或許是感覺到了她的排斥，藍毛人又開口了，“因為需要適應這顆星球的環境，我們當時不得不將‘種子’與星球上的生物基因進行融合，經過不斷嚐試，最終保留了人類……”
    還真是老祖宗！
    劉暮聽得目瞪口呆，但更讓她驚訝的是，黑桃a的資料庫中居然有這一段記錄。
    上麵的數據顯示，人類還真是跟外星人基因融合之後的產物，並且憑借強大的認知能力，逐步站到了星球食物鏈霸主位置。
    【這個外星人跟‘外來者’有沒有關係？】
    劉暮一邊聽藍毛人1號嘮嗑，一邊瀏覽黑桃a找出來的資料，還不忘提出問題。
    【怎麽說呢，】居然還有黑桃a描述不清楚的情況，【按理說應該是有關係的，但是在我們的資料庫中，顯示外來者應該是兩百年前進入銀河係，近百年才到達太陽係來到地球，並嚐試跟人類接觸的。】
    劉暮直接開口問，“你們是不是來自十三環形城？什麽時候來到地球的？”
    “十三環形城？”藍毛人1號似乎在回憶，然後道，“抱歉，孩子，我並不知道十三環形城是什麽？時間對於我們來說並沒有意義，如果一定要用星球時間來表達的話，或許前一秒我們完成了製作人類，下一秒，就到了現在。”
    【什麽鬼，又是個脫離時間概念的？】劉暮麻了，空間隨便跳躍就算了，甚至不受時間約束，那是不是說，藍毛人的文明本身就超出了人類認知的概念，“如果不是時間過去太久，那你們的能源為什麽會枯竭？”
    劉暮甚至有一個不得了的想法，【他們能源快用完了，不會停下來嗎？還有，要是能隨意控製時間，那回到能源充盈的時候，豈不是永遠都不缺了？】
    【宿主，賬不是這麽算的。在高級文明中，能源的消耗不受時間和空間的影響，而是文明本身需要能源。比如我，就需要能源轉變為能量來維持運行，但這種損耗卻跟時間和空間無關，隻要存在就需要。
    【如果真的一點能量都沒有了，那我就不存在了。三級之前我維持在低能耗狀態，基本相當於人類的植物人狀態，僅僅是活著，什麽都做不了。】
    藍毛人1號給出了總結但相同的答案，“存在即需要能源，我們可以在任何時間和空間存在。”
    “就像人類需要氧氣？沒死就需要，不需要的時候，就不存在了。”劉暮似懂非懂，總覺得無法完全理解，“可存在本身不就在於時間和空間之內？”
    “對於人類來說，是這樣的，”藍毛人1號並沒有失去耐心，仿佛擁有無限的包容，“如果這是人類的普遍認知的話，那你們現在應該還在低級文明，等將來你們脫離時間和空間的概念，就能進入更高文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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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就明說我們很菜唄，”劉暮也懶得跟這些藍毛解釋‘菜’的意思，“算了，跟你們這些外星人說不清楚。”
    “不，孩子，從你堅持的時間和空間概念來說，我們更算是地球居民。”藍毛1號糾正了劉暮的表達，“但我現在很好奇，你說的十三環形城也是從別的星係來的文明嗎？你們已經跟其他文明建立聯係，那應該可以突破現有文明限製了。”
    不，沒有，突破不了，太難了……我隻是個文盲。
    劉暮不想掰扯了，秀才遇到兵，科學家遇到文盲，說不清，真的說不清。偏偏她還是後者！
    “那你是怎麽知道我有你們需要的能源的？”
    “我從你的意識中發現了超級能量源，源的能量反應不是人類這種生物體可以負荷的。所以，你或許是我們漂流至此的原因。”
    “啊？”劉暮懵了，心想，“不是，我難道是磁鐵，還能把冰山群吸引來？”
    不是，上輩子自己也沒有吸引來什麽東西啊！？
    她的想法得到了黑桃a的解釋，【在我們目前所知的宇宙中，能量都是相互影響的，吸引或排斥。可能因為人類是藍毛人的基因與地球生物基因融合的結果，所以當你使用係統時產生的能量波動，對他們就是吸引。】
    【同理可證，】劉暮反應極快地問，【那你為什麽不能吸引來更多的巨日碎片和更多的反物質引擎？】
    黑桃a不確定了，【難道是我們升級太慢，能量反應不夠強烈？】
    劉暮在腦海中冷哼，【你點我，你又在點我呢，小a子，你記住，不是我升級不積極，是我自有長遠打算！】
    黑桃a：【哦。】
    劉暮瞬間就不爽了，【哦什麽哦，你什麽意思，黑桃a，你是不是在質疑我？！！】
    “我們到了，孩子，歡迎你來到‘故鄉’。”
    藍毛人1號間接阻止了某人與係統的日常爭吵。
    視野之內，一道藍色光焰吸引了進入者的注意力，純粹，冰冷，蒼涼，孤寂。
    光焰的距離並不近，劉暮視線移動，才發現她已經不在晶石內部，也不在藍毛人1號的體內。
    周圍居然是空的，還有冰冷的風吹過，帶起了紛紛揚揚的雪花。
    雪花飄灑堆積，形成了望不到邊際的雪原，雪原之下，是無數的藍色晶石。
    而就在晶石之上，除了積雪，居然還有一些植物生長。
    明明氣溫在零下，這些植物卻鬱鬱蔥蔥，根本沒有半點凋零，甚至看起來也沒有變異。
    至於劉暮如何分辨有沒有變異呢？
    很簡單，就看它們是不是有影響觀感的部分。
    變異後的植物要麽無外力就能快速移動，要麽就是明明活著就腐爛了。
    前者比如大主花，後者例如火燒鳥。
    至於奇形怪狀就算了，大自然裏的植物外形本來就超出人類想象。
    “那個，”劉暮情緒有點不對，她很冷靜，卻明顯感覺到自己很激動，理智仿佛開啟了超脫了身體束縛，開啟了第三視覺。
    【不用擔心，我自會為你把控。新人類完全體不會因為認祖歸宗的情緒太過激烈而損壞的。】剛剛吵完架的黑桃a不陰不陽地出現了。
    讓劉暮驚訝的是，曾經被天蝰蛇就能屏蔽的係統，在這裏居然沒有受到絲毫影響。
    【啊對對對，我就是比你祖先的文明程度高那麽一點點，你不用太感動，哭就過分了啊！】
    終於，劉暮：【你媽的，滾！】
    【我沒有媽，隻有設計者，唉，你自我調解一下吧，畢竟也算認祖歸宗……】
    好好好，現在黑桃a終於進化到主動跟宿主抬杠了。
    可喜可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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