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4章 再說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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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便感情已經走到分崩離析,僅存失望的現在,謝安寧也不會否認曾經的美好。
她享受過他最炙熱真摯的愛意,也毫無保留的愛過她。
也正因為如此,所以她才不能容許這份感情染上半點瑕疵。
謝安寧輕輕歎氣,“還看不明白嗎,咱們之間早就回不去了。”
回不去了。
這樣的話,是王少甫實打實的逆鱗。
換做從前,他一定勃然變色,可現在他毫無反應,隻是專注的看著她,眉眼中滿是貪婪執拗之色。
眼冒綠光,活像一頭餓了幾天幾夜的狼。
叫人望之生畏。
謝安寧簡直毛骨悚然,脊背發涼下意識就要離他遠些,可手腕的力道扣的死緊死緊。
“別怕…安寧你別怕,”察覺自己驚嚇到她,王少甫努力讓眸光柔和下來,僵硬的擠出個笑。
可笑臉還沒完全擠出,淚水率先一步自眼尾滑落,直直流入鬢發。
他又哭了。
這一次,不止一滴淚。
大顆大顆的淚珠不斷湧出,可王少甫絲毫沒有拭淚或掩飾的意思,那雙紅透的眼睛,始終盯著她。
甚至,淚眼朦朧,卻舍不得眨一下。
謝安寧從未見他這麽哭過,一個三十好幾的男人,哭成這個模樣……
她麵色呆愣,難以理解。
怎麽突然,就這樣了?
“安寧,”王少甫終於擠出了那個笑,卻跟個許多年沒有笑過的人一樣,僵硬如鬼,讓人隻覺得有些怪異不適。
他再度出聲,啞聲哄她,“你到我懷裏來,讓我抱一下好不好?”
謝安寧搖頭,正要回絕,可榻上躺著的人一個挺身,直接坐了起來,握住她的後頸就往懷裏摁。
剛剛包紮的傷口還有鮮血氣息,謝安寧梗著脖子掙紮了下,又被更大的力道鎖緊。
王少甫用下顎撥開她頸邊的衣領,將臉順著細嫩的頸側埋了進去,急切嗅著她的氣息,嗓音愈發低啞。
他說:“終於,抱到你了。”
頸窩有水珠滑落。
他還在哭,埋在她頸窩哭。
不是沒有見過他這麽脆弱的樣子,隻是那股怪異之感始終揮之不去。
謝安寧默默忍了忍,直到他沉悶的哭聲停止,那片溫熱的唇貼上她被淚浸濕的側頸,開始舔舐……
她再也忍不住,伸手抵住他的肩,“夠了王少甫!你不要得寸進尺!”
話音出口,不但那無禮的唇止住動作,就連耳畔急促的呼吸都停頓下來。
空氣有些凝滯。
莫名的怪異感再度襲來,謝安寧無所適從間,頸窩的腦袋終於離開。
王少甫緩緩抬頭,看著她的眼神詭異至極。
隻把謝安寧看的渾身發毛,“你瘋了?”
王少甫沒有說話。
但謝安寧看見他喉結不自覺的聳動了下,而後,他抬手扼住她的下巴,徑自吻了上來。
就像要證明什麽,他吻的很急切。
唇齒交纏,氣息融合在一起。
再也沒了那些彬彬有禮,溫柔體貼,她的反抗、推拒、種種不配合,被他盡數鎮壓。
空氣中,鮮血的腥甜在彌漫,才包紮好的傷口裂開了,這個吻都還沒有停下。
瘋子!
就在謝安寧覺得自己要被這個瘋子生啃了,幾乎要暈厥過去時,唇瓣被鬆開,下一瞬,新鮮的空氣終於能吸入鼻腔。
她大口大口的呼吸著,像一條馬上就要被渴死的魚。
王少甫指節發顫,去摸她的臉,出手一片溫熱,“……安寧?”
安寧!
安寧!
謝安寧聽的怒從心起,恢複幾分力氣的手猛地揚起,隨著‘啪’的一聲,手掌甩到了他的臉上。
她沒有收斂力氣,掌心火辣辣的疼。
可以想象,王大公子這張保養得宜的俊臉得有多疼。
希望能讓他漲漲記性,少來冒犯她!
