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眉頭微微一蹙，見到毫無生命跡象的奶牛貓，眼裏並無多少情緒。
    在安森中毒隔離的時候，那晚這隻奶牛貓跟到醫院去，在她的病房外麵守了一晚。那晚安森說夢到奶牛貓喊她起床，喊得生氣了，還一爪子撓過來。等到天亮的時候，她康複了，見到這貓毛發變灰白，一夜失去生命力。
    獸醫都解釋不了。
    可這貓就真的一夜失去生命力，它又陪了安森一段時日，還不知道從哪裏帶回來隻一模一樣的小貓。
    “不是還有一隻？”他沉聲道。
    安森把那種冷冰冰的奶牛抱在懷裏，坐在沙發抹眼淚，“早知道今天就不出門了……”
    “……”
    見到一大家子追過來鬧事她沒哭，奶牛貓走了她倒開始哭起來。關舜澤在一旁坐下來，一手把人攬過來，“地上那隻不要了？”
    那隻小小的奶牛貓跟過來，眨巴著眼睛，等待著擁抱。
    就像大貓臨走前特意交代過的一樣，說自己走了，讓它陪伴主人。安森愈發難受，眼淚又掉下來，伸手抹去。
    “地上那隻小的叫什麽名字？”關舜澤把她注意往活著的小貓引。一隻鞋子動了動，小貓見狀跟過來，兩隻前爪扒拉他拖鞋。
    安森搖搖頭。
    眼淚又落下來。
    懷裏的貓再也不會呼嚕呼嚕響了，再也不會在她生病醒不來的時候，在夢裏喊她起床，叫不起就壞脾氣地湊過來拿爪子撓她，把她撓醒。
    “沒想好……”說著嗓音帶哭腔，不由地變調，說要給兩隻奶牛貓取名字，都沒想好名字，大的貓就走了。“忘記取名字了，還沒想好……”
    “……”
    一隻貓死了也能哭？關舜澤一手把小的那隻托起來。很小，迷你腳丫子在掌心踩幾下，他把小貓放進安森懷裏，“又偏心，抱大的不抱小的。”
    安森吸吸鼻子，一大一小兩隻貓在懷裏。
    小貓腳上的勁頭很小，奶奶的個子，小腳丫在她懷裏踩幾下，“喵——”輕輕叫喚一聲。
    “再哭它都要笑你了。”關舜澤打趣，又沉聲道：“小貓長大和大貓一樣。”
    一模一樣的款式，過幾個月又是一隻大貓。
    … …
    關舜澤真有點意外了還。
    本來冷冰冰的女人，一隻貓熄燈了，她能哭一晚上……
    到睡前還在偷偷抹眼淚。
    本來還欲望焚身的難熬，抱著人想那個，好家夥，她一哭……得，隻能哄哄，別的不求，就求早點把她哄睡。
    安森睡過去的時候，眼角還掛著淚痕。
    她做夢了。
    夢到奶牛貓。
    夢裏奶牛貓毛發是油光健康的，白是白、黑是黑，沒有喪失生命力的灰黑色，夢裏他是健康強壯的青年貓咪，還戴著動畫片裏那種像是黑貓警長的裝扮，圓圓的雙眼精氣神十足。
    奶牛貓又開口講話，揮揮手跟安森告別，說它要仗劍走天涯，去給世界上所有的貓咪伸張正義，說它當上了警長。
    安森眼珠子動了動，已然忘卻正被關舜澤抱在懷裏，被窩溫暖。在夢裏她想叫奶牛貓回來抱抱，奶牛貓英氣十足，說這是貓生最後一課，叫做別離。
    夢裏奶牛貓人小鬼大，講起大道理，叫主人不要哭，還說下次再見的時候小貓已經長大，成長為能夠獨當一麵的大貓，別離即是重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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