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北鬥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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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屬下已遵照幫主指令,將那些證物都秘密藏進了張偉房中。此人平日裏在幫中作威作福慣了,一個替他說話的人都沒有,當真是自作自受。”
    封無痕靜立廳中,聽著屬下稟報,冷峻的麵容上看不出絲毫情緒波動。
    “隻是......屬下辦事不力,讓那廝尋到機會逃了出去。”
    稟報之人聲音漸低,額頭滲出細汗。
    “不過屬下已布下天羅地網,定會盡快將其捉拿。”
    聽聞此言,封無痕眉峰微蹙。
    留下活口,終究是個禍患。
    他眸色漸深,聲音卻愈發平靜。
    “調遣暗堂精銳,擴大搜查範圍。若遇反抗難以生擒......”
    修長的手指無意識摩挲著劍柄,本就冷淡的聲線又沉下三分。
    “就地格殺,不必留情。”
    屬下聞言渾身一顫,立即躬身領命,倒退著快步退出。
    處置張偉,不僅僅是為了平息清清心中怨懟。
    他知道的實在太多了。
    封無痕負手而立,望向窗外晦暗的天色。
    若非此人蓄意引誘,自己也不會做下不可回頭的錯事。
    “林如鬆”三個字甫一浮現在腦海,封無痕便覺胸口如壓巨石。
    他想去端茶盞鎮定心神,手指卻不自覺顫抖,將整盞熱茶打翻在案。
    水漬在案頭蜿蜒擴散,莫名的不安攫住了他的心髒。
    就在心神不寧之際,雲飛揚急促的敲門聲響起。
    “方才有人用暗器將這封信釘在了總舵大門匾額上。”
    雲飛揚眉頭緊鎖,麵色凝重。
    封無痕剛成為五大高手之一,幫派聲望才有所回升,就遇到這樣公然的挑釁。
    封無痕接過信封,剛展開信箋便猛地站起身來。
    雲飛揚見他麵色難看到了極點,連忙追問。
    “發生什麽事了?”
    封無痕指節發白,佩劍被捏得咯吱作響。
    “有人劫持了清清,要我去摘星林。”
    話音未落,人已如離弦之箭衝向門外。
    “摘星林?那不是‘地火明夷’顧晨的地盤麽?”
    雲飛揚快步跟上,邊走邊疑惑道。
    “我們與他向來井水不犯河水,為何突然發難?”
    他在腦中仔細回想,仍是百思不得其解。
    “先救人再說。”
    封無痕無暇細想緣由,清清被擄的消息已讓他完全亂了方寸。
    “顧晨善用五行八卦。”
    雲飛揚卻想到一個重要關節。
    “雖比不上琴瑟穀精通,但也絕非等閑之輩,摘星林定然機關重重。”
    他搶步上前攔住封無痕,憂心忡忡道。
    “幫中無人懂得破陣之法,你我貿然前往,豈不是自投羅網?”
    封無痕腳步一頓,略作思索後斬釘截鐵。
    “去安寧郡主府。”
    虞紫蘇正是琴瑟穀弟子。
    眼下能指望的,恐怕隻有她了。
    誰知剛到郡主府,二人便被告知虞紫蘇已隨聖駕離京。
    “如今之計,或許隻能試著聯係江......”
    “不行!”
    封無痕心中愈發焦灼,眼底戾色一閃而逝。
    他一心要得到清清,如今非但沒能護她周全,反倒要去向情敵求援。
    這讓他情何以堪?
    “可是......”
