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他就在這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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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還不待男子反應,清清推開封無痕,上前逼視道。
    “你說啊!回答我!”
    她呼吸急促,聲音幾乎破音。
    “什麽哪裏來的,這就是我的。”
    男子眼中心虛一閃而逝,旋即扯著嗓子大聲叫嚷。
    “我不找你看了,東西還給我!”
    說著,他便伸手去搶清清手中的香囊。
    清清被他猛地一推,踉蹌後退幾步,卻死死抓著不放。
    封無痕眼中寒光閃爍,抬腳便踢中了男子膝蓋。
    男子大聲痛呼,跪倒在地。
    封無痕轉身扶住清清,急切問道。
    “有沒有傷到哪裏,疼不疼?”
    清清捂住胸口,麵色慘白,仿佛沒有聽到他的問題,上前揪住了男子衣領,神情難掩淒楚。
    “告訴我,你怎麽會有這個香囊?”
    她眼眶徹底紅了,聲音止不住顫抖。
    “這是我給我爹縫的,他咳嗽得厲害,聞一聞可以緩解。
    他說過,女兒送的,一輩子不會離身……”
    說到這裏,她再也控製不住,淚水如斷線珠子般滾落下來。
    “我已經找他很久了,我想見他,求求你告訴我,求求你......”
    清清無力支持,“撲通”一聲摔倒在地,口中不住喃喃。
    那男子原是永川當地的農民,雖愛占些小便宜,本性仍是善良的。
    見到如此情景,不禁生出一絲不忍。
    再看清清身後的封無痕,麵色已經極度難看,眼中透出冷冽的殺氣。
    男子心中畏懼,不敢再猶豫,哆哆嗦嗦道。
    “我,我這是在河壩那撿的。我那天晚上經過,看到一個人躺在那裏,一動不動……”
    “休得胡說!”
    話音未落,封無痕已大聲喝道,帶著怒意和急切。
    中年男子嚇得一抖,生怕兩人誤會,連聲說道。
    “我看到的時候他已經死了,我隻是撿了銀子和東西,不是我幹的啊!”
    死了,死了......
    兩個字狠狠砸在清清心頭,她仿佛被抽去了所有力氣,一下伏在了地上。
    “清清,你別這樣。”
    封無痕麵色同樣慘白,搶上前將她拉起,緊緊攬在懷中。
    清清眼前一片模糊,片刻後才反應過來,又抓住那男子追問。
    “你一定是騙我!我在堤壩找了很久,根本沒有看到過他!”
    她眼中仿佛兩簇火焰熊熊燃燒,重又亮起光芒。
    “這東西一定是你從別處偷來的,再不說實話,就跟我去見官!”
    說罷,她拽著他的衣服,就要向縣衙去。
    “我說的都是真的!”
    中年男子心中暗道倒黴,口中不斷辯解。
    “當時堤壩才修了一點兒,正好有個大坑。我怕被人發現偷東西,就想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把屍體推進了坑裏......”
    眼前景物仿佛都旋轉了起來,清清大腦一片空白,隻覺頭疼得仿佛就要裂開。
    她雙眼通紅,猶如受傷的困獸,仿佛隨時都要衝上前撕咬。
    封無痕從未見過她如此模樣,不由驚在原地。
    “清清,聽我說......”
    此刻她全然失去了理智,隻知道向外衝去。
    悲憤之下,移形換影發揮到了極致,一時間竟連封無痕也追不上她。
    清清衝到碧波湖畔,望著麵前寬闊巍峨的湖堤,縱身躍了上去。
    她什麽都聽不見,什麽都看不見,心中唯有一個念頭,便是要找到她爹。
    修建堤壩的工頭先是對清清憑空出現吃驚,待看清她動作後,吃驚便轉為了驚駭。
    “你要幹什麽!”
    他剛想上前,便見她身後又多了一道人影。
    看到封無痕腰間佩劍,工頭心中一凜,不敢貿然招惹,連忙轉身跑開,打算將事情上報。
    武安王奉命出使,不料剛進敵營便被扣押。
    此舉令雙方關係更加緊張,交戰一觸即發。
    江景深心覺繼續派人前去談判,多半也是一場徒勞,於是決定親自出麵平息。
    叛軍由南向北推進,江景深率連靖與畢懷瑾二人,並五萬精兵南下,今日正好經過永川。
    見天色將要下雨,連靖預備下令推遲行軍。
    誰知就在此時,忽然聽得下屬來報,地方官府求助捉拿破壞堤壩之人。
    “這等小事,他們也處理不了嗎!”
    連日的壓力和怒氣因這一件小事爆發,連靖疾言厲色,險些破口大罵。
    “大人息怒,官府並非有意勞煩,隻是這賊人好像會使妖法,能夠瞬間移動,我們根本捉不住啊。”
    報信之人麵上恭謹小心,心中叫苦連連。
    賊人會輕功?
    連靖聞言,眉頭不由一皺。
    “什麽樣的賊人,你細細說來。”
    眼見求助有望,報信人連忙答道。
    “賊人一共有兩個,一個是位年輕姑娘,背著藥箱;還一個是青年男子,戴著佩劍。”
    背藥箱的年輕姑娘,又是在永川,連靖當即升起不祥的預感。
    “她是不是梳雙鬟,眼睛圓圓的,還有兩個梨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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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報信人連連點頭,“大人真是料事如神。”
    連靖臉色大變,立刻起身向外奔去。
    “連大人何故慌張?”
