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1章 “若是不甘心就此死去,不如為我所用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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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石心猶如心髒一般緩慢在鬱筠手中跳動,隻不過顏色卻同正常的心髒不同,非是紅色,而是暗沉的石灰色。
    因為隻有半顆,表麵還擺滿了龜裂紋,看上去仿佛隨時要破碎一般。
    這便是禁葵主動分出去的半顆魂珠。
    鬱筠垂眸看著手中的石心,神色複雜。
    不過她並沒有浪費時間沉湎在這些無用的情緒當中,當下便要將石心煉化,收入體內。
    然後當鬱筠的靈氣灌入石心時,石心表麵的龜裂紋卻如同蛛網一般擴散開,而後半顆石心就如同豆腐渣一般化作了碎屑,從鬱筠指縫紛紛揚揚落下。
    鬱筠眼眸微眯:“假的?”
    電光火石之間她想到了什麽,低頭去看因失了心髒委頓在地、隻剩下一口氣沒散的淮安郡主。
    淮安郡主雙目緊閉,麵孔因為剜心之痛而扭曲,但她似乎並不想死,明明隻剩下最後一口氣了,卻遲遲不肯咽下。
    “真的在你身上。”
    鬱筠的目光移到鬱銑身上,看見神色忽而變得鎮定自若的鬱銑時,她露出幾分似歎似悲之色:“可惜母親死了,不然真該叫她親眼看看,她喜歡上的,到底是個什麽東西。”
    雖然早就知道鬱銑能拋棄母親攀上淮安郡主這根高枝,定然為了家族利益,未必有幾分真心。
    但她以為二人成婚這麽多年,人前鬱銑又對淮安郡主嗬護備至,甚至為了救淮安郡主,不惜將從母親那裏騙去的半顆魂珠都給了淮安郡主,這裏麵多多少少有些真心。
    可現在看來,鬱銑還是一如既往的,隻有利益沒有感情。
    淮安郡主命不久矣,半顆魂珠也救不回她,已然不能再做鬱銑的助力,所以就連怎麽死去都不能自己選擇。
    鬱銑已經為她安排好了結局。
    ——淮安郡主要死在鬱筠手裏,才能確保日後西相王不會遷怒於鬱銑。
    見她看破自己的計劃,鬱銑並不慌張,這一局他籌謀布置許久,鬱筠已然是甕中之鱉。
    “你乖乖束手就擒,將另外半顆魂珠交出來,我看在禁葵的麵子上,留你全屍。”
    鬱筠嘲諷地笑了聲,彎腰輕撫過淮安郡主灰白的臉頰,輕聲問:“你看,你從我母親手裏搶去的東西就這麽回報你,想來你也不甘心就這麽死了吧?”
    淮安郡主眼皮顫動,卻無法做出任何回應。
    “若是不甘心就此死去,不如為我所用如何?”
    鬱筠指尖生出傀儡絲,無形的絲線伴隨著鬱筠輕柔的聲線,從淮安郡主七竅鑽入。
    淮安郡主的眼皮顫動更加劇烈,青黑色的血管從皮膚下方凸顯出來,接著四肢也開始不受控製地抽搐。
    鬱銑眯起眼睛,警惕地望著鬱筠:“你要做什麽?你以為這樣垂死掙紮有用?”
    鬱筠轉身笑盈盈地看著他,十指輕動間,原本委頓在地的惠安郡主就如傀儡一般重新站立了起來,她薄薄的眼皮睜開,露出一雙布滿紅血絲的眼睛,直勾勾地看著鬱銑,裏麵是恨不得生啖其肉的刻骨恨意。
    “是誰垂死掙紮,還未可知。”
    鬱筠十指連動,傀儡絲在她指尖顫動不休,不過片刻,隻許多傀儡從屋子裏、草叢之中走了出來。
    他們大多穿著郡主府的下人服飾,在沒有得到主人的指令時,如同正常人一般藏在人群裏。
    可一旦褪.去偽裝,他們眼珠上翻,隻有眼白的眼眶直勾勾地望向鬱銑的方向,隻要鬱筠輕撥傀儡絲,他們便隨時可以殊死一搏。
    鬱銑早有準備。鬱筠也並非毫無後手。
    結界之下,傀儡與金鱗衛各占一邊。
    鬱筠與鬱銑亦作掎角之勢。
    鬱銑自虛空之中抽出一杆長槍,重重一杵,握住槍尾朝著鬱筠橫掃而去,聲如洪鍾道:“殺光他們!”
    金鱗衛如魚群,瞬間列隊結陣衝向傀儡。
    鬱筠十指張開,如撫琴一般在無數傀儡絲上重重一掠,下一瞬身形便如雲煙散去,出現在了鬱銑身後。
    兩人下方,傀儡與金鱗衛廝殺在一處。
    鬱銑一擊不成。再度運氣,一杆長槍在他手中幾乎揮出殘影,招招都是取鬱筠性命的殺招。
    他與鬱筠並不是第一次交手,這個女兒繼承了禁葵的血脈,但卻青出於藍而勝於藍,諸般手段十分難纏,最好是速戰速決。
    因而他體內靈力幾乎燃燒到巔峰,槍槍不留情,快準狠取鬱筠性命。
    但他熟悉鬱筠,鬱筠也了解他。
    鬱筠手指不停,身影卻飄忽沒有定處,每每鬱銑的長槍刺到時,她已經出現在了下一處。
    兩人動作都極快,肉眼看去,空中殘影猶如慢動作一般。
    如此迅猛纏鬥了數百回合,一時誰也沒能奈何誰。
    鬱銑的靈力無法支撐如此迅速的攻擊,攻速逐漸緩了下來,同時心裏隱約覺得不對。
    鬱筠先前受他重創,眼下靈力不該如此強盛。
    這一番打鬥下來,他猶有不支,但鬱筠看上去仍是氣定神閑的模樣。
    再觀下方戰場,金鱗衛雖都是精銳,可到底是肉.體凡胎,那些傀儡一個個不知疼不畏死,沒花多長時間就占據了上風,開始反過來圍剿金鱗衛。
    操縱如此的多傀儡,應該更加耗費心力才對。
    不對!
    鬱銑心中警鈴大作,可一時卻想不出到底哪裏不對。
    想不通,幹脆一力破十會。
    鬱銑再度提氣,靈力化作烈火覆在長槍表麵,朝四周橫掃。
    鬱筠腳尖在槍尖借勢一踩,輕飄飄騰身而起,那雙溫柔的眼睛笑吟吟地望著下方的鬱銑:“父親,這一局,是我贏了。”
    鬱銑不解,抬頭望向她。
    下一瞬,他渾身汗毛直豎,本能想要閃躲,可四周不知何時布下的傀儡絲卻密密麻麻地封死了他的去向。
    鬱銑身形一滯,還未來得及轉向,就被一雙柔軟卻堅硬的手臂死死抱住了。
    手臂的皮膚呈不健康的灰白色,上麵爬滿了青黑血管。
    是淮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