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8章 居心,賤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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婁伯卿從沒想過他與神皇帝姬的姻盟會這麽好除。
或許,是他將這件事想得太困難了?
賜婚這件事峰回路轉,幾經波折。
曾經以為在莊辰殊那裏,已成死路。
誰知子慕予橫空出世。
原以為錯有錯著,自己運氣不是太差,誰知子慕予明確拒絕並表示對自己無意。
那時,他將婚書藏得除了自己,誰也找不到。
就怕子慕予從哪裏聽見婚書的事,直接上門找他索要,並取之損毀。
誰知又生波折,真正的神皇帝姬還另有其人。
自半年前,他見過莊琬瑢一麵,便做出了決定。
必須想辦法毀了婚書,毀了這樁姻盟。
為此,他做出了詳盡的計劃。
每一步,都經過反複推敲和斟酌,並在腦中演練無數次。
當初他為莊琬瑢固守元神,卻不是為了莊琬瑢,而是為了他自己。
若莊琬瑢變得太弱,太有挫敗感,他是真怕莊琬瑢會把一切助力當救命稻草,比如他,比如皇師府。
他治病有成效的事,在他的命令下沒漏出半點風聲。
莊琬瑢打聽到的關於他的消息,真中有假,假中有真,有些是事實,有些是他故意放出去的。
從見到莊琬瑢的第一眼,他就知道,莊琬瑢雖然比莊辰殊強一些,但是她們的性格中存在某種共性。
就是她們都對平凡、弱小的人和物毫無耐心和善意。
隻要他表現得足夠平凡和弱小,他就一定會被莊琬瑢丟棄。
他是如此確信這一點。
可他從沒想過,事情會進展得這麽快,這麽順利!
他今晚隻是心血來潮,突然很想見見子慕予。
誰知才剛靠近,便發現了莊琬瑢。
他在天上,將莊琬瑢的神色看得清清楚楚。
雖然是夜晚,雖然她半個額頭被黑傘遮住。
他看得是那麽仔細,忘記隱藏氣息,然後被林心發現了。
接著就是後麵發生的一切。
一個侍從死了。
莊琬瑢不說沒有半點痛惜之色,連他故意說林心是一隻大鳥,莊琬瑢都沒有任何為之反駁之言,似乎這個人死不足惜。
婁伯卿當即心意一動。
他其實臉皮薄,也不擅長演戲。
若是在白天,莊琬瑢未必看不出端倪。
偏偏是雨夜。
偏偏前有豐俊朗和子慕予他們一場劍舞亂其心,後有林心死亡驚其神,接著他突然出現。
一切的一切,太巧合了。
所以得到意想不到的效果。
婁伯卿發現,自從他認識子慕予後,運氣一直都不差。
“你剛才……在跟我演戲?”莊琬瑢氣極,語音尾調上揚而變得有些尖利,“林心果然是被你所殺?”
她之所以在乎這件事,並不是因為林心,更不是想著以後要為之報仇。
她隻是想確認婁伯卿的能力。
想著自己接下來該如何應對,才能不惹惱對方,以保全自己。
婁伯卿沒再笑,收起笑容的臉寒冷徹骨。
巨大的壓力撲麵而來。
剛才林心發現天上有人時,她就是這種感覺。
被俯視的感覺。
婁伯卿轉身看向羅浮洞弟子入住的茅草屋:“莊琬瑢,你是不是喜歡上豐俊朗了?”
莊琬瑢一愣,臉色一陣紅一陣白:“你再胡說八道,我……我……”
她能說出什麽威脅之言呢?
如今她知道林心肯定是被婁伯卿殺的了。
敵我本事已經在她心中經過一番較量。
現在她元神尚未完全修複,雖能用羽鴻步逃命,卻沒有「奪運」之能。
可她為何要逃。
對方大費周章,應該就是為了毀了這一紙婚書。
莊琬瑢想到此處,心裏稍定。
婁伯卿突然輕輕一笑,好像剛才臉上的寒霜隻是錯覺:“你就算承認了又何妨呢。這樁婚事,本就是罔顧你我意願之事,解除後你我嫁娶各自自由。你若有了喜歡之人,我該道一聲恭喜。”
這話說得雖然有理。
可是莊琬瑢很不爽。
本來事情的走向,是她單方麵不喜歡對方,單方麵解除的婚約。
而不是現在這樣,對方對她根本不感興趣。
這對莊琬瑢來講,太侮辱人了。
婁伯卿卻不理會她怎麽想,負手而立。
“你知道嗎?你與豐俊朗,有命定之緣。可是,有這份婚書在,你們的緣分,做不了數。現在好了,婚書已毀。在某種程度上來講,你該感謝我。”
莊琬瑢神色一震,雙眼微眯:“命定之緣?什麽意思?”
“有人給你和豐俊朗牽了情絲。”婁伯卿說著,嘴角忍不住輕輕挑起。
莊琬瑢暗暗一思忖,便想到某些不對勁來:“你是說,子……公孫日月?”
婁伯卿聳聳肩。
莊琬瑢勃然大怒。
子明,你怎麽敢!
竟把我當成了你情感遊戲的傀儡!
“他到底有些私心,想保下自己這點唯一的血親。我想,他的本意應該不是讓你們成為一對,隻是想讓你在以後對付子慕予的時候,對豐俊朗多些不忍之心而已。”婁伯卿道。
莊琬瑢神色明暗不定,多種情緒在臉上激烈衝突。
“怎麽斷了這根情絲?!”她問。
婁伯卿直直看過來,似乎莊琬瑢的反應在他的意料之外,卻一切又在情理之中,所以他並不感到愕然,隻是臉上微有哂意:“隻有一個辦法,那就是殺了公孫日月。”
莊琬瑢琥珀色的雙眸微顫。
殺了子明,她就不用受這份緣的束縛。
殺了子明,子慕予的「噬魂牆」便失去效果,以後對付子慕予的時候就不再會束手束腳。
可是轉念一想。
子明現在依然是她最大的助力。
更重要的一點是,子明是她日後證明自己身份的最重要的證人。
當思緒回還,莊琬瑢倏然警惕:“你想挑撥我與義父之間的關係?是何居心!”
婁伯卿冷笑一聲:“信不信隨你。”
莊琬瑢剛想問問:你就那麽肯定,毀了這樁婚事不會後悔嗎?
可是婁伯卿沒有給她開口的機會,竟帶著楊義、楊升徑直消失了。
跟出現時一般突然。
蓑衣上的雨滴驟然墜落。
腳下踩著的水灘忽然濺起。
沈天錦的發絲垂落,神色依然驚慌,拖著莊琬瑢就要繼續往前走。
正愣愣地生了滿肚子氣的莊琬瑢對著沈天錦的臉上就是一巴掌,恨聲道:“賤畜,別碰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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