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貴妃娘娘:太可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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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角落裏的姑娘紅唇微啟,語氣輕嘲。
    她在嘲笑他的情意。
    他無比真誠,雙手獻上的情意。
    祁君逸麵色一僵,神情漸漸收斂,周身氣息也漸漸沉肅。
    可惜薑翎月生不起半點懼意,她恍若未知的眨眨眼,笑道:“我能問問,陛下是什麽時候開始‘愛’我的嗎?”
    那個‘愛’字,被她咬的極重,讓那譏嘲的意味也變得更重了。
    在他坦露自己全部的心聲後,不僅沒有換來她的珍之重之。
    ……她甚至是不屑的。
    祁君逸定定的看著她。
    薑翎月也抬眼同他對視。
    兩人目光交匯,一人眼含痛楚,一人笑意盈盈。
    “很難回答嗎?”薑翎月笑了笑,無所謂道,“那算了,我不問了。”
    “月月…”
    祁君逸抿唇道,“從一開始,你就是不同的,”
    她既然想知道,那就沒什麽好隱瞞的。
    他道:“決定要好好待你,是在孩子離開後…”
    “這樣啊…”薑翎月低低哦了聲,“我知道了。”
    一開始就是不同的。
    真是好大的殊榮。
    話已經說到這份上。
    剩下的,薑翎月自己就能想明白個七七八八。
    她開始細細回想前世。
    難怪最開始惠妃就跟條瘋狗似的,對其他妃嬪都端得起賢惠大方的勁兒,到她這兒,除了敲打,還是敲打。
    偶爾施恩般賞她兩口糖。
    恩威並施之下,意圖讓她感恩戴德。
    當時薑翎月還奇怪,明明皇帝雨露均沾,她得到的恩寵也算不上多顯眼,怎麽就值得手掌鳳印的一品皇妃屢番針對。
    原來根源在這兒呢。
    惠妃可是他的表妹,比其他人對他的了解肯定更深些,又是他欽點的副後,他的心思,怎麽瞞得過對方呢。
    至於為什麽一開始就覺得她不同,卻不曾出手護她一護。
    反而待她忽冷忽熱…
    大概是,……覺得她不配?
    畢竟,一個位卑言輕的妃妾,怎麽配勾動堂堂帝王之尊的心弦?
    因為他心底覺得她是‘不同的’,所以她在後宮舉步維艱,被惠妃屢屢刁難。
    而他坐視旁觀。
    一直等她小產失子,尊貴的皇帝陛下才決定遵從自己內心好好對她。
    想到後來發生的一切,薑翎月簡直想笑。
    高高在上的皇帝陛下,一直不肯承認自己的動心。
    等到終於下定決心跟自己和解,決定順從自己的心意,紆尊降貴好好待一個女人時,卻驚覺,人家的心意原來也並不在自己身上。
    對於任何一個常年居於上位的男人來說,都是一記響亮的耳光吧。
    你看,你覺得對一個卑弱的女人動心,是一件難以接受的事。
    可就算這樣卑弱的女人,人家心裏也另有其人呢。
    更顯得你的那些掙紮可笑了。
    甚至於後來她身中神仙醉,他努力為她調配解藥,而她轉頭就被他的長子活活氣的吐血而亡。
    一樁樁,一件件都脫離了他的掌控。
    她的存在,大概是他遊刃有餘的帝王生涯裏,唯一的意外?
    難怪今生他變化這樣大。
    執念深到人都有些神經質。
    原來,如此啊。
    真是天大的笑話。
    理順了一切,薑翎月幾乎想要捧腹大笑,可她發現自己連笑的力氣都沒有。
    ——他竟然是愛她的。
    她到死都沒看出他愛她。
    如果這才是真相,那她何嚐不是一個笑話!
    他們都太可笑了。
    “月月…”祁君逸眸光一直緊盯著她,見她麵色幾番變化,有些擔憂的伸手,眼神關切。
    手腕被握住,寬厚有力的掌心將他的體溫傳遞過來,薑翎月恍然回神,抬眸看向他,眼神複雜。
    四目相對,祁君逸指節一顫。
    他自詡博學廣聞,可一時之間竟無法讀出她這個眼神的含義。
    像是不認識他般,她眼神裏甚至帶有幾分打量,除此之外,是更為複雜的東西。
    絲絲縷縷的悲哀和悵然,深深凝視他許久,最後化為一個僵硬的笑。
    薑翎月僵硬的扯了扯唇,想說些什麽,卻連開口都有些無力。
    她該說點什麽的。
    比如,她該謝謝他,謝謝他讓她知道,前世的自己就是個笑話。
    她曾付出的情意是笑話。
    那些崩潰和絕望,也是笑話。
    全是笑話。
    可這樣的話說出來,就是在認領那個曾經卑微祈愛的自己。
    ……還有意義嗎?
    讓高高在上的皇帝陛下知道,她也愛過他。
    是從最開始就愛他。
    他們本身是可以相愛的,是他的忽冷忽熱,事事隱瞞讓他們漸行漸遠。
    是他誤會了她的心意。
    是他的嫉恨難耐,口不擇言傷了她的心。
    她已經徹底死心。
    甚至已經死過一次了。
    現在讓他知道她愛也過他還有意義嗎?
    薑翎月垂眸看向兩人交纏的手。
    寬厚有力的大掌,將她手腕圈的牢牢的。
    他大概真的很愛她。
    至少她從未見過,他如此耐心的對待過其他人。
    她狂悖無狀,屢次以下犯上,直呼天子名諱,連名帶姓。
    譏諷他、嘲笑他。
    任何一件,都是可以賜白綾的死罪。
    他非但沒有動怒,反而神情關切,滿眼溫柔愛意。
    可是,一切都晚了啊。
    同樣愛他的那個薑翎月,已經死了。
    再說什麽都已經是無用功了。
    薑翎月吸了吸鼻子,“我累了,早點睡吧。”
    說著,她想要掙開鉗製,可手腕上的力道非但沒鬆,反而握的愈發緊了些。
    祁君逸看著她,道:“你沒有別的要說嗎?”
    她難得不再平靜,他便耐著性子一直等她平複下來,等她正視他的心意。
    他們之間總要說清楚的。
    她可以責怪他做的那些蠢事,也可以為此繼續折騰他。
    他會等她氣消,等她原諒。
    甚至,她也可以直接了當拒絕他的心意。
    不管怎麽樣,他既然主動坦露心意,就已經做好了準備。
    但她不能在他敞開心扉,將所有難以啟齒的心事全盤托出後,還當做一切都沒有發生。
    “月月…”他捏了捏她細嫩的腕子,道:“逃避解決不了問題,咱們也不能一直這樣僵持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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