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茫山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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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翌日,薛照影就被柳若蘅拉著到了茫山樓。
    “兩位娘子樓上請。”茫山樓的掌櫃吆喝著地迎出來,圓圓的腦袋大方的臉,眼睛細細長長總眯著,嘴咧得大大的,見人就笑,麵部肌肉收放自如,隻是他似乎早已養成習慣,把笑容定在臉上。
    “聽說你們請了新廚,怎麽掌櫃的也換新了?”若蘅見這個掌櫃滿臉喜慶。
    “家叔年長,家裏又沒有兄弟,小的原在長洛開酒坊,叔叔便讓小的來繼承這點家業。”掌櫃的親自領著她們朝樓上走去。
    新開張的茫山樓比原來擴了不少,邊上又搭出許多露天的平台來天氣好的時候,喝酒唱詩舞蹈都可以在這塊新開辟的區域活動。
    “嗯!很有新意~”若蘅誇讚道。
    “從長洛來的?”薛照影道,“那掌櫃的可帶我們見見大世麵。”
    “夫人賞臉,小的求之不得。”
    “掌櫃你生意可真不錯。”若蘅見二樓的席也坐滿了,抬步往三樓走去。
    “聽說你們來了三位新廚子?”
    “是的,夫人。”
    “那就每樣新菜都來一份吧。”若蘅道。
    “娘子,新菜出得多,您二位可吃不了啊。”
    若蘅莞爾,心想這新掌櫃倒是會做生意,一次吃不了,還得來二回、三回:“新食都有些什麽呀?”
    “金酥餅、駝蹄羹、白靈沙、雪山馬奶酒……”掌櫃報菜名的聲音卻被三樓兩個吵架的聲音淹沒……
    “再胡說八道看我不把你嘴撕爛!”一個小娘子一身胡服裝扮,手裏拿著一根馬鞭,一隻腳踩在一個男子的席上,臉上斜紅飛揚。
    “你這小娘子怎麽這麽凶巴巴的!我說說怎麽了?全吞州的人都知道了!還不允許我說啊?”一個微胖的男子帶著一點蠻橫的痞勁,頭和身子都往上竄,卻被小娘子壓了一頭。
    “堂堂一個七尺男兒在這裏編排小娘子的事情,你羞不羞啊?”
    “我想說怎麽了,我就說!”這男子索性扯了嗓子大喊,“碧州霓雀莊柳娘子早前與奔帆莊陸莊主訂了婚,現在和海州林莊主結婚,現在卻又被人搶了,真是有有意思啊!”
    “你這死胖子!”她剛要舉起馬鞭抽過去,掌櫃就衝過去接住了她的馬鞭。
    “哎哎哎,小娘子,莫生氣莫生氣!”掌櫃賠笑道,“小娘子就當給我一個麵子,我這碗啊盞的都是官窯的,價格不菲呢。”
    “不行,我今天非得抽他不可。”小娘子說著便使出力氣要甩開掌櫃的手,無奈掌櫃的力氣還真的很大,“小娘子,我再給您送個紫蘇飲可好?”小娘子並不為之所動,依然不肯鬆手。
    “繁縷~”若蘅上前喊道,“繁縷,算了吧~”
    “若蘅?”繁縷轉頭看到若蘅,整個人從席上蹦了下來,“若蘅你沒事吧?我都急死了。”
    柳若蘅壓了壓繁縷的聲音道:“我都聽到了,我們換個地方說。”
    “掌櫃,你這還有雅間嗎?”照影問。
    “有有有,還有一間。”掌櫃領著三人進了雅座。
    若蘅探了探腦袋,瞧她隻有一個人:“你怎麽一個人到吞州來了?”
    繁縷潤了潤嗓:“我聽說你的事情之後,急得不得了,去你們莊裏問了幾次,你嫂嫂說,可能在吞州,就是還沒有回來。我就自己騎了馬來,看看能不能找到。”
    “你是不是傻?”若蘅點了點繁縷的額頭,繁縷的桃花花鈿暈在皙白的皮膚上,“你這心意我是領了,可這吞州這麽大,你去哪裏尋我?你這不是拿自己的小命開玩笑?我出來了,發現你因我不見了,你叫我怎麽辦?”
    “哎呀,我沒想這麽多。”繁縷撓了撓腦袋。
    “家裏知道不知道你跑來吞州了?”若蘅盯著繁縷。
    “……”繁縷低著頭說不上話,“我給阿爺阿娘留了書信,說我來吞州玩。”
    若蘅見她支支吾吾的樣子:“行了,我知道了,一會兒吃完我送你一起回去。”
    “你沒事就好。”繁縷笑哈哈地,一掃剛才的怒氣,現在是滿臉的好奇,“抓你的人是誰呀?你被抓去哪裏了?有沒有受傷?”
