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3章 陰謀終結:正義蕩滌陰霾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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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瓷燭台上積著蠟淚,蘇婉指尖劃過漕運圖上的墨漬,停在先帝陵寢處。
趙師爺的喉結滾動兩下:"姑娘真要查陪葬坑?
那可是要驚動宗人府的......"
"宗人府正卿上月剛納了工部侍郎的外室女。"林恒劍穗掃過輿圖邊緣,驚起滿室浮塵。
他玄色袖口沾著昨夜紙錢的灰燼,五爪金龍紋在晨光裏泛著詭異光澤。
蘇婉將翡翠耳璫按在陪葬坑標記上:"昨夜送紙錢的人,特意用禦製鬆煙墨。"她突然轉身盯著發抖的趙師爺,"師爺當年在戶部當差時,可曾見過這種夾帶龍紋的私章?"
銅壺滴漏聲裏,小順子突然衝進來:"糧倉的米全變成沙礫了!
外頭百姓舉著火把......"話音未落,街巷傳來此起彼伏的叫罵聲。
林恒推開雕花窗,正見三個麻衣漢子在人群裏高喊:"蘇娘子私吞賑災銀!"
"來得正好。"蘇婉從妝奩底層抽出虎賁衛令牌,"勞煩師爺將計就計,就說我要當眾開倉驗糧。"她轉頭時簪頭的珍珠擦過林恒劍鞘,迸出星點火光,"煩請林公子借些會鳧水的兄弟。"
未時三刻的糧倉前,蘇婉素白衣袂被秋風吹得獵獵作響。
當她揭開苫布露出沙堆時,人群爆發出哭嚎。
突然有個跛腳漢子撲到沙堆上:"昨夜我親眼瞧見這女人運銀子!"
"哦?
運往何處?"蘇婉話音未落,林恒拎著個濕漉漉的麻袋躍上高台。
袋口傾瀉的銀錠砸在青石板上,每枚底部都烙著工部火耗印記。
方才叫嚷的跛腳漢子突然抽搐起來,七竅流出黑血。
蘇婉蹲身用帕子沾了血跡:"諸位可認得這是何物?"她展開的絲帕上,墨綠色粉末在日光下泛著鱗片狀光澤,"南疆蠱毒混著禦藥房的止血散——不知這位義士在效忠哪位貴人?"
人群驟然寂靜。
小順子突然舉起個竹筒:"今早我在梁柱暗格裏發現的!"展開的賬本密密麻麻記錄著漕糧調換明細,最後蓋著雙鯉銜珠印——那珠心分明藏著半片龍鱗。
"好個一石二鳥。"林恒劍尖挑開死者衣襟,露出鎖骨處的黥麵烙印,"前朝餘孽的刺青,配上當朝重臣的私印。"他突然貼近蘇婉耳畔,"姑娘這場戲,連在下都騙過了。"
三更的更鼓驚飛棲鴉,蘇婉獨自站在禦史府卷宗庫。
月光透過菱花窗,照在她手中泛黃的禮單上——賢妃入殮那日,工部曾往陵寢運送二十口沉香木箱。
"姑娘漏看了這個。"趙師爺鬼魅般出現,枯指戳著禮單邊緣的朱砂小字。
蘇婉瞳孔驟縮,那行"金絲楠木鎮魂釘三十六枚"的批注旁,赫然簽著現任大理寺少卿的名諱。
暴雨傾盆的黎明,蘇婉握著從陪葬坑挖出的金簪闖入禦書房。
簪頭並蒂蓮的蓮蓬裏,藏著半張蓋有鳳印的懿旨。
當她把賢妃的婚書與懿旨並排鋪開時,掌事太監突然跪地痛哭:"娘娘是被活埋的!"
公堂上,蘇婉將翡翠耳璫按在物證堆頂:"三年前賢妃娘娘暴斃,是因發現了這位大人私開先帝陵寢、倒賣陪葬品之事。"她抖開沾血的密信,"昨夜您滅口時掉的玉佩,可是係著先太子留下的五色絲絛?"
驚堂木碎成兩半。
被指認的紫袍大員突然獰笑:"區區庶女也配......"寒光閃過,林恒的劍鞘擊碎他滿口牙齒,帶血的斷齒裏滾出顆刻著龍紋的金丸。
"禦藥房的解毒丸。"蘇婉用繡帕包起金丸,"怪不得當年驗屍的仵作全都暴斃。"她轉身時官袍飛旋如鶴翼,"押下去!
請三司會審!"
