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5章 無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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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得知她卷入謀害貴妃案,已經押入監牢後,在來大理寺的路上,他就做了最壞的準備。
    無論發生了什麽如何,他都要她,愛她,敬她。
    但他絕不能接受的是,她是‘自願’的。
    這是他的底線!
    他問的認真,謝安寧也答的鄭重,“我沒說氣話,更不是開玩笑,王大人,容我提醒你一句,你我已經和離,我如今並非王家婦,同誰親近都於你無關。”
    王、大、人。
    王少甫細細品了品這個稱呼,半晌不語。
    古怪的靜謐中,謝安寧心中有些不安,就連呼吸都下意識放輕了些許。
    對麵男人抬眸,深深望著她良久,一字一句,“告訴我,你們都自願做了什麽?”
    他眸色幽深,似在氤氳無邊風暴,隨時就要將她吸入其中,危險至極,但語氣竟還算平靜,讓人愈發覺得駭人。
    謝安寧脊背不由自主生出細細密密的寒意,可到底還是想了斷這段感情的心情占了上風。
    她脫口而出,“什麽都做了。”
    這會兒,房內有五個人。
    此話一出,就連石原卿這個當事人都險些瞪眼。
    好在他養氣功夫還行,哪怕心底都激動的嗷嗷叫,麵上也愣是沒有露出半點端倪。
    這事兒,認下也就認下了。
    不但不虧,反而還於他索要名分大有助益。
    除了他們三外,房內還有王武和王勇兩個。
    輕飄飄的五個字,於他們來說仿佛晴空一道響雷,驚得這兩名王少甫的心腹侍衛手中的劍險些都握不穩,愕然抬頭望向自己的主母。
    什麽,都做了?
    自願?
    和這個一拳就放倒的小白臉?
    這才多久?
    是啊,這才多久。
    王少甫怔怔的站著,仿佛不認識麵前的女人。
    這個素來端冷沉肅,不動聲色,似乎天塌下來都能舉重若輕,永遠不慌不忙,從不疾言厲色,怒極也隻是沉了眼的男人,像是傻了。
    就那樣怔怔的立在那兒,發冠微散,容色慘白,隻有下頜是冒出來的青色胡茬。
    一眼看過去,狼狽的要命。
    清風朗月的王大公子大概此生頭一回,如此狼狽不堪。
    奇異的是,見他這番模樣,謝安寧心底除了淺淺的澀意外,跟多的卻是暢快。
    你瞧,原來你也會痛。
    她笑了笑,道:“你知道嗎,我曾鑽進過死胡同,日複一日的想,還是不願相信你怎麽就變了,畢竟,我們那樣的情分,”
    那樣的情分!
    “後來我明白了,喜新厭舊才是人性,不分男女,就比如我曾堅定的以為,你王少甫於我來說,永遠跟其他男人是不同的,”
    謝安寧眼尾上挑,似嘲非嘲,“現在試過後,發現也沒什麽不同。”
    “姐姐!”察覺她用意原本打算當個安靜背景板的石原卿不樂意了。
    她還沒試過,怎麽就知道不同。
    他可比王少甫年輕七歲!
    謝安寧聽明白他的控訴,唇角抽搐了下,給了他一個眼神,示意他安靜。
    兩人當王少甫是個死人,就這麽在他麵前眉來眼去,互遞情意,但王少甫卻沒什麽反應。
    他大腦一片空白,像是還沒反應過來,愣愣的看著麵前的女人,“你說什麽?”
    “我說,”謝安寧也不扭捏,淡淡笑道:“我現在能理解你了,對著同一個人十幾年,確實會生膩,你想換幾個新鮮的也是人之常情,多謝你的教導,讓我也能體驗……”
    “住嘴!”王少甫麵容扭曲,厲聲喝止,“你閉嘴!”
    聲音之大,驚的謝安寧抖了下,當即住了嘴。
    一旁的石原卿下意識朝這邊靠近,謹防他情緒失控,做出什麽極端的事來。
    然而,他才動了一步,王少甫的森冷的目光就看了過去,王勇和王武會意,紛紛抽刀,將人擋住。
    石原卿沉了眼,“你嚇到姐姐了。”
    他忍著疼挨了兩拳,隻是想賣個苦肉計,還真當他是小白臉了。
    說著,石原卿攥緊了拳頭就要動手。
    “子欽!”