    雲飛揚自然明白他的心思,但更清楚孟清清在他心中的分量。
    若她有個閃失,封無痕怕是也活不成了。
    “縱使摘星林是刀山火海,我也非去不可。”
    封無痕目光一沉,從懷中取出象征幫主身份的綠玉牌,交到雲飛揚手中。
    “若我有不測,遊龍幫就托付給你了。”
    雲飛揚還想再勸,可對上他決然的眼神,終是咽下了原本想說的話。
    封無痕策馬揚鞭而去,心中唯有一個念頭。
    他絕不獨留清清一人。
    連靖望著前方縱馬狂奔、幾乎要將馬鞭抽斷的身影,不由得長歎一聲。
    朝野上下盛傳,不近女色的天子近來頻頻召見安寧郡主,怕是喜事將近。
    但若讓他們看見此刻天子臉上掩飾不住的焦灼,所有猜測都會不攻自破。
    清晨時分,一封密信被送入宮中。信箋上隻有一行字。
    十裏坡,摘星林,備大禮相候。
    隨信送來的還有一對玉環。
    那物件景深再熟悉不過,正是他交給孟鐵心為清清重新打造的。
    他立即意識到她可能遭遇不測,顧不得內傷未愈就動身出發。
    摘星林中布有北鬥陣,在江湖上頗負盛名。
    為保清清周全,景深不敢大意,派人傳召了虞紫蘇隨行。
    血緣的奇妙或許就在於此——
    他雖然獨自長大,但在對待感情上卻像極了江淮止。
    鍾情一人,奮不顧身,至死不渝。
    “寒甲覆江鎖鶴影,青藤纏刃藤作刀。赤鱗焚天連地起,玄波吞日浪滔滔。”
    虞紫蘇凝視著眼前環抱成陣的密林,緩緩開口。
    “北鬥陣暗合五行生克之道,看似簡單,實則借天地之勢,循環往複,極難破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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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眾人聞言,神色頓時凝重。
    “世上沒有完美無缺的陣法。”
    景深遠眺林間,目光如炬。
    略作沉思,他果斷下令。
    “東方甲乙木,乃生機之源。由此入陣,用驚鴻步法。”
    景深研習奇門遁甲時日雖短,卻因天資卓絕而深諳其理,否則當初也不能連破兩重太初幻境。
    虞紫蘇聽罷,不禁暗自欽佩。
    她因遭景深拒絕而由愛生怨,卻在相處中仍不由自主被他吸引。
    他是天生的王者,令人見過後再難將就。
    想到獨得他真情的清清,虞紫蘇心中五味雜陳。
    連靖與何淵緊隨景深,陣法果然毫無異動,不多時四人便抵達陣心。
    中央一處土地不斷鼓脹,噴薄著濃鬱生機。
    “此處必是木氣源頭,斷其根本,便可瓦解木行之力。”
    虞紫蘇俯身探查後斷言。
    景深目光越過密林,隱約可見一座掩映在樹影中的竹屋。
    念及清清安危,他當即示意何淵出手。
    何淵揮刀斬落,木氣潰散,周遭草木迅速枯萎,顯出一條狹窄通路。
    眾人正欲前行,變故陡生。
    不知何處迸濺的火星點燃枯木,頃刻間火海翻湧,將四人團團圍困。
    與此同時,大地轟鳴開裂。
    木生火,火生土。
    看似破陣,實則觸發五行相生,催生全新陣法。
    連靖單刀插樹,另一手死死拽住滑落的虞紫蘇,堪堪阻其墜入裂縫。
    “主子,現在如何是好?”
    何淵劈開砸來的斷木,在震顫中高喊。
    話音未落,幾人依附的樹木猛然拔起,眾人頓時向裂縫傾墜。
    景深眸中映著衝天火光,危急關頭忽然憶起了飄渺神功要訣。
    借火勢,逆其焚,引焰成煙入木林。
    踏土脊,化其沉,以水載山步虛吟。
    陰陽倒轉星辰變,飄渺無痕萬象擒。
    他本就屬水性內力,當即眸光一凝,十成功力盡聚掌風,轟向地縫。
    天地驟變,萬象歸寂,方才浩劫恍若幻夢。
    “主子!”
    連靖的驚呼聲中,景深獨自墜入地縫,而裂縫瞬息閉合,不留痕跡。
    竹屋中傳來微不可察的冷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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