    “沒事,你放心,吃的住的都挺好。”若蘅望了一眼這雅間的布置,倒是讓她想起了竹煙蘋裏的房子,滿滿的西域風情。
    “是誰抓的你?
    從這被支棱在半空的雅座望出去,一麵靠著繁華的大街,一麵穿過窗欞看到的是大堂,若蘅朝那個方麵努了努嘴:“他們說的沒錯。”
    “什麽?”繁縷完全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怎麽會是真的?!陸茂玄哎~陸茂玄!”
    柳若蘅把事情與繁縷說了,繁縷直跺腳道:“就算是真的,我也想撕爛他的嘴!”
    “堵得了一口,哪裏堵得住悠悠眾口。”若蘅輕歎一口氣,“不過這下自由了,沒有人逼著我成親了。”她嘻嘻一笑。
    “嗯?你竟然有這種想法?你這個想法很危險。”照影咬了口金酥餅,放下筷子來,“我可告訴你啊,你的婚可沒退啊,林二郎也是一口一個‘夫人’地叫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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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就這輕浮浪蕩的做派,沒有半分真心在裏頭。”若蘅嗤之以鼻。
    “我看倒不見得。”照影微微道,“你被抓住那天,他是真的緊張。”
    “說起來,這個林二郎,是蓬萊洲的林堃遠對吧,一個人?”繁縷問道。
    “嗯……”
    “那也就是說……蘅兒你被卷進了盟主之爭。”繁縷十分同情地看著柳若蘅道。
    “胡說八道,現在誰爭武林盟主啊。”
    “你沒聽說麽?清緣山發了推衍說——‘大木克土,海玉歸林’。”
    “是何注解?”
    “大家都說,東邊的蓬萊洲握扶桑劍的人是大木,土應該是指混沌局吧。隻是先前沒人知道混沌局現在還有人,這句還推不準,不過都把‘海玉歸林’說是,新羅海玉在林堃遠的手上。推衍術也真夠絕的。”
    “哎……我被關了十幾天,可真的像是與世隔絕了。”柳若蘅一個頭,兩個大,但是她還是選擇先把好吃的吃了再說。
    “對了。”她轉頭問繁縷道,“聽聞有不少達官小娘子要參加‘風築擂台’選長風花使?你要不要參加?”
    “是有這麽回事。”繁縷低下頭道:“說是市舶使來傳的消息,其實他們也不過是個傳話的,事實上是‘花鳥使’。”
    “啊?”照影、若蘅吃驚不已,“真的是‘花鳥使’嗎,他們向來橫行,何苦繞這麽個大彎子?”
    “宮中詭譎,我們隻是不敢抗旨。”繁縷一提到這個事,像隻泄了氣的蹴鞠。
    “刺史怎麽說?”
    “阿爺自然疼我。我在江南,無論高嫁還是低配,娘家總在身邊,基本沒人能欺負得了我,可是進了宮,哪還有這霽月光風可賞?”
    “有人趨之若鶩,有人避之不及。”若蘅想起昨晚送到流泉莊的拜帖,她看了眼照影感歎道。
    照影與繁縷並不相熟,隻是聽若蘅提起過幾回,知道是若蘅在寒酥山的知己朋友。碧州刺史家的女兒才貌雙絕也是響貫江南,怕早被“花鳥使”盯上了。
    “花鳥使過,花顏落鳥獸走……這聽聽都有些駭人呐。”
    “我倒是有些擔心你。”若蘅對繁縷道,“你們這些官宦之家,從小詩書禮樂,你雖是碧州刺史之女,但放眼大瀛,我們身處江南遠離長洛,你也不過是幾百戶之一,算不得高門權貴。我倒是怕你……”
    “繁縷,自己想好了嗎?”
    “我當然不願做什麽長風使者,更不願進宮沒有自由。”繁縷道,“再說我這性子,進了宮,怕沒幾日便沒命了。”她吐了吐舌頭。
    “哈哈哈……”若蘅笑起來,“你自己知道便好。”
    “我都想好了,擂台那日,我就作個爛俗的詩,再彈個嘔啞嘲哳的曲子,他們也不敢要我。是不是?”繁縷笑笑,小手一擺道,“放心,怎麽也落不到我身上。”
    機靈鬼。
    “倒是可能這回,要被嚴婧璿占去風頭了。”想到這裏,長孫繁縷還有些擔心,“她心胸狹隘,往後她要成為宮裏的娘娘了,接下來,我們在江南的日子也不一定會好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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