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選第一條路，無論五行奇物有多麽危險難尋，我一定會找到。”淩夜神色堅定，毫不猶豫，“我不能用她的命，來成就我。我們是朋友。”
    “淩夜……”琉璃怔怔地望著麵前的少年，欲言又止。
    朋友，她不過是一個類似“祭品”般的東西罷了，其實不值得。
    淩夜也殺了她的仇人神仙，她的仇其實也報完了，無牽無掛，或許這是她最好的結果。
    黑袍白麵淡淡開口“我不管你如何選擇，我隻要結果。記住，這是代價，道天決，必須修煉至圓滿。”
    “而你。”黑袍白麵的臉轉向琉璃，“既然不交合，在這小子靈根達到無垢之前，你還有些用處，多吃些天材地寶，散發的淨靈之氣，能夠將他的靈根升至極品。在此之前，你便一直跟著他。”
    琉璃聞言，認真行禮道“我一定做到。”
    黑袍白麵又看向淩夜，突然抬頭看向天空，麵具藏著悵然的情緒，道“時間不多了。”
    淩夜問道“前輩，怎麽了?”
    黑袍白麵沒有回答淩夜的話，心神默動，手中便出現了兩枚氤氳著光霧的石頭。
    他將石頭丟給淩夜，道“你不必知曉，我有事要做。這是靈石，把它吸收了，一月之後，我會帶你們到可以修煉的地方。”
    言畢，黑袍白麵的身形便緩緩湧入黑氣之中，消失不見。
    琉璃和淩夜留在原地。
    琉璃看見，剛才還麵色嚴肅的淩夜，手中緊握著那兩枚石頭，眼角又流出了眼淚。
    他沒有再哭出聲來，或許，他已經向曾經的那個弱小的自己，徹底做了個告別。
    手中的靈石遞在琉璃麵前，琉璃搖頭，聲音很平靜“淩夜，我靈根隻是凡品，這東西，對你更有用，你好好拿著修煉，未來才有能力報仇。還有……晚上，你來我房間一趟。”
    說到這裏，琉璃不禁低下了頭。現在她已經不複以往的容顏，醜陋的麵相她本來並不在乎。
    可此刻，她內心卻有一絲自卑和慌亂。
    淩夜握住了她的手，看著她，把石頭放在她手上，道“如果你死了，我在這個世界上就沒有朋友了。”
    琉璃的心一顫。
    “如果變強和活著是要以卑劣不堪的行徑來實現，那我寧願去死。今天起，我們就是生死相依的夥伴，你要好好活著，陪我找到五行奇物。你自己也曾說過，你有你的理想，我也有我的使命，不能這樣犧牲了自己。”
    “淩夜……”琉璃眼睛不經意地發紅，握緊石頭，用力點頭，“好，我陪著你，我們一起。”
    “嗯，鬼麵恩人還有一月歸來，現在，我們……將他們的屍體埋葬吧。”淩夜說這句話的時候，聲音很低。
    那些屍體太過冰冷。
    淩夜在小院內挖了幾個大坑，默默無聲又小心翼翼地將親人的屍體埋葬起來。
    屍體入土的那一刻，隻不過是幾滴眼淚，些許感情附著在了上麵。
    或許也如那勿老山頂風吹過眼睛罷了。
    立了墓碑，一字一字地刻上他們的名字，淩夜重重地磕了三個響頭。
    起身，淩夜聲音平靜地對琉璃道“我們去把勿老城的百姓們埋了吧。”
    琉璃點頭說好，跟著他去了。
    殘垣斷壁，血染每寸土地，到處都是屍體。
    琉璃和淩夜走在破敗的街道上，鞋子都沾滿了血。
    勿老城已經沒了生氣，殘存的百姓也已逃離了這裏，往日的家園，今日的地獄。
    這條路，從包子鋪開始。
    往昔整潔的鋪子變得雜亂無章，濃鬱的血腥味代替了包子的香氣。
    沒有了周姨那和善的聲音。
    鄭錢的小店，小店已經被一劍斬成了兩半，倒塌在地上，鄭錢的頭靜靜地躺在身體的不遠處。
    他不能再貴賣百色果做酒錢了。
    林瞎子的家，他還抱著他的琴。
    他不能用最愛的琴再彈一曲悠揚樂聲了。
    那個角落，那群乞丐，殘疾的身體，努力活著的意誌，也一個個的不能再說話。
    他們不能再陪那個十幾歲的小孩笑著聊天了。
    李二牛，那個賭徒，最後擋在了自己媳婦的麵前。
    隻是，他可能難過，自己沒有擋住那絲劍氣。
    吳家，淩夜甚至連吳誌的屍骨都沒找到。不知道他是否逃過一劫。
    一切美好都如過往雲煙。
    淩夜和琉璃挖了一個大坑，順著街道，將一個個故人，不認識的人抱入坑中。
    這些百姓也曾經誤會過他，可那也不過是出於無知與憤怒，他們的底子，是樸實和善良。
    那一個個故人，淩夜抱著他們入土的時候，心如刀絞。
    等以後他殺了魔子，他會回來守著他們。
    不，他最後也會死，他希望和這片土地葬在一起。
    當木碑立在高大的墳頭的時候，琉璃與淩夜，已經半個月未合眼。
    也不知是什麽支持他們到這個時候。
    沉重的眼袋，似乎要把兩人拖垮。
    木碑上，還沒有字，淩夜抵禦著困乏，咬破手指，在上麵書寫起來。
    寫什麽，淩夜也不知道，他忽然突然想起勿老城百姓們最美好的願望。
    最後寫下了兩字勿老。
    終於寫完，淩夜整個人躺在了高大的土堆，睡死了過去。
    琉璃給他蓋上被子，也在他身旁睡了過去。
    兩個人，一男一女，躺在墳堆上。
    ……
    三天三夜，一晃而過，離黑袍白麵歸來，還有十來天。
    淩夜和琉璃終於醒來，回到淩家小院做了些吃食後，便拿出黑袍白麵給的那個奇怪石頭。
    黑袍白麵說，這是靈石，要將它吸收。
    可淩夜根本無從下手，他從未見過這東西，更別說知道如何吸收了。
    琉璃仔細觀摩了一會，道“既然是靈石，應該與靈根相關，可以引動靈根試試。”
    “好。”淩夜靜神吐息，認真感受。那丹田深處的靈根，有著五種不同的氣息。
    怎麽才能引動靈根呢?淩夜忽然想起利用鬼麵恩人的黑白二氣時，氣息在體內運轉的軌跡。
    呼～屏聲斂息。淩夜按照路線，將自身的一絲血氣，引入丹田內的靈根處。
    當靈根碰到那絲氣血時，一股奇怪的感覺衝遍全身。
    手中的靈石，一股股白色的氣息冒出，竟開始進入淩夜體內。
    這是……對靈氣的感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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