    謝安寧一個眼神丟過來,他又不情不願的止住動作。
    事到如今,謝安寧已經絕了兩人好聚好散的想法,撕破臉,老死不相往來才是屬於她和王少甫的結局。
    隻是,能不動手鬧大,她還是不想動手。
    這裏是大理寺,稍有風吹草動,整個京城都看著呢。
    石原卿自幼習武,不是易於之輩,王少甫能做將軍府獨女的夫婿,除了謀略外,騎射武功同樣不會差。
    這兩人一旦打起來,無論輸贏,丟臉的隻會是王、謝、石三家。
    屋外風雪漫天,夕陽西沉,廂房內餘光一點一點消散,眼看就到了點燈時分。
    卻無一人有動作。
    王少甫那雙深不見底的瞳孔裏似有火光燃燒,定定地看著她、看著他們。
    看著自己心愛的女人隻一個眼神,就讓另外一個男人乖乖聽話。
    看著他們眼角眉梢,那盎然的春意。
    這是彼此互通心意的男女,才有的甜蜜自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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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仿佛,他們才是一體的,而他,隻是突然闖進此地打擾他們享受歡愉的入侵者。
    是他們需要共同應對的敵人。
    似不可置信,他眼睫輕輕顫動,“安寧,你怎麽會這麽對我。”
    聲音淺淡,細不可聞。
    卻讓謝安寧心口驀然一痛。
    到了這一步,到了幾乎恩斷義絕,反目成仇的這步,她竟然率先感覺到的還是痛意。
    滿腔的酸痛讓她險些痛彎了腰。
    是啊。
    最親密的枕邊人,最知道刀往哪裏戳最疼。
    也知道說什麽,做什麽,最能羞辱對方。
    恩愛半生,他們怎麽就到了這一步。
    “你不要問我,我沒有做錯任何事,”謝安寧飛快眨眼,忍住淚意,道:“王少甫,你要知道我對你,從來問心無愧。”
    這段感情,是你先鬆懈的,也是你先背棄的。
    我的離開不過順勢而為。
    所以,不要擺出這麽一副被背叛的模樣。
    “你不是一直想要子嗣嗎?之前我的存在讓你左右為難,現在你完全可以另聘一房賢婦,再添幾個美妾,”
    謝安寧唇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真心實意道:“夫妻一場,我祝王家子息繁茂,也祝你妻賢妾美,兒孫滿堂。”
    妻賢妾美,兒孫滿堂。
    這是要徹底跟他畫清界線的意思。
    她不要他了。
    還祝他兒孫滿堂。
    王少甫雙唇隱隱發顫,她的字字句句,恍若利刃,刀刀往他心口插。
    對麵男人久久不語,房內已經有些昏暗,他的麵容隱沒在陰影中,不太真切。
    謝安寧怕他也鑽了牛角尖,叫自己日後不得好過,思忖了會兒,又開了口道:“和離是我自己的決定,此事上,你無需覺得愧對於我而心懷不安。”
    她不是被公婆休棄後,日日期盼夫君回來為自己主持公道的棄婦。
    所以,不用愧疚,也不用執著的挽回她。
    可王少甫還是沒有說話,昏暗中,他的視線似乎一直落在她身上,麵容模糊不清。
    謝安寧不知道他在想什麽,不過代入一下,她也能理解,一個有妻有女的男人,半個月的時間,妻離女散,伴侶身邊另有他人,確實是難以接受。
    不給他說清楚,他們的糾葛斷不掉。
    她隻能繼續開口,“從你默許靜淑苑進第一個妾氏開始,你我的感情就注定變質,我生了歸家之心,你如此敏銳,應該早有察覺。”
    “我顧忌婉兒才生生忍了近一年,如今得以解脫,隻願此生與你再無瓜葛。”
    再無瓜葛…
    王少甫終於有了反應。
    他極輕的嗯了聲,“還有什麽,一次性給我說完了。”
    這麽會兒的功夫,失控的情緒已經恢複平靜,他的聲音無波無瀾。
    “……”謝安寧一默,眉頭蹙了起來。
    “你我之間事到如今,已經沒有回頭路,”
    她看向對麵的男人,認認真真道:“我謝謝你得了京城出事的消息,便披星戴月趕回來,也謝謝你知道我落了大獄,惹上謀害皇妃的官司,依舊毫不猶豫片刻不停來護我……”
    京城和梁州的距離 ,再看看他頹廢憔悴的麵容,隻用稍加思索,就知道他趕回京的路途是怎樣的匆忙。
    還有剛剛誤會她在獄中受辱,那沒頭沒腦的話……
    包括現在,在這樣羞辱的事實擺在眼前的現在。
    他親眼看見她跟其他男人相擁。
    看見了她耳唇有另外一個男人留下的痕跡。
    聽見她親口承認的自願。
    卻還在執著的站在那裏,要一個答案。
    仿佛,隻要她說一句,她是被迫的。
    他就能裝聾作啞,把‘真相’咽下去,將一切粉飾太平。
    自欺欺人成這樣,哪裏是那個麵溫心冷的王大公子的行事作風。
    他好像,比她所以為的要更愛她。
    即便他的愛隨著他們之間多出來的那些女人而變得麵目全非。
    似再也忍不住,謝安寧微微仰頭,“王少甫,我們就到此為止吧。”
    王少甫沉默的聽著,等了會兒,問:“說完了?”
