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不可放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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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頭目驚恐狂吼,所有倭寇瞬間拔刀出鞘,如狼似虎地撲了上來。
連靖將清清和鐵盈袖推向後方,反手抽出藏在背上的短刀。
“快走!”
兩名護衛也立即拔刀相助,寒光交錯間已經與最先衝來的敵人戰作一團。
這次不同以往。此處畢竟是倭寇地盤,對方人數眾多且訓練有素。不過幾個呼吸間,刀光劍影便將五人團團圍住。
想到擒獲幾人能立大功,倭寇攻勢愈發凶狠,甚至召來更多同伴。
連靖與護衛雖奮力拚殺,但敵眾我寡,轉眼間幾人皆掛了彩。
清清急得眼眶發紅,手指死死攥住空蕩蕩的袖袋。她身上藥粉已經耗盡,若再無脫身之計,隻怕轉眼就要被賊人生擒。
見幾人負隅頑抗,為首之人麵露凶光,獰笑著退至陣後。
“放箭!”
高處樹叢間頓時現出十餘張弓弩,箭簇齊刷刷對準了被圍困的五人。
“且慢!”清清提高音量,一聲清喝讓四周為之一靜。
“你們主子要抓的是破壞投毒的人,我便是,和他們沒有關係。”
她迎著倭寇頭目陰鷙的目光,高聲道,“活著的我比五具屍體有用百倍!”
連靖聞言臉色大變,急喚道:“清清姑娘!”
鐵盈袖箭步上前,右手按住她手臂,微不可察地搖了搖頭。
倭寇毫無人性,若她當真落入他們手中,後果不堪設想。
清清神色決然,直視倭寇頭目道:“放他們走,我留下。”
小頭目眼神閃爍,貪婪與猶疑在臉上交替浮現。
“不行!”連靖目眥欲裂,短刀猛地震開麵前敵寇。他不顧手臂傷口崩裂,隻想攔住清清。
“站住!”清清拔下發簪,抵住自己脖頸,“你們走,快!”
她雙手發抖,眼中噙淚,分明害怕至極,卻分毫不退。
二人盯著清清,從她含淚的眸子裏讀出了不容轉圜的決絕。
貪婪目光在幾人之間來回掃視,小頭目終是揮了揮手。
“好!放他們滾!”
倭寇陣型緩緩裂開一道縫隙,但森冷的刀鋒仍對準鐵盈袖等人,弓弩手也未曾鬆懈分毫。
“走!”清清聲音嘶啞,發簪又往脖頸壓進半分。
鐵盈袖咬緊牙關,拽住連靖胳膊,對兩名護衛低喝:“撤!”
連靖雙目赤紅,被鐵盈袖硬拖著後退。兩名親衛橫刀斷後,麵上亦是難掩悲憤。
幾人退入矮樹叢後,仍是忍不住回頭望向那道單薄的身影。
見人影消失,小頭目急不可耐地撲向清清:“小娘皮,你給老子過……啊!”
話音未落,寒光一閃。清清靈巧旋身,銀簪已經抵住他頸項上血管。
“別動。”她強作鎮定,神情凜冽,“我是大夫,知道刺哪裏能讓你死得更快。”
小頭目渾身僵直,臉上貪婪盡褪,隻剩慘白。
“姑、姑娘饒命!”
“讓所有弓弩手站到這裏來。”清清手上力道微增,“不許追擊我的同伴。”
頭目瞳孔驟縮:“你、你怎麽......”
這一路屍橫遍野,處處焦土,倭寇趕盡殺絕的手段清清早已看得分明。但她並未答話,唯恐露怯,隻是將銀簪又往前送了半分。
周圍倭寇頓時騷動起來,幾名悍勇之輩按刀欲前。
“都他娘站住!”
小頭目脖頸青筋暴起,破音的吼叫驚飛林間宿鳥,“滾過來!立刻!”
弓手們麵麵相覷,終究還是解下勁弩,拖著步子聚到近前。
小頭目喉結滾動,冷汗順著下巴滴在簪上:“人、人都齊了......女菩薩高抬貴手......”
清清不為所動,簪尖穩如磐石。鼻端是對方帶著腥臊味的恐懼喘息,耳畔是自己震耳欲聾的心跳。
她心知已經難以脫身,隻盼著能拖一刻是一刻,好讓鐵盈袖他們走得越遠越好。
就在這時,一陣異樣的震顫從地麵傳來。
清清指尖微顫,察覺腳下碎石正輕輕跳動。四周倭寇也紛紛露出驚疑之色,不約而同望向山道盡頭。
又過數息,密集如悶雷的馬蹄聲漸漸清晰,震得林間落葉簌簌而下。
小頭目眼中霎時迸出精光,嘶聲道:“太好了,一定是我們的......”
話音未落,一杆繡著"驅倭複國"四字的大旗已經撞破煙塵。
是南朝起義軍。
為首將領豹頭環眼,手中丈八長矛寒光凜冽,一見倭軍便怒發衝冠。
“狗賊受死!兄弟們,殺!”
說罷竟也不待整隊,直接率百餘騎兵斜刺裏殺來。鐵蹄過處,倭寇倉皇結成的防線如朽木般崩裂。
場麵霎時亂作一團。清清抓住時機,猛地撞開身旁發愣的倭寇,一個翻滾躲到傾倒的輜重車後。
戰場上人仰馬翻,嘶鳴與兵刃碰撞聲震耳欲聾。
她幾次想尋路突圍,都被廝殺的士兵和倒斃的馬匹逼回殘骸旁,隻得緊貼車板焦灼張望。
就在此時,邊緣草叢忽地簌簌作響,數不清的毒蛇蟒蛇如潮水般湧出。蛇群數量驚人,目標明確地纏繞、撕咬倭寇士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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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清生平第一次看到蛇而不覺得恐懼。她抬頭望去,果然看見鐵盈袖白衣獵獵立於遠處。
“你要我們活,我們又豈會丟下你?”鐵盈袖指尖纏繞白蛇,笑靨如花。
連靖與兩名護衛正揮刀殺開血路,聞言回頭朗聲道:“鐵姑娘所言極是!”
清清喉頭哽咽,熱流瞬間湧上眼眶。
眼見倭寇在義軍與蛇群夾擊下潰不成軍,連靖轉身對兩名親衛道:“殺倭寇!助義軍!”
其中一名親衛略有遲疑:“可是……大人,他們是敵軍……”
“糊塗!”連靖聲如雷霆,刀鋒直指倭寇。
“此刻哪分什麽大梁南朝,倭寇才是屠我同胞、毀我家園的生死大敵!”
他目光灼灼,言辭鏗鏘,“這些起義軍與我等同飲一江水,本就都是被逼到絕境的血性漢子!”
兩名親衛胸膛劇烈起伏,眼中遲疑盡褪。
年長者挺直身板,抱拳道:“是屬下愚鈍。”說罷,二人如猛虎下山,衝到敵軍之中。
連靖轉頭對二女道:“你們看準時機,立刻撤離!”
話音未落,人已如離弦之箭衝向敵陣,刀鋒直取那正倉皇逃竄的小頭目。
毒蛇咬傷的左腿已經發麻,小頭目抹去臉上血汙,仍舊死死盯著輜重車旁那個嬌弱的身影。
鬼麵大人“寧可錯殺不可放過”的命令在耳邊回響,他心知活捉已不可能,眼中閃過瘋狂凶光。
“別管其他人!那個穿布衣的女人就是孟清清!殺了她,大人重重有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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