如她所料,王少甫被這一巴掌,扇到偏過頭,久久沒有反應。
淚意未幹的眼睫輕顫,挺直的鼻骨薄紅,冷白的膚色一襯,活像個受了欺辱的小可憐。
謝安寧抿唇,正要說話,房門被輕輕叩響。
藥煎好了。
王武端著還在冒熱氣的藥碗走了進來,一眼就看見自家主子崩裂的傷口,麵色頓時一變,“主子…”
下一瞬,王少甫抬眼,他當即就熄了聲。
緋紅的唇瓣,胸口撕裂的傷,還有那冷凝泛紅的眸子,和眉眼處的欲求不滿…
……嘖。
王武訕訕道:“屬下打擾了。”
他將藥碗一擱,忙不迭的退了下去。
謝安寧立刻就要跟上,腰被死死箍住。
“別走…安寧,別走!”
王少甫一手箍著她的腰,一手去扯她的衣領,不顧裂開的傷,再度將臉埋進她的頸窩,像個發作的癮君子,急切的嗅著她身上氣息。
謝安寧被他這一連串變化弄的都有些害怕了,一邊掙紮,一邊低聲吼他:“你做什麽!要發情去找別人,別來纏我!”
“不找別人…不找別人…”王少甫輕輕啃噬著她的頸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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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熱的體溫讓他不知今夕何夕。
隻覺得自己四肢百骸隨著她的氣息浸染而有了溫度,從無邊地獄遊蕩的惡鬼終於回到人間。
活的…
活的寧寧。
可是這樣還不夠。
王少甫深吸口氣,似哭似笑,“寧寧,我好想要你。”
想把她揉進身體裏。
擁有她。
感受她。
使盡所有手段去,要她。
置於腰間的手開始去扯她的衣帶。
謝安寧大驚失色,一把握住他的腕骨,“我不要!王少甫你忘了嗎,我有新人了,我不要你!”
她聲音慌的不成樣子,又急又凶。
王少甫麵色瞬間僵硬,像是沒聽清,本就貼近的身體又緊貼了些,“你說什麽?”
謝安寧咬牙重複:“我說,我有新人了!我不要你!”
話落,一陣天旋地轉,脊背貼到床榻,王少甫已經覆了上來。
他將她的雙手扼在頭頂,居高臨下的看著她的眼睛,那張清俊的麵容扭曲,“你說什麽?”
一字一句,都透著血腥氣。
仿若初聞此事,字裏行間滿是肅殺之意,配上那張扭曲的臉,看著真的很唬人。
可手腳被困住,整個人被他鎖在身下的謝安寧怒意幾乎要滅頂,哪裏還顧得上害怕。
她隻覺氣急敗壞,毫不猶豫道:“你不是都撞破了嗎,還裝什麽!我說我有新人了!他就在隔壁,你要是識趣點就放開我,不然我大聲呼救,麵上無光的隻會是你!”
大聲呼救,麵上無光的隻會是你…
這話如同一道清風,吹散了迷霧,讓陷入癲狂,分不清今夕何夕的男人徹底醒了神。
現實與虛妄也徹底分明。
無數紛亂的記憶湧入大腦, 王少甫麵色刹那間呆滯,那雙布滿暴戾之氣的眼睛像是失了神,怔怔的望著她…
痛楚從他的眼底一點一點溢出來,他痛的說不出話,隻是這樣看著她。
雙目猩紅,滿是絕望。
看的謝安寧心頭打鼓,“你……”
才啟唇,‘噗’的一聲。
溫熱的甜腥噴了她一臉。
緊接著,身上一沉,殺氣騰騰的男人再度暈厥了過去。
謝安寧眨了眨眼,試探性的伸手拍了拍身上人的背。
毫無反應。
“來人!”謝安寧一邊顫著手去摸他的頸脈,一邊大喊,“快來人!”