    話落,不等她回答,他猛地上前一步,伸臂握住她的腰,將人扣進懷裏,扛起來就往外走,“說完就到我了。”
    謝安寧隻覺得一陣天旋地轉,反應過來時人已經被他扛在肩上,她大驚失色,“你做什麽,放我下來!我不能離開這兒!”
    一旁的石原卿上前阻攔,被王勇、王武兩人擋住。
    王少甫當然知道她不能離開這兒。
    所以,他將人扛出門後,直接就往隔壁廂房而去。
    門外,聞訊而來的陳子泝帶著人正好入小院,見到這一幕停下了腳步。
    兩人打了個照麵,王少甫瞥他一眼。
    就這麽輕描淡寫的一眼,讓陳子泝尷尬的摸了摸鼻子。
    作為大理寺卿,這兒貨真價實的主人,他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允許石原卿住在人家‘前妻’隔壁。
    孤男寡女在院子裏相處了五日。
    這事兒辦的確實不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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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可是奪妻之恨。
    哪怕是幫凶,那也是把人徹底得罪了。
    這不,聽說苦主回了京,直接去了大理寺,陳子泝半點不敢猶豫直接就敢了過來,就怕鬧出人命,後天可要審案了,不能有差錯的。
    王少甫沒時間跟他算賬,看了一眼後,徑直扛著人進了隔壁廂房。
    知道人兩口子肯定是要把話說清楚的,陳子泝沒有阻攔,而是大步流星的進了正在打鬥的房間。
    裏頭,石原卿以一敵二,竟還略微占上風。
    陳子泝的人把他們分開後,他當即就要往外衝,被一把扯回來。
    “鬆手!”
    “行了,冷靜點!”陳子泝扯住他,“人家十幾年的夫妻,總要把話說清楚的。”
    離京不過半個月,妻離女散不說,媳婦身邊還出現這麽一個男人,跟對方同住一院,朝夕相處……
    換做他是王少甫,他得瘋。
    對王少甫易地而處這樣的事,石原卿當然做不到,他焦躁無比,“有什麽話,不能在這裏說!萬一王少甫惱羞成怒,傷害安寧怎麽辦。”
    陳子泝扶額,問他:“你覺得他會如何傷害?”
    打人嗎?
    要真下得去手,早下了,還需要扛著人去隔壁揍嗎。
    至於說其他…
    以王少甫的品性,外頭有這麽多男人在,他豈會做出什麽出格的事。
    那是他的結發妻子。
    在陳子泝看來,扛著人去另一個房間,無外乎是有話想單獨說清楚。
    但他想錯了,他的判斷,是建立在王少甫理智尚存的情況下。
    …………
    隔壁廂房。
    一進門,房門被合上的瞬間,謝安寧被放了下來。
    腳才落地,腰身就是一緊,被帶著往後退了兩步,護著腰抵在牆邊。
    王少甫借著身高優勢,將她整個人籠罩在懷裏。
    不到一個時辰前,這樣的一幕謝安寧也經曆過,隻是,當時她麵前的人是石原卿。
    “沒了別人,現在我們好好說。”
    王少甫將臉埋入她的頸窩,靠嗅著她的氣息,來平複胸口的劇烈起伏。
    扣在後腰的手越收越緊,謝安寧吃痛蹙眉,“鬆手!你發什麽瘋!”
    “鬆不了,安寧,我想吻你,”說著,他一手扣緊她的腰,一手去撈她的臉,吻了下去。
    很凶,很用力的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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