    畢懷瑾見他行色匆匆,不禁出聲詢問。
    “陛下可在帳中?”
    連靖神色焦急,反問他道,隨後才解釋。
    “清清姑娘出事了,在湖堤上!”
    畢懷瑾麵不改色,隻眼神多了幾分冷意。
    “現在這種時候,連大人還要拿這種事令陛下分心嗎?”
    他雖在朝堂上反對處死清清,卻對她也無甚好感。
    青史留名的明君,不應屢次為一女人生出事端。
    “你不了解情況就閉嘴!”
    連靖是性情中人,與他這等善於謀劃之人截然相反。
    “這件事除了陛下,沒有人有辦法!”
    天空下起了蒙蒙細雨。
    封無痕站在清清身旁,心境稍稍平複,眉宇間卻依舊凝重。
    他伸手欲握住清清的手,卻被她甩開。
    “不要這樣,你的手在流血。”
    封無痕低聲勸道,眼中閃過痛惜。
    “你讓開!我爹在裏麵!我要救他出來!”
    清清聲音嘶啞,眼中布滿血絲,卻倔強地不肯流淚。
    她瘦削的臉龐緊繃如弦,雙手深深嵌入泥土中。
    不能哭,哭隻會浪費體力。
    爹還在等她,隻要能找到他,她一定會有辦法救他。
    堤壩上的人紛紛停下了手中的動作。
    眼前少女身形柔弱,仿佛風雨中的落葉,搖搖欲墜,卻不見半點退縮。
    她破壞眾人辛苦的成果,理應讓人心生厭煩。
    但聽到她的喊聲,所有人心中隻剩下了悲傷和沉重。
    明知不會有結果,可誰都覺得無法阻攔。
    “冷靜一點!”
    江景深的聲音如雷霆般響起,腳下輕功施展到極致,瞬間便到了清清身旁。
    他一把捉住她的手臂,強行將她從地上拖起。
    “你來了,你……”
    清清呆呆望著他,眼中滾下兩行熱淚。
    旋即,她仿佛溺水之人抓住了救命稻草,牢牢抓緊他手臂。
    “你幫幫我,我爹就在這裏,你幫我挖開!”
    壓抑許久的情緒隨著話語釋放,清清抽噎了兩聲,又很快忍住。
    “我已經知道怎麽治咳疾了,等我繼續研究長生散,定能做到生死人,肉白骨。”
    她聲音滿懷希冀,眼中全是憧憬。
    “隻要把我爹找出來,我能讓他活的,我一定能。”
    見江景深久久未曾言語,清清焦急萬分。
    她手上沾滿了淤泥,印在他明黃色的龍袍上,讓兩人都狼狽至極。
    “你幫我啊!幫我,我求你!”
    除了他,她不知道還能相信誰,還能求助誰。
    雨聲越來越大,天地間一片朦朧。
    封無痕站在一旁,目光死死盯著二人。
    清清望向江景深的目光,仿佛一把利刃,直直刺入他心底。
    嫉妒、不甘、怨恨,種種情緒湧上心頭。
    他再也看不到她的痛苦,隻剩下她對兩人截然不同的態度。
    為什麽?明明是他先來的,明明是他一直陪在她身邊。
    “你聽我說。縱使挖開堤壩,也要近一個月的時間。”
    江景深扳正清清身體,迫使她麵對自己。
    “你爹被埋在其中已經數月,就算找到,你得到的也隻是一具枯骨。”
    清清渾身顫抖,頭痛欲裂。
    她搖著頭,聲音不自覺提高。
    “不,不……”
    江景深不容她逃避,雙手緊緊握住她肩膀,口中話語真切而殘忍。
    “如若挖開堤壩,即便拚盡全力,也不可能再在汛期前完成修繕。到時候,這裏的一切都會被洪水淹沒。
    修築堤壩的工人會死,你診治救助過的人會死,下遊無辜的村民也會死……
    永川會複現去年屍橫遍野、滿目瘡痍的情形。這些……”
    他頓了頓,凝視著清清的眼睛,一字一句。
    “你可願意看到?”
    清清忽然停下了掙紮。
    她定定地望著江景深那雙幽深的眼睛,看著自己的倒影,一點點模糊,一點點消散。
    手無力地鬆開,臉上隻剩下茫然與無措。
    “不要強迫自己,想哭就哭出來。”
    江景深顧不得旁人的目光,將眼前已經支離破碎的人緊緊抱在懷中。
    清清身子漸漸軟了下來,任憑如何都無法再站立。
    她雙手抱著頭,仿佛這樣就可以止住鑽心的疼痛。
    冰涼的雨水打在臉上,望著眼前洶湧澎湃的碧波湖,她終於認清了現實。
    “啊——!”
    她一滴眼淚也流不出來,隻不斷發出淒厲的哀嚎。
    雨聲伴著悲鳴,將天地都籠罩在無盡的悲傷與絕望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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