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比朝霞更動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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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深掀開營帳簾幕。
虞紫蘇倚在一旁,閉目養神。連靖與何淵兩人正俯身研究案幾上的連弩機圖紙。
聽到動靜,三人同時抬頭。
清清從景深身後露出半張臉,見有旁人在場,又立刻縮了回去。
“主子——”
連靖的問候戛然而止,手中炭筆啪嗒落在圖紙上。何淵猛地站直,險些就要撞翻矮凳。
帳內霎時靜得隻剩下燈花爆裂的聲響。
虞紫蘇紅唇顫抖著張開又合上,像是離水的魚。她踉蹌著向前,繡鞋踩到掉落的銀針也毫無所察。
這不可能!
清清又探出小臉,卻被這些灼熱的目光刺得後退一步。
溫熱的掌心立刻包裹住她冰涼的手指,景深低頭看她,眉梢眼角都浸著柔情。
“別怕,這些人你從前都認識。”
說罷,他抬眸望向三人,臉上已換上平素的沉穩。
“此事說來話長,日後再與卿等細說。”
連靖最先回神,他捅了捅何淵的胳膊,二人一同向景深抱拳。
“恭喜主子得償所願。”
說完兩人相視一笑,眼中俱是欣慰。這些年來,景深為清清癡狂成魔、幾度尋死的模樣猶在眼前,令他們寢食難安。
而今清清未死,有情人再度相逢,怎能不叫人由衷歡喜。
虞紫蘇收回落在清清臉上的目光,什麽也沒說,隻是彎腰去拾散落的銀針。
她鬢邊垂落一縷碎發,遮住了隱隱泛紅的眼眶。
清清悄悄打量著眼前三人。
她能感受到他們沒有惡意,隻是那位貌美姑娘的神情似乎很是複雜,令她莫名忐忑。
察覺到身邊人的不安,景深牽她的手又緊了緊。這股暖意順著手背直達心尖,奇異地撫平了她所有惶惑。
“關於將士中毒之事,已經有了眉目。”
他引著清清行至案前,“並非毒藥所致,而是蠱蟲作祟。”
“蠱蟲?!”何淵的驚呼與連靖倒抽冷氣的聲音重疊。
虞紫蘇拾針的手頓在半空,猛地抬頭看向清清。
這世間能一眼識破病因的,除了眼前此人,還會有誰?
清清點了點頭,目光落向案幾上的宣紙。
“我仔細檢查後,發現了這樣一種蟲子,應當是導致中毒症狀的根源。”
她取過炭筆和紙,細細勾勒當日所見。不多時一隻形貌猙獰的蟲形便躍然紙上。
景深接過畫紙,眉峰漸漸聚攏。燭火在他眸中跳動,映得那蠱蟲似要破紙而出。
“這類蠱我並未見過。”他指尖點著蟲足部位,“不過看這裏的分節方式,分明是火蛛蠱的特征。”
說著,他又移至蟲首,“可這口器構造,卻又像極了寒蜉蠱。”
見幾人麵露不解,景深將紙平鋪在案上,將兩種蠱的特性細細道來。
“火蛛蠱生於熔岩洞,以熾熱為食;寒蜉蠱卻產自冰川,專門吸取寒氣。”
他指節輕叩紙麵,思忖片刻後道,“恐怕是倭寇將此二蠱雜交,造出個全新的蠱來。”
清清凝視著紙上蠱形,抬眸問道:“這兩種蠱可難對付?”