暮色染紅朱雀大街時,林恒倚在滴水的簷角下。
他望著蘇婉指揮衙役查封府邸的背影,指尖摩挲劍柄上那道新添的裂痕——昨夜截殺死士時,那柄淬毒的峨眉刺本該穿透他心髒,卻被蘇婉擲出的翡翠耳璫打偏了三分。
殘月升上柳梢,蘇婉在灰燼堆裏撥出半片未燃盡的紙錢。
焦黑的邊緣蜷曲如龍爪,五爪金紋在月光下泛著淡淡金粉。
她忽然覺得後頸發涼,仿佛有雙眼睛正透過滿城風雨,注視著這場剛剛落幕的戲。
林恒悄無聲息地出現在廊柱陰影裏,看著蘇婉不自覺攥緊那截燒焦的紙錢。
她脖頸繃緊的弧度像拉滿的弓弦,燭光在睫毛下投出的陰影裏,有什麽東西正在破繭而出。
暮色如硯中殘墨,順著朱雀大街的獸脊緩緩流淌。
林恒的劍柄還沾著雨漬,指尖卻滾燙似火,在觸及蘇婉肩頭時驚起簷角銅鈴輕顫。
蘇婉鬢邊落著片未拂去的紙灰,隨呼吸起伏似蝶翼翕動。
"當心!"林恒突然攬住她腰身急退三步,青瓦在方才站立處碎裂成齏粉。
暗器釘入廊柱時嗡鳴不止,竟是把鎏金錯銀的宮製眉刀。
蘇婉輕笑出聲,染著朱砂的指甲刮過林恒喉結:"這已是今日第七撥刺客,公子還不肯說實話?"她指尖挑開他襟口暗袋,拈出枚刻著鳳紋的玉哨,"那夜在禦史府,你故意讓趙師爺瞧見這物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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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盡的話語被碾碎在驟雨般的吻裏。
林恒玄色大氅裹住兩人時,蘇婉嗅到他袖口殘留的硝石氣息——正是三日前炸開陪葬坑的火藥味道。
遠處更鼓聲穿過雨幕,驚飛他們腳邊糾纏的衣帶。
三日後放晴的清晨,小順子捧著新米糕穿過垂花門,正撞見林恒將蘇婉壓在青石案上描眉。
螺子黛斷在硯台邊,濺起的墨汁染汙了剛送來的捷報。
"米糕要涼了。"蘇婉偏頭避開筆鋒,發間翡翠步搖撞上林恒腰間玉玨,清越聲響驚得池中錦鯉擺尾。
林恒突然咬住她耳垂低語:"那夜在禦書房,你故意摔碎先帝墨寶時,就該料到今日。"
話尾消融在蒸騰的甜香裏。
小順子紅著臉退至月洞門,瞥見林恒的佩劍懸在蘇婉妝台,劍穗不知何時係上了她素日戴的珍珠瓔珞。
七日後賑災慶功宴,蘇婉穿著禦賜的雀金裘穿過遊廊。
腰間禁步卻在經過西偏院時突然斷裂,金鑲玉的碎片滾入枯井,驚起數隻黑羽紅喙的怪鳥。
林恒解下自己的玄紋絛帶替她束發,卻在她後頸發現道寸許長的舊疤——正是三年前賢妃棺槨出土那夜,他被毒鏢所傷的位置。
子時更鼓響過三聲,蘇婉推開纏在腰間的臂膀。
她赤足踩過滿地淩亂官服,從林恒的魚鱗甲內襯裏抽出張泛黃的賣身契。
月光漏過窗欞,照亮"蘇婉"二字旁新鮮的墨跡——竟是三日前她親筆簽押的婚書。
"姑娘果然上當了。"林恒慵懶嗓音裹著熱氣貼上她脊背,掌心金丸滾過她腕間守宮砂,"這賣身契要蓋雙鯉印才作數......"話音戛然而止,蘇婉的銀簪已抵住他心口,簪頭蓮紋正卡住他半敞衣襟下的黥麵刺青。
五更天雞鳴時分,蘇婉獨坐鏡前梳妝。
忽聽得窗外貨郎叫賣聲異常淒厲:"胭脂褪色羅裙舊,野雀終難棲梧桐——"菱花鏡突然迸裂,碎片裏映出林恒倚門冷笑的身影,而他手中把玩的,正是昨夜被蘇婉藏進妝奩的翡翠耳璫。
暴雨突至的午後,蘇婉的轎輦經過茶樓時,簷角銅鈴猝然墜落。
她掀簾去接,卻見二樓憑欄處閃過半張蒙著麵紗的臉——那人眼角朱砂痣,竟與賢妃陪葬畫像如出一轍。
轎簾垂落的瞬間,茶博士的驚叫混著人群騷動傳來:"快看!
朱雀旗怎麽倒了?"
暮色四合時,蘇婉立在相府荒廢的藏書閣。
指尖撫過積灰的書架,突然觸到塊溫潤的玉牌。
借著殘陽細看,竟是她及笄那年失蹤的牙雕名帖,而背麵新刻的鳳紋,正與林恒玉哨上的紋路嚴絲合縫。
更蹊蹺的是,閣樓地板殘留著幾枚濕漉漉的泥印——那靴底雲雷紋,分明是今日慶功宴上,禮部侍郎獻的江南貢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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