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處的法力波動絢爛而又強大，不容忽視。
    陳長生抬起頭，遙望過去。
    “好幾個尊者級的力量混雜在一起，亂戰許久……”
    “不過，在我感知中，其中有幾股力量明顯的衰弱了下來，應當是受傷，以及消耗過大了吧。”
    陳長生低頭輕笑，臉上帶著無與倫比的自信。
    “天道盟和道真宗的戰爭我管不著。”
    “但人族和妖族的戰爭，也該告一段落了。”
    “是我前去，橫掃一切的時候了。”
    說罷，陳長生的身形消散於海浪之間，連化虹的表象都沒有，他已經將自己的身軀融入到天地的清風之中，身化天地，以此在天地間遊走，隱秘而又迅捷無比。
    此前陳長生借助月華劍也展露出類似的手段，不過確實融入月華，限製頗大，如今陳長生倒是可以憑借自己，隨時隨地身化天地了。
    ……
    “原來，所謂的逃生機會，就是這樣嗎？”
    水靈兒看著蘇眉驟降的氣息，心裏有了幾分明悟。
    “怪不得，怪不得葉芸要我發誓，這原來是怕我舍不得大好機會，趁著這個時候把蘇眉斬殺，從而導致妖尊沒人阻攔啊。”
    她深深地看了蘇眉一眼，心中很是心動。
    “你先走，去救下那艘靈舟上的人，我攔住蘇眉，給你斷後。”
    遲疑的心態剛剛升起，一旁的弘農尊者卻主動開口說道。
    “這……”
    水靈兒剛想說些什麽，就被弘農尊者打斷。
    這位老者嚴肅道
    “這是你答應過葉芸的，也是我欠陳長生的，那艘靈舟上的是陳長生的親朋，她們不能有失。”
    弘農尊者的語氣與神情極其堅定，不容質疑。
    “好。”
    沒有時間去絮絮叨叨，見弘農尊者堅持如此，水靈兒當即轉身，追著妖尊和靈舟離開的方向飛去。
    蘇眉在遠處看著這一幕，沒有動手阻攔的打算。
    笑話，它攔水靈兒幹什麽？
    逼水靈兒打死它嗎？
    如今它修為被壓製，還真有被水靈兒加弘農尊者活活打死的可能。
    相反，水靈兒一走，隻留下一個弘農尊者的話……
    弘農尊者其實就是用命拖住蘇眉的，他獨自一人麵對蘇眉，哪怕是修為大降的蘇眉，以弘農尊者現在的狀態，必死無疑。
    也就是說，水靈兒個如果留下，他們就能兩人合力，在不死人的情況下殺掉蘇眉。
    而剩下的妖尊，則是掀不起風浪，隻會被順手除掉。
    唯一犧牲的，就是祝月蓮等靈舟上的人罷了。
    對於道真宗而言，可謂是大勝。
    而如果去救下祝月蓮等人，道真宗這邊則需要犧牲掉一個弘農尊者，隻能換掉一個妖尊，蘇眉還能保留性命，妖族仍有再戰之力。
    犧牲是巨大的。
    這也是水靈兒剛剛遲疑的原因。
    見水靈兒的氣息遠去，蘇眉這才說道
    “沒想到你們真的會放過如此大好的機會，真是迂腐，日後你們道真宗的敗因就是，為了一個誓言，為了幾個金丹人族，而不顧大局。”
    弘農尊者苦笑，搖了搖頭。
    “你不懂，這是我欠他的。”
    “欠他？誰？”
    “陳長生。”
    “又是他？”蘇眉皺眉，這個陳長生究竟有何等魅力，葉芸為他甘心赴死，通天木一見他就願意選他為代行者，押寶在陳長生身上。
    天道盟的紫陽尊者對陳長生以禮相待。
    看似是敵對雙方的道真宗，麵對陳長生，弘農尊者也說是欠他的。
    這真的是……
    “說白了，還是為了一點點個人私情，而放大局於不顧，真是可笑。”
    “並非我不顧大局。”弘農尊者搖頭，笑道“相反，我這個人向來都是以大局為重。”
    “先前你我纏鬥之際，你或許沒有注意，但我卻注意到了。”
    弘農尊者看向遠方。
    “數百萬裏之外，有人在渡劫，是化神天劫。”
    “這個時候，這個地點，有能力渡化神天劫的，你猜猜是誰？”
    蘇眉眉頭一皺“你是說陳長生？”
    “自然。”弘農尊者輕道“陳長生已經化神了，而在如今這個時代……”
    “他，就是大局！”
    聞言，蘇眉心中一緊，它雖不知弘農尊者何來的自信，但心裏也沒由來的感到慌張。
    或許是修為大降，沒有安全感的原因。
    蘇眉在心裏自我安慰道。
    也不再和弘農尊者扯了，身形一閃，周圍妖火升騰，覆蓋四周。
    妖火覆蓋麵積大了，威力自然就小了，水靈兒在的時候，這樣做是攔不下她的。
    但麵對弘農尊者，如此一下，便也足夠了。
    杜絕了弘農尊者逃離的路徑，弘農尊者卻不著急，一臉的平靜。
    “我已心存死誌。”
    他說。
    “漫長歲月以來，我道真宗鎮守天下，為了造就化神尊者，犧牲過無數人的生命。”
    “我知道這樣當然不對，曆代前輩都知道這樣不對。”
    “但因為這樣做不對，我們就不做了嗎？”
    “當然不。”
    “將這個責任甩下，好似無愧於天下蒼生，是個大善人。”
    “但這隻不過是懦夫罷了。”
    “真正的護宗尊者，應當正視，並主動承擔這份罪責。”
    “萬般罪孽皆加於吾身，我獨有罪，而道宗無罪！”
    “今日，正是贖罪之時。”
    說罷，弘農尊者悍然迎上了蘇眉。
    妖火將兩道身影包裹起來，懸在海麵之上，根本看不見裏麵發生了什麽。
    隻能時不時地聽見陣陣雷聲轟鳴，妖火灼骨。
    片刻後。
    一道清風刮來，陳長生的身影顯現在妖火之外。
    “戰場便是在此處了。”
    他看向這熊熊妖火，道“妖火雖大，卻已是強弩之末了。”
    “散。”
    他一揮手，妖火便散開，露出了其中的景象。
    蘇眉將弘農尊者踩在腳下，弘農尊者已是遍體鱗傷，氣若懸絲，正是重傷瀕死之際。
    他見到陳長生到來，眼前一亮。
    “陳長生，我的所做所為皆有我一人來當，今日我已贖罪，莫要牽連我道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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