門外守著的王武和王勇兩人對視一眼,推門而入。
見裏頭情形大驚失色。
喧鬧間,身上的人被搬開,老大夫也從廚房跑了進來。
謝安寧下了床,像是傻了,連自己滿身滿臉的血漬都顧不上擦拭,隻呆呆看著這一場兵荒馬亂。
她看著他們幫他重新包紮傷口,換好衣裳。
把脈,問診,灌藥。
這樣大的動靜,這樣深的傷口,可床上躺著的男人始終沒有反應。
不省人事,任人擺布。
最後一口藥灌完,王武捧著藥碗轉身重重跪倒在地,語氣難掩憤憤道:“夫人明鑒,主子如今的身體實在禁不起折騰,您便是有再大的怨氣,也請看在他對您癡心一片的份上,寬恕他一回,別再折磨他了。”
“王武!”王勇低聲喝止,也跪了下來,道:“王武護主心切,以下犯上,還請夫人勿怪。”
謝安寧沒有說話,而是轉動脖頸,將目光望向了門口。
一道修長的身影,不知何時出現在哪裏。
他逆光而立,看不清神情,見她轉頭,身體似乎僵了一瞬。
謝安寧輕輕抬腿,朝他走了過去。
一步,兩步…
到了一臂之距,她停下腳步,唇瓣艱難的動了動,“子欽…”
石原卿沒有說話,隻是朝她伸出手。
謝安寧怔了怔,不待反應,手腕就被他握住,扯了出去。
外麵很冷,夕陽已經隻剩餘暉,眼看著夜幕就要降臨,石原卿拉著她進了隔壁廂房。
一進門,他鬆開手,說了聲,‘等著’,就轉身走了出去。
不一會兒,便端著一盆熱水回來。
謝安寧還是維持方才他鬆手時的模樣,一動不動站在那兒。
石原卿抿了下唇,蘸濕帕子擰幹,抬手輕輕擦拭她麵上已經幹涸的血漬。
素色棉帕被染紅。
他從始至終沒有說話,可謝安寧的鼻子卻漸漸發酸,居然落下淚來。
石原卿指節一頓,停下動作,“哭什麽?”
……哭什麽。
謝安寧說不出來。
就像她不明白,事情怎麽會變成這樣糟糕。
最後一點髒汙拭淨,棉帕被丟進盆裏。
兩人相對而立,石原卿垂眸看了她一會,問,“後悔了?”
謝安寧眼睫一顫。
“說實話,”石原卿道,“是後悔答應我了,還是對他心軟了,或者是二者都有,你坦率告訴我。”
沒了先前裝乖賣巧,一口一個姐姐的溫順模樣,此刻的他看上去格外可靠,仿佛能經受住一切天崩地裂的打擊。
這才像那個年紀輕輕官拜三品,敢跟王大公子搶人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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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安寧捫心自問,自己……後悔答應他了嗎?
還是對王少甫心軟了?
誠然,她跟這人之間的一切感情推進,似乎全是他在主導,而她隻是被迫趕鴨子上架。
在和離歸家後,那麽點的時間裏,他突兀出現,步步緊逼,甚至沒有給她猶豫的空隙。
這才多久,她就答應了他。
接受了他。
可,真的後悔嗎?
“回答不出來?”見她不語,石原卿想了想,道:“那先告訴我,他鬧這樣一出,你是什麽感受?”
什麽感受。
“他…”謝安寧抬眸,喃喃道:“他神智好像有問題了。”
多年夫妻,方才的王少甫有多不正常,她怎麽會看不出來。
難道是屢受刺激,……真的瘋了?
石原卿沉默。
他無論如何也不信王少甫會神誌不清。
這樣心思深沉的男人,每一步都有自己的盤算。
打的無外乎是叫她心軟回頭的主意。
石原卿看著她紅潤的唇瓣,看著她眸底一覽無餘的憂色,神情微斂,低聲問她:“所以,你要回去嗎,回到他身邊。”
這個問題謝安寧沒有猶豫,直接搖頭,“回不去了。”
年過而立,他們早不是無知無畏的孩童。
鬧到這一步,她就沒有打算給自己留回頭路。
無論如何,都回不去了。
得了這話,石原卿眸光微顫,長臂一伸圈住她的腰,將她箍進懷裏。
“那我呢?”他俯身逼近,輕聲問她:“我,你還要嗎?”
謝安寧思緒混亂,手指不自覺攥緊他的衣袖,怔怔看著他。
眼神茫然無措。
……她自己也不知道答案。
石原卿吻上她的眼睛,嗓音溫柔,“要不,試試?”
“……什麽?”謝安寧不明白。
石原卿道:“試試你究竟能不能要我。”
…………
空氣靜默了一瞬。
謝安寧反應過來,猛地伸手將他推開,“不行,不行!”
腰間的手紋絲不動,貼在眼皮上的唇倒是挪開了。
“慌什麽,”石原卿淡笑:“沒讓你試別的,躺我旁邊就行,”
他道:“安寧,我們從同床共枕試起,那些親密的事,你隨時可以喊停,我輸得起。”
既然她自己也不知道答案,那就試一試。
他可以輸。
但不能輸的不明不白。
總要給他一個確切的答案。
讓他死心,或者讓他……
“我不信你讀我沒有一絲一毫動心,”他緊了緊懷中人,語氣輕柔:“既然不回頭,那就試試要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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