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絕處逢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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肩上傳來似有若無的力道,絲絲縷縷拂過麵頰。
江景深並未動作,隻微微蹙眉。
是水草嗎?
他心中疑惑,下一秒唇上忽地傳來一陣柔軟的觸感。
空氣自唇邊緩緩渡來,麵上越發癢癢。
那是頭發。
江景深勉力睜開眼,瞳孔驟然一縮。
清清雙手環在他頸間,麵龐近在咫尺。
他心中有如山崩海嘯,震撼與悸動交織成一片。
無極山上,她沒有離去;毒發之時,亦未曾拋下他。
這一次,又怎會例外?清清從來不會棄他於不顧。
江景深心頭熱意翻湧,激動與歡喜幾乎衝破胸膛。
他緊緊抱住清清,情不自禁在她唇上啄了一口。
借著清清渡來的空氣,江景深稍得喘息,雙足發力,欲衝出水麵。
此刻,海浪稍歇,竟真讓二人抓住了生機。
清清麵色蒼白,唇瓣全無血色,已然再度昏迷。
他一心盼她生,她又何嚐願他死?
兩人麵頰相貼,江景深的理智和求生欲再度回歸。
他若死了,還有誰會不遺餘力為清清打通經脈,誰又能全心全意護她一世不受傷害?
天意似乎也對二人心生憐憫,先前那隻被打翻的小船竟被海浪卷至附近。
幾塊碎裂的浮木緩緩漂至江景深麵前。
他心念電轉,當即有了主意。
提起一口真氣,手掌在木板上重重一拍,借力從水中一躍而起。
足尖在木板上輕輕一點,又順勢撈起另一塊浮木。
再一次墜入水中之際,他揚手將木板擲向海麵,借力再度躍起,直向岸邊飛去。
這一回,二人終是成功踏上了藏劍峰。
江景深心中大喜,手上雖被木板劃得鮮血淋漓,卻渾然不覺。
正欲施展移形換影,腳下忽地一軟。
他視線漸漸模糊,雙膝不由自主跪倒在地。
就在徹底失去意識前,江景深仍不忘仰麵朝上,將清清護在懷中。
“清清......”
他口中喃喃,終是昏了過去。
“你答應我的,你明明答應過我的,為什麽沒有做到?”
清清的聲音如寒冰刺骨,字字如刀。
“我與你之間隔著兩條人命。”
“如果不認識你,這一切都不會發生。”
“我要把你們忘掉,統統都忘掉。”
她閉上雙眼,決然轉身,衣袂飄飄,似要隨風而去。
江景深伸出手,極力想抓住她,卻隻觸到一片虛無。
她的身影漸行漸遠,最終消失在無盡黑暗中。
“不!——”
他驀然睜眼,眼前唯有一襲月白色床帳。
方才種種,不過是黃粱一夢。
“公子,您醒了?”
婢女手捧銅盆,推門而入,見江景深已起身端坐,不禁麵露喜色。
他目光如電,攝人心魄,婢女臉頰微紅,羞澀難當。
還不待她回過神來,一道人影已赫然立於眼前。
“她在何處?”
江景深聲音低沉,滿是急切。
婢女一時怔忡,未能反應過來。
“她到底在哪裏?”
江景深眉頭緊鎖,雙手緊握,指節因用力而泛白。
“您的手受傷了,不能用力啊!”
雖形容憔悴,他依舊如畫中人一般風姿綽約。
婢女見他手上繃帶滲血,忍不住出言提醒。
江景深見問不出答案,不再多言,閃身便衝出了房門。
“哎,您還沒......”
婢女的聲音猶在身後,可他已經什麽都聽不見了。
他心中空空蕩蕩,無處安放。
穿過長廊,拐過兩道彎,江景深一眼便看到不遠處站著一位白衣女子。
“江公子,你......”
璿璣望著眼前鬢發散亂,赤足狂奔的人,不禁愕然。
一時之間,她實在無法將眼前之人和太初幻境中驚豔四座的少年英雄聯係起來。
“她在哪裏?”
江景深已不複往日淡然,眸中滿是焦急與茫然,仿佛天地間隻剩這一念頭。
璿璣行走江湖多年,自然非小婢女可比。
她瞬間明白了他的心意,素手微揚,指向身後一扇門。
還未等她開口,江景深已如風般掠過,消失在眼前。
“清清,你醒醒啊,你已經睡了兩天了。
上次你也睡了兩天,差不多該醒了吧。”
無塵坐在清清床邊,口中念念有詞。
“之前你讓我帶靈犀閣和玄霜閣的人回師門,可師父說我現在已是兩閣之主,不便再留於道隱門,讓我帶大家回原來的地方。
師父還說,隻要道心不改,無處不可修行。”
他撓了撓頭,臉上帶著困惑。
“我想了好久好久,還是不大明白。你那麽聰明,快教教我怎麽做。”
清清仰麵躺在床榻上,長睫緊閉,對外界毫無知覺。
“你不在,我每天除了念經、練功,便是想師父、姑姑,還有你。
起初常想起他們,後來便總是想你了。
等你醒了,我們再去打水漂好不好?我保證不用武功,還要讓你三次......”
無塵話音未落,房門便被一股大力推開。
“咦?江公子你醒啦。”
他驚訝抬頭,隨即又露出開心的笑容。
在他心中,江景深是清清的朋友,自然也是好人。
江景深仿佛未曾聽見,目光緊緊鎖定在床上那人憔悴的麵容上。
“清清還在睡覺,璿璣姐姐說她傷得很重,會睡很久。”
無塵見他在榻邊坐下,又久久凝視清清,好心解釋道。
江景深伸手輕觸她的眼瞼。
指尖傳來點點溫熱,他懸著的心終於有了實處。
幸好,她還活著。
“要救她,必須有你幫忙。”
江景深收回手,聲音帶著一絲暗啞。
他側頭望向無塵,眸中滿是堅毅與果決。
無塵雖不明其意,但聽到能幫清清,立刻連連點頭。
“要我怎麽做,江公子你說。”
江景深這才注意到他手中拿著一個紅色剪紙小人。
他微微一愣,抬眸望向四周。
窗戶上、牆壁上貼滿了同樣的紙人,一旁幾個竹簍中也堆得滿滿當當。
那笑眼盈盈的模樣,正是清清。
江景深望向無塵,眼中漸漸升起一抹難以置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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