“不難。”景深搖了搖頭,從筆架上拈起一支朱砂筆,在火蛛特征旁畫了朵冰晶。
“火蛛遇寒則僵。”又在寒蜉旁勾勒火焰紋,“寒蜉見火即亡。”
筆尖在兩種特征間劃了道線,景深重重一點。
“可若二者相融,這新蠱恐怕寒熱不侵。”
清清沿著蠱蟲輪廓緩緩描摹,黛眉微蹙,若有所思。
“未必取兩家之長,也可能承兩家之短。”虞紫蘇原本靜立一旁,聞言上前兩步,針囊上的銀鈴發出脆響。
她走到案前,發間玉簪在燭火下光華流淌。
“說不定這新蠱,既畏火又畏寒。”
清清望著桌上圖樣,聲音裏帶著幾分遲疑:“若要在人體內製造寒冷或熾熱,稍有不慎便會傷及經脈,恐怕難以把握分寸。”
虞紫蘇眼睫低垂,將銀針一根根插回針囊。雖未再言語,但眼中閃過凝重,分明認同了清清的判斷。
連靖抓了抓後腦,炭灰沾在鬢角也渾然不覺:“那該如何是好?”
“我覺得,不管什麽樣的蠱,歸根結底——”帳內燭火倏地一跳,映得清清眸中清光流轉。
“是蟲子。”
虞紫蘇指尖一顫。她怔怔望向清清,卻見景深眼底已然泛起亮色。
他望向清清,兩人目光相接,如同清風拂過山崗。
“若是蠱蟲未入人體,是否與尋常蟲子無異?”
景深望著清清認真的模樣,眼中含笑,微微頷首。
清清心領神會,提筆蘸墨,袖口在宣紙上擦出輕響。
“白芷三錢,銅錢草一兩......”她筆走龍蛇,字跡如行雲流水。
“隻要按照這‘百足僵’的方子配好,點燃後釋放的煙霧能使蟲子迷失方向,自噬其身。”
墨跡未幹,她又另鋪一紙。筆鋒轉折間,第二個方子已然成形。
“這張‘斷流散’是拿來外用的,塗上後可以在皮膚表麵形成一層黏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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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清將兩張藥方遞給景深,眸中清亮似有星火熠熠。
“若是沒被箭矢劃傷但碰到了蟲子,這層黏膜多少能阻上一阻。隻是因為流汗就會衝掉,所以用處非常有限......”
言至此處,她眼底星光黯了黯,很快又小聲補充,“不過擋一擋,也是好的。”
“這不難。”虞紫蘇揚聲插入,挑起鳳眼,“在氣海、複溜兩穴下針,可使汗出減半。”
清清聞言微微睜大了眼睛,纖長的睫毛在眼下投出顫動的陰影。
虞紫蘇自然察覺到了異樣。這正是《藥王寶典》上記載的方法,清清理當清楚才是。為何她此刻卻像初次聽聞一般茫然?
景深察覺到清清疑惑,溫聲解釋:“她是安寧郡主,虞紫蘇。”
“我聽說過你的名字,你是天下第一神醫,難怪對穴位針法這般精通。”清清眼睛驀然亮起,望向虞紫蘇帶著純粹的欽慕。
“你好厲害!不像我......”她聲音漸低,想到自己笨拙的模樣,臉上微微發燙。
“我連最基礎的穴位都紮不準。”
清清望著虞紫蘇精致的側臉,又悄悄瞥了眼身旁挺拔的景深,心中隱隱升起淡淡的失落。
這樣醫術精湛又明豔動人的女子,與他站在一起宛若璧人。
他怎麽會喜歡自己呢?
帳內一時陷入沉寂。
連靖與何淵對視一眼,二人皆是不明所以。
虞紫蘇麵上紅了又白,隻覺耳尖陣陣發燒。這稱呼從旁人嘴裏是恭維,由清清道來卻像最尖銳的諷刺。
景深時刻關注著清清,第一時間便發覺了她情緒低落。看她絞著衣角的樣子,他心中滿是疼惜。
今時不同往日,她孤身飄零,醫術盡失,難怪會這般惶惶不安。
他眸光微閃,暗中傳音,將安慰送至清清耳中。
“莫要難過,你從前比她厲害得多。”
清清被耳畔突如其來的聲音驚得肩頭一顫,瞪圓了眼睛望向景深。
景深瞧她這副受驚小鹿般的模樣,唇角不自覺揚起,眼中漾起溫柔漣漪。
“你臉紅時的模樣,比朝霞更